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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自夏仲天的大哥掌舵家族生意,茗乾绿越来越风生水起,饮料行业盛它不下,硬是玩起跨界,进军体育服饰用品。新品牌主打潮流设计,以城市青年为核心目标人群,有意借荣耀东风,在主要产品线之外再推限量版全职业联名T-shirt,足足24款。新品牌发布会定在七夕节当天S市举办,除了各路媒体流量明星,还邀请了好几名高人气荣耀选手参加,非将活动装点得声势浩大花团锦簇不可。兴欣和嘉世受茗乾绿赞助多年,作为他们两队的当家,邱非和乔一帆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活动前的某天乔一帆QQ上约邱非竞技场,那次两人打得休闲,几把走下来各有输赢,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语音聊天。乔一帆问起邱非活动结束后有没有约,他想叫邱非一起吃个晚饭。乔一帆报了餐厅名,邱非心中一动。寻常约饭怎会选在此地,还是那种微妙日子里? 那餐厅位于高度足以俯瞰整个S市的某地标摩天楼云间瞭望台,夜景比菜品出名,向来是约会炫富打卡热门,不提前半年预约根本不可能订到位置。 二人一时无言,唯有屏幕上光标一闪一闪,提醒着世界并未被谁按下暂停键。 “是叶修前辈订的座位,据说他原本打算在那儿求婚的,这不是还没等他安排好,就被他家那一位抢先了嘛,再过两天他们就要去看极光了。”乔一帆的声音一径笑呵呵的,隔着十好几公里地轻搔邱非的耳朵,“前辈说座位难订取消了可惜,在群里问谁愿意过去开开眼。我看那天正好要去S市参加活动,就要过来啦。” 原来如此。邱非没意见。反正没事,和谁吃饭不是吃。 转眼到了当日,活动按既定流程顺顺利利地热闹了一整天。十分不巧,乔一帆被安排在上午,而邱非则参加下午的环节,活动中他们没机会碰面。乔一帆就早早把店址和预约时间发到邱非微信,嘱咐说直接在餐厅见面。活动落幕时夏仲天适时叫住邱非,直言要他陪着喝茶见客,要不了多久,只耽误一小会儿。邱非看看时间估算距离,想来不至于迟到,便应承下来。 他们在不远的一家茶室等候,不多时,客人乘香风翩然而至,夏仲天笑脸相迎。邱非也一同起身,只一下便看清来客样貌,竟不算完全陌生之人。动作顿止,没有迎上前去。 邱非以前见过她的照片,在乔一帆的手机上。 邱非凌厉的眼锋扫射了几个来回,对此夏仲天默默装聋作哑,只端足主家做派,殷勤地让座斟茶,给他们互相引荐。说这位就是茗乾绿合作中的设计师,她父亲也是夏家重要的合伙人,新品牌的股东之一。老板坐镇,客人当前,嘉世的队长识实务,知道拳头该松该紧,邱非却如冰女巫附身,满面寒霜地将茶杯撂回碟里,略握了握对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全了礼数。之后便任由夏仲天和那姑娘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其间夏仲天无数次把话题往邱非的身上引,他只管两眼一睁嘴巴一闭,点头yes摇头no,不论无声暗涌还是惊涛拍岸,我自岿然不动。 甫见到那张脸,邱非已猜到今天这闹剧恐怕不是自己三言两语打发得了的。听了介绍词,心情更如污水汇入泥潭再添阴翳。果然夏仲天趁着姑娘补妆离席时,恳求邱非务必给个面子站好今天最后一班岗,就陪那姑娘吃个晚饭而已。 “真不是故意骗你,我也是没辙……我大哥下的命令……说人家只是想先认识一下也没非要怎样……”夏仲天语气中找不到一丝方才的神采,他在他大哥面前向来抬不起头,邱非也是知道的。 “夏哥求你,不给我面子不要紧,别直接下人家姑娘面子好不好?好歹聊过再找性格不合之类的借口啊。你只要陪她吃个饭,要不看个电影也行!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慢慢回绝的。” “不行,我又不是出来卖的。”邱非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我有事,晚上已经约了乔一帆了。” “约了乔一帆?”夏仲天一拍大腿,“有他帮你圆场子你还怕啥!这不正好现成的不用你们单独相处的借口啊!你就带她一起去,回头我给你和乔队俩一人包一个大红包!” “我也不想的啊,夏哥这么多年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你别瞪我啦……!” 夏仲天哭丧着脸,几乎要给邱非跪下了。好歹也是个老板,再不爱耍派头,也不带这么低声下气的,看似确有难言的苦衷。邱非已有两分不忍,却不忿他事先不和自己商量就擅作主张。 他想到这个待他如兄长的老板,在第九赛季嘉世濒临解散的那个夏天,不顾反对投入名下所有资产,想到这些年夏仲天对银武开发的投资力度引起夏家嫡系对他不善经营的指摘。各种念头蜇得他胸中吞了马蜂窝似的不舒服,最后他掏出手机,给乔一帆去了消息:“等一下我多带个人过去。” (5) 邱非和姑娘被侍者引领到预定好的座位处,餐桌近傍一整面落地玻璃墙壁,外边的天空如一面巨大的螺钿盘子,簇簇灯火仿佛上弦月弹落人间的光珠。墙里烛火温柔,玻璃餐具如水晶透亮。乔一帆独坐烛光里,专心致志低头拨弄玫瑰的花蕊,面容染了夜色就借不到烛火温度,暖黄浮在四周,趁得皮肤愈加青白发凉。 乔一帆闻声抬起眼皮,那一瞥似是有形的,再看却不大清晰,唯有霎那间浩浩荡荡涌过来的灭顶感真切,冲击得邱非一个激灵。再睁开双眼时,那神秘的感觉受惊鱼儿似的杳无影踪,而乔一帆已和煦地笑着站起身,替姑娘拉开椅子。 姑娘惊呼着夸赞乔一帆,日常总是穿着兴欣队服出镜的他今天特别秀逸清隽,这件银鼠色的西服外套与他合衬得非同一般。又指着花束小心地问,是否还有别人未到,她不请自来该不会搅乱了什么苦心安排。 乔一帆摇头说,这些蜡烛花束都是以前叶修预定的,他来的时候餐厅早已预备好,邱队有望脱单自己开心还来不及,正好借花献佛了,怎么会嫌她打扰? 什么叫有望脱单,这不引人误会自己有那个心思吗?邱非一听不对,赶紧对乔一帆狂使眼色。可乔一帆正按铃叫侍者点单,转开了头并不看他。邱非肠子翻转得厉害,火往脑门儿上蹿,暂且拼命喝水按捺。好在之后的话题都不怎么涉及二人的关系,乔一帆没继续追根问底,还如夏仲天所料,果然很上道地帮邱非接茬儿圆场,因而邱非虽仍不大说话,姑娘抛给他的话头却也没有一个落在地上,席间气氛甚至称得上有来有往其乐融融。 饭局临近尾声,邱非逐渐心情轻快,叫了车,准备送姑娘回酒店,给这一天的工作画上圆满句号。分别时姑娘和乔一帆握手,说能认识乔队她非常开心。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邱队他轻易不讲自己的事,没想到他也会有急着介绍女孩子给朋友认识的一天。”乔一帆语气轻得像一片雪花,“你是特别的。” “乔一帆,你瞎说什么呢。”邱非惊了,一顿饭都配合过来了,谁能料到乔一帆临了给他来这么一句。 “哈哈,邱队害羞了。”乔一帆帮他们拉开车门,十足绅士。“您也看到了,他就这样,作为朋友难免替他多说几句。请您以后多担待他。” 邱非瞪乔一帆快把眼睛瞪脱窗,脑子里循环播放的都是战斗格式把一寸灰浮空连击挑在矛尖的桥段。幸好他还记得夏仲天叮嘱他的事,这个节骨眼上发飚,这一整晚的孙子岂不都白装了?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个任务交了。 车窗外景物越退越快,一下就看不见乔一帆的身影了。姑娘兴致奇高,话题一个接一个,邱非如答记者问,两眼牢牢扒着导航画面的定位标识不放。忽然两条白生生的腕子勾住他的胳膊,拉过去,上臂被迫压住轻薄织物包裹下的松软脂团,陷进影子里。香喷喷的热空气从头顶闷下来,汗沁出来,浑身都是。那感觉密密麻麻的,像有蚂蚁在他肚子上爬。他下意识换了坐姿,右腿紧搭到左腿上夹住。扭头瞥了眼车载空调,风口上系着根飘带,正噗噜噜飘摇得不知如何是好。 后视镜中司机专心盯着道路,手机收在背包里遥不可及,导航上的路线一厘米一厘米缩短得慢吞吞,而那近在咫尺的丹红嘴唇仿佛就要从脸上跳出来了。狭窄的空间正上演一出名为吃豆人的游戏,他扮演的是豆。 邱非在心中给夏仲天道歉,大不了再欠他一次,明年拿冠军还他。 邱非憋着一肚子火回到活动安排的酒店,笃笃笃一连串叩开乔一帆的房门。乔一帆一脸惊讶迷茫的样子:“邱非?你怎么回来了?” 邱非闪进屋,自动门锁应声锁上。“回来找你算账!你故意的。为什么说那些话给我找事儿?” “……我以为我在帮你啊,我怎么知道你没看上她?” 你不知道?邱非气结,先不说上次看照片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确表示过没兴趣了,今晚吃饭的时候也一直采取消极应对的态度不是吗,你乔队一向对世事人情洞若观火你会看不出来这里边有猫腻? 乔一帆不管,转头坐回床上拿起IPAD,重新亮起的画面直接显示某视频定格画面,他刚才在看剧。乔一帆闲闲地说:“难得有姑娘不介意邱队一整晚都跟个塑料假人似的。为什么不试试看?反正你早晚也要找个姑娘结婚过日子。” 那种神秘的感觉再度袭来,汗毛一根接一根立起,好像被谁的手指杵着后背从后心刮到腰脊骨。这让邱非烦躁,脑子里只有弄歪弄乱这张满不在乎的可恶嘴脸一念。他扑过去推倒乔一帆,顺脖颈肌rou的走向一路向下舔舐撕咬。乔一帆拼命推他,上身撑起一点试图翻身,乱挣间被拉开浴袍衣襟,露出一大片肩头和胸膛。乔一帆皱眉叫道:“我今天不想做,你别闹了…啊……!” “你还有不想做的时候?”给点甜头不怕你不老实张开腿。邱非在乳珠上咬了一口,软软的rou粒即刻饱胀如石榴籽,舌尖再卷过两圈,乔一帆果真手肘酥软,身体跌回床垫去。他扑棱棱拍打够得到的一切东西,邱非的肩膀,邱非的胳膊,身下的床单:“我追剧追得好好的别来捣乱,谁惹的火你找谁撒去!” “归根结底不是你惹的吗?”什么剧不能做完再看,邱非哪能再多等一秒?他急需湿软的rou壁给他裹一裹,现在立刻马上。掏出刚在楼下便利店买的一排小支装的润滑,一股脑连挤了两三支注入rou口,刮下溢出的余量抹满整根rou柱,抵上去,一破到底。掺杂些许痛楚的突然入侵,邱非知道乔一帆最喜欢。 胡天胡地过一回,呼吸才平稳了,乔一帆就爬过去够IPAD,看起剧来。“累了一整天了不先睡觉吗,都等不及明天吗,有这么好看?”邱非问着,也凑过去揽着乔一帆的肩膀。 “其实我更喜欢原著。但追了好久了,今天最后一集,就想第一时间看完。”乔一帆从善如流在邱非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眼睛片刻不离屏幕,只把画面的角度冲邱非方向扭了扭。 这是今年暑期大热的一部古偶耽改剧,营销铺天盖地,两个男主扮演者都因这部剧荣升顶流。原著完书时间早,用现在的眼光来看相当俗套——臣下怀着对帝王不可言说的感情替帝王干了无数脏活儿,经过家族利益权力倾轧布拉布拉几十万字之后,众叛亲离失去价值的臣下被帝王无情舍弃。结尾处臣下死去多年,帝王早已坐稳江山。他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对着失而复得的信物,夹杂着无数感情的回忆潮水般涌来。原来他一生机关算尽,唯独算漏了自己也有真心。 剧本用忠君爱国情怀替换掉耽美相关的元素,增加权谋戏比重,被评论为“瞬间格局就打开了”,“改编成功的典范”云云。嘉世队员里也有好几个人天天追剧,爱在吃饭时间讨论剧情,邱非在一边听了不少,因此他并不完全陌生。 邱非听乔一帆说更喜欢原著,奇怪问道:“不是说原著是典型的催人呕吐,恋爱脑的末路吗?” “不是爱情的话,最后皇帝在雪中吐血这一场不就很奇怪吗?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大臣忠君爱国,怎么这时候突然想起来感动一下了呢?” “可是爱情也说不通吧,皇帝给了大臣什么了不得的好处,值得他爱到赔上一生的地步?” 乔一帆没有立刻回答,他只专注地看着屏幕,直到全剧止于哀伤的片尾曲回忆里老迈的帝王寿终的那一刻,才再次缓缓开口说:“总有些空虚是光靠攫取填不满的。爱能让人逃离因计较好处得失而生的苦楚,哪怕只有片刻之间。这怎么不算天大的好处?” 沉默了一会,又说:“这皇帝真不是个东西,怎么做到看着爱自己的人付出而无动于衷的。” 邱非说:“皇帝不是最后才知道的吗?” 乔一帆笑笑:“察觉不到就不是他了。不过大臣变成了扎在皇帝心上的针,让他这辈子都拔不出来了,也算大仇得报。” 合上IPAD时的神情是告一段落的放松与解脱。他请邱非自便,自己倒头睡去。乔一帆仿佛困极累极,刚一闭眼就开始细腻匀长的鼻息。那声音回响在邱非渐渐远去的意识中,像极了伤心之下压抑不住的抽泣。邱非做了个破碎而模糊的梦,他在充斥着水雾一样白茫茫的世界里寻觅乔一帆的踪迹,视野扭曲得分辨不清,唯有一注光线不受阻隔,刺入邱非的胸口,他知道顺着光就能找到乔一帆,可他徒劳地走啊走,直到他从梦中醒来都没走到尽头。 (6) 竟如预兆一般,那一梦后,乔一帆从邱非的世界蒸发了。以上说法不确切,乔一帆依然活跃在每一个兴欣需要他的场合,比赛一场不落发挥出色,接受采访时也一贯地恪尽己任,甚至邱非发给他的消息他也全回复了。可他再不会和邱非单独私下见面,连竞技场也要打着训练新人的旗号,拉上邱非不熟悉的兴欣小队员一起。其实他们私下联系本就不频繁,以前大多也是碰面才临时找地方,较少为了打炮专门相约出去,所以起初邱非并没太在意,直到两三个月后,兴欣嘉世本赛季第一次赛场相遇,赛后邱非在老地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乔一帆时,才品味出一丝不对劲。 观众早已散去,路上行人都少,邱非站在场馆外的路边裹紧外套。电话打到上林苑座机,不巧接听的是莫凡,邱非费了好大劲才问出记者会后兴欣众人原地解散,这会儿乔一帆尚未回上林苑,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知道。 H市这么大,夜晚也繁华,漫无目的地找到明年也未必找得着。挂上电话邱非心浮气躁,惯性促使他点了根烟,袅袅白烟中,他突然鬼使神差想起几个月前,那个出现在他们对话中,名为Silver Dolphin的神秘夜场。邱非狠吸了一大口烟,将剩下的大半根碾灭在垃圾桶盖上。 乔一帆所料不差,门童认出邱非的脸,又听到介绍人是乔一帆就放行了。进门几步便是大厅,装潢布置看上去不过是高档些的清吧而已,并没有想象中的酒池rou林。邱非在厅中穿梭了两圈,不见乔一帆踪影。他思索着慢慢踱至电梯附近,抬头瞟见贴着繁复暗花壁纸的墙上挂了楼层标识,很快决定继续试着上楼探探。 二楼往上都是包厢,门上没有玻璃窗,看不到里边是什么样。走廊里算安静,偶尔出现一两个人也迅速闪入某个房间。门开门闭时,才可以听见有人K歌,号丧似的难听。 总不可能推开门一间间找吧,我这干什么蠢事呢。就在邱非自嘲地这样想时,旁边的包厢门打开,两个人先后走了出来。前一人面貌陌生,后一人双睫晶润,脸颊透粉,掐破表皮就能挤爆满手汁水的熟透葡萄一般,不用猜也知道,这显然是刚刚被充沛的快乐浇灌梳洗过。乔一帆这幅情态邱非实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照面一打,即使邱非来前就已做足心理准备,仍不免僵立当场。 乔一帆讶异更不在他之下,邱非打哪儿冒出来的? 两人间无声的官司瞒不住人,另一个男人在一旁将他们打量来打量去,唷了一声:“续摊啊?还是捉jian啊?反正和我无关哈。”便扬长而去了。 这下乔一帆被叫醒了,神情稍一不自然,却转瞬恢复气定神闲的气度,招呼邱非道:“邱队,好巧哦……”他的声线较平时低,当中夹杂了无法忽略的沙哑,下唇还留着个浅坑,疑似咬痕。 乔一帆的嘴巴张张翕翕,应在说着些什么。有一两秒的时间,邱非被不可抑制的空白感袭击,感官错位失调,那也许是生理上自我保护的某种熔断机制运作的结果。 在邱非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已完成钳住乔一帆手腕把人扭转半圈推进屋里,反手锁上包厢门的一整套行动。屋里陈设和一般KTV包厢差不多,台球桌点唱机齐全,沙发更宽敞,自带卫生间,可现在邱非哪有好心情仔细端详参观这些死物。 两个人推搡着踉踉跄跄跌在沙发上。乔一帆所有反抗都被拆解,邱非像不可违抗的绝对意志,居高临下支配其所有动作。乔一帆扑簌簌地挣扎扭动,爪下求生的小型动物。这具身躯布满性交的遗迹,弥散口水和jingye干涸后的腥膻气息。邱非差不多气疯了,扑下身撕咬乔一帆的嘴唇。 用“进食”描述这个动作都比“吻”更精准一些,但两双唇毋庸置疑地难舍难分地纠缠交叠在一起。嘴唇失守的乔一帆突然不反抗了,一脸茫然地瞪大眼睛,而后急促地喘息起来,呜呜叫着摇晃脖子试图说些什么。察觉到这一变化,邱非把嘴唇移开一点,暴戾地扳正乔一帆的脑袋,再次狠狠吮吻上去,把舌头连同未成型的话语搅得溃不成军。口腔里血的味道扩散开,如汽水里的碳酸,杀得嘴里又刺又痒。他们都勃起了,匕首般抵着彼此的小腹。邱非总算结束唇齿交缠,撑起身体。 乔一帆力气都被吸干了似的,默许邱非剥除自己衣物,骨酥筋软地问:“邱非,你怎么了?”邱非默不作声,把赤条条的乔一帆拦腰夹在腋下,大步跨入卫生间。 进去才知道里边宽敞,居然附带淋浴间。花洒以外,另有单独分出的细长一根温水管道,开关处设置了恒定水压的控制器,尖端是可替换的硅胶部件。这个设计有趣,让人一看就明白是干什么用的。邱非本想因地制宜,现找趁手的工具,既然有这么贴心的设计,放着不用岂不可惜。 看到邱非从架子上取了一个新的硅胶管头拆开换上,乔一帆了悟邱非意图,掉头欲跑。他从来自己打理好一切,决不肯邱非给他灌肠。邱非早提防着这一手,眼疾手快把人抓回来压成尺蠖的姿势,脱下自己衬衫打湿了反绑住他的双肘。乔一帆一再申诉他不情愿,邱非只是充耳不闻。 乔一帆上半身贴地屁股举高,还不死心试图躲闪,摇晃得屁股一拱一拱的。于是那枚已被别人用得红软不堪的xue,不知廉耻地在邱非眼皮底下堂而皇之招摇个没完。邱非只觉血液拼命往下腹涌,甩开胳膊猛扇那颗欠cao的屁股,青白色的臀尖应声肿起,红艳欲滴。 顿时呻吟声溢出乔一帆唇边,拖着长长的调子,不像吃痛的哀鸣,竟透着点欣喜难耐的意思。他yinjing一直硬着,此时翘得更高,孤零零得不到抚慰,胀得发紫,难受极了,支撑屁股的双腿也交相磨蹭着。他艰难地侧过一点身体,破碎地喘,乞求邱非摸摸他的yinjing。邱非照做了,乔一帆马上顺杆爬,趁机说自己一直都戴套,很小心的,并不需要灌肠,要就要邱非自己进来。 邱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趴好。” 乔一帆拼命摇头,不要,不要,邱非,邱非。他喃喃唤着邱非的名字,拱到邱非胯间,隔着布料轻咬山顶部位,满意地听到吸气声后,三两下用牙齿解开裤腰钮扣拉下拉锁,正欲扯开内裤松紧带,不料够了个空。后xue忽被三根手指硬撑开,直取要命的那个点往死里碾,乔一帆的表情一瞬垮掉了。 “你吃了多少jiba才练得这么伶俐的。”邱非声音从牙缝挤出来。捞起乔一帆的屁股拖过来,捏稳硅胶管头旋转着塞进去,水阀开启,温水汩汩注入肠道深处。估摸着量差不多了,邱非拔掉管子,指着马桶命令道:“排出来。” 乔一帆只是摇头,抬起通红双眼亮盈盈望住邱非,他不要,他死也不要。汗水飙出来,仿佛被大雨淋过般,额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偏瘦的身体紧绷到肌rou棱角分明,臀部死死夹紧,整个人小幅度激烈颤抖着,就快要晕过去。邱非从身后将他以小孩把尿的姿势抱起,说:“早晚的事。” 乔一帆喷水的同时射了,也耗尽全部力气,每根指尖都累到虚脱,他闭着眼睛问:“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爱出来玩,怎么今天不愿意了。” 邱非抱住他的身体,如同抱住牵引自己的光。嘴唇贴在乔一帆胸膛上那个靠左的位置,要把自己化作音节一个不落砸进去似的。长久以来邱非不屑一顾的、事不关己的、视为拖累而从不宣之于口的情感需要反击了,对他自以为是的傲慢全面进攻了,随之引发剧烈的漩涡。他心脏鼓动,全身骨节吱哑作响,语音溃不成调,心境却前所未有地清楚明晰。他终于看见了每一条脉络从何而来,又指向何方。由此查知了恐惧,激化了怨愤,明确了真实之渴望。 “……你大仇得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