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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无肱骨大臣,内有疾病之忧。福胜,朕真不知道,高祖天下即将属谁?” 王福胜抬起头,大声道,“陛下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您是天子,这万里江山自然都是您的!再说,若有不测,也是奴才先挡诛!” 刘炟有些感动,看着他。 他“砰”的一声跪下,“陛下切勿担心!老奴侍奉天家四十年,必为皇室肃清外贼!” 内殿里传来模糊不清的高昂许诺声。蔡伦听的心里一跳,下意识地遣开了人,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但这之后,殿内的声音转而成了窃窃私语,他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了,只得罢手。 过了一会儿,声音完全地消失了,随即有脚步声向着殿门外而来。蔡伦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尽量端正地站着。 殿门被打开,王福胜走了出来。 蔡伦装作才看见他的样子,迎上去道,“王公公。” 王福胜点了点头,疲惫地叹了口气。 蔡伦顺势问,“公公怎么叹起气来了?是不是和陛下吵起来了?才刚我听里头吵吵嚷嚷的...” 王福胜一向当他是心腹,又作子侄看待,听他探问,倒也不怀疑。但想着此事事关重大,也不同他说。 蔡伦也就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走,送他回住处。 快到时,王福胜忽然问,“涅阳大长公主...去世有多久了?” 蔡伦浑身一震,却作不动声色状,回答他,“近一年了吧。” 王福胜皱眉道,“说具体点。” 蔡伦掰着手指数了数,“七个月。” 王福胜喃喃地重复着“七个月”,又叹了口气。 蔡伦大着胆子问,“怎么啦,您一直叹气?” 王福胜进了房门,挥挥手劝退了他,“和你小子没关系,别瞎打听,去吧。” 蔡伦也只得答应着去了。觑着深夜安静,悄悄去长秋宫同半夏说了此事。 到了第二日,王福胜去了窦府宣旨。 彼时窦宪正陪着窦武练武,想着同王福胜是熟人,也没特特的换地方,就在演武场里见了他。随口问,“什么旨意?” 王福胜往常见窦宪熟不拘礼,不当回事。今却大为不同。见他态度随便,在心中将他的“不知礼节”记了罪。但还是如常地维持着笑吟吟的神色,“陛下特特的下了恩旨,恩准大长公主陪葬光武帝陵墓!” 窦宪放下弓,一怔。 母亲能陪葬帝陵,固然是极体面的事。但距她去世已近一年。难不成,把她如今的坟墓起开,再运送她的灵柩去别地吗? 不怎么痛快地拒绝了,“谢陛下好意。但家母终究是废后之女,陪葬帝陵,不合适。” 王福胜劝道,“将军这是什么话?泌阳大长公主可是光武大帝的爱女啊。现如今她的养女又成为了皇后。将军为皇后与太子计,也该接受陛下的这道恩旨。”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但窦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背着手没有应声。 王福胜见了,有些急,也不等他说话,便招手让身后的黄门们都上前来。那些人手里都捧着精巧的赏玩之具。王福胜指着它们道,“这都是陛下恩赐的,给大长公主陪葬用。” 窦宪见刘炟自说自话地赐下这许多来,分明是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也要做成此事了。心中惊怒,口气也硬了起来,“我不是已经说了么,家母陪葬帝陵,不合适。”也不理会王福胜的再劝,就招手让窦顺过来,领着那些小黄门们下去喝茶。 那些人踌躇着不敢走,都拿眼睛去看王福胜。 他微微色变。而窦宪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就道,“好了,我也有事呢,就不虚留公公了。还请您回宫后,代我向陛下转达谢意。”说完,领着窦武就大踏步地离开了。 王福胜被撇在原地,一张笑吟吟的脸逐渐阴沉起来,“...陛下说的不错,此人的确非恭顺之臣啊。” 而窦武,眼看着走了一段路,他忍不住道,“侯爷刚才做的不对。” 窦宪好笑地看着他,“哦?那你说说,我哪里不对。” 窦武皱着眉,肃然道,“王公公是御前之人。您和他说话,应该客气一些。他代表的是陛下。” 窦宪逐渐地收了笑,淡淡地说,“君上异想天开,不顾臣子的意愿。难道我也要无条件地顺从他么?” 窦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君是君,臣是臣,二者泾渭分明。当然应该顺从。” 窦宪问,“那方才王公公在,你怎么不说呢?” 窦武有些别扭地道,“王公公是外人,我若在他面前说了这些,不是驳了您的面子吗?” 窦宪心里本有些不舒服,但听他这样说,不由地笑了起来,弯下身子,揉着他的头发道,“真乖。” 窦武见他避而不答自己的话,追问,“侯爷,你有没有认真地听我说?” 窦宪哄他,“我认真地听啦。” 但窦武已觉他在敷衍,赌气地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开了。 窦宪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嘟囔,“...这孩子,气性倒大。” 窦顺去送了王福胜等人出去,返身回来找他。恰好见到这一幕,笑嘻嘻地说,“我看他耍脾气的样子啊,倒和侯爷你挺像的。” 窦宪摆摆手,“得了吧,我和他可不一样。” 窦顺又欲再玩笑几句,忽见窦宪敛了笑,转过脸道,“蔡伦有说什么吗?” 窦顺说没有,“不知怎么的,他这次竟异常谨慎。往常他都是禀了王公公,借口和我叙旧、出来说几句的。这次竟似是连看我也不敢。不过他趁着人不注意,偷偷塞给了我这个。”从袖间掏出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窦宪接过了展开看,上面简单地写着,“王公公昨夜与陛下秉烛谈至深夜,殿中时有高声。小人欲探问而不得。另,王公公曾询以小人,大长公主去世时日。” 他在心里过了两遍后,扫了眼四周无人,从怀里取出火石,点燃,烧了那张纸。这才冷冷道,“我就知道,刘炟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出把我娘陪葬帝陵。” 窦顺忙问,“这话怎么说的?” 窦宪冷笑了一声,“陛下大约是觉得我功高震主,所以他忍不住了。”他背着手慢慢地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