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参2022跨年2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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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巳敬人迟到了。 鬼龙红郎从晚饭时间等到将近十点,饭菜早就凉透放进冰柜,才从玄关那头传来门锁咔哒的细微声响。 “鬼龙,我来迟了,对不起。”莲巳来到客厅,鬼龙正背靠沙发坐在地上,拿着遥控器刚刚从一部影片中切出来。 “没关系,吃过饭了吗?”鬼龙往旁边让了让,莲巳顺势走到他身边,同样背靠沙发,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 “我吃完过来的,不用担心。” 鬼龙拿来毛毯和一杯热水,房间里打了暖气,但仓促间也没法只凭暖气驱散从室外带来的寒冷。 “很少见啊,莲巳。” 莲巳来的时候有些紧张,此刻慢慢喝着热水,缓解了胃部的隐隐作痛,暖意渐渐向全身蔓延。镜片上蒙了水雾,睁开眼后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鬼龙在指什么。 “旧历新年和新历新年不相上下,这段时间寺庙很忙。”莲巳放下水杯伸了个懒腰,呵欠没打完就开口,听上去竟有一丝委屈的意味,“外面下雪——来的时候堵车了。” “加班辛苦了!趁着明天没有工作,好好休息吧。”鬼龙关了灯重新坐下,捡起掉落在地的毛毯一人一半分着披上,毛毯底下的人也肩贴肩靠在了一起。 “想看什么?” “你之前在看什么?” “一档关于鸟类的纪录片,我从里面取了些飞鸟的素材,用来做下次的服装。” 莲巳就着屏幕的灯光翻看茶几上的速写本,下笔者适当做了简化处理,两三页的功夫,既有孤鸟停驻前一刹那的动态,又有鸟群掠过长空的剪影,寥寥数笔之下神态尽现。 莲巳有时候会想,如果有人能在工作之余同他谈论漫画,他会很开心。现在看来,他想的方向未免有些不切实际。身边最亲近的人没有一个喜欢少年漫画的情节,但是或许下次可以同队内专属设计师谈论绘画的技法。 “怎么样?” “飞鸟是个很不错的题材。” “老爷啊——”鬼龙从他手里抽走了速写本,“我是说电影。” “啊……”似乎怕谁先说出那两个字就会将心思暴露无遗似的,黑暗中莲巳耳根微红,推了推眼镜,“我真是……无可救药吧。” “那就动画电影吧。”鬼龙见他为难,便擅自替他决定了,挑了一部有些年头的好评颇多的动画电影。电影标签打的是“治愈系”,具体内容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记得meimei看过,喜欢的不得了,当时还在他耳边念了好久。 哥哥在学校忙的话不用勉强,但如果有空一定要抽个时间找人陪你一起去看——她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鬼龙嘴上答应着一定,结果兑现这个迟到的承诺已经是好几年后的今天了。鬼龙心下一阵不安,调整好音量,强行按捺着心情观看。 电影的节奏轻而舒缓,从令人放松的回忆开始,慢慢叙述到看似平淡的慢节奏日常,穿插着感人的往事,逐渐织就一篇心与心相交、温馨治愈的故事。 鬼龙极少看漫画,莲巳是喜欢少年漫画的类型,可这两个人今天耐下性子看了下去。黑暗中莲巳搭到了鬼龙肩膀上,轻声说了句“借我一下”。鬼龙几乎以为他要睡着了,可在随后一段滑稽的剧情里又听到他的轻笑。外头风雪夜正浓,屋内两个人窝在一起看着轻松的电影,分享一张毛毯的温暖。无人打扰的片刻,实在是难得的体验。 电影中女孩儿欠另一个女孩儿的一句道歉和一句感谢,终于在几十年后,届由儿孙之口传达给了对方。片尾曲中规中矩,是让人听起来很舒服的轻音乐。鬼龙有些口渴,叫了几声莲巳,肩膀上没有回应。 “莲巳,去房里睡吧。”莲巳的眼镜滑下鼻梁,鬼龙替他摘了拿在手里,把人打横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鬼……鬼龙?”莲巳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快十二点半了。” 莲巳突然清醒过来,挣扎着从半空跳下去。不行,不能再迟到了。 “莲巳!别乱动!” 这边莲巳在与鬼龙的抗衡中落地,却重重磕了一下茶几,碰倒了之前用来喝水的杯子。玻璃碎裂的脆响在舒缓的音乐中尤为刺耳,莲巳毫不在意似的迅速起身跑去了玄关。 鬼龙捡了大块的玻璃碎渣放在一边,垃圾桶移到碎渣前面示意稍后打扫不要通行,起身时莲巳方才折返回来。 “莲巳,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们最好谈谈。”最近他冒失得不像话,如此守时的一个人在约定时间迟到——就算情有可原——可紧接着答非所问、言语支吾、行动怪异,实在不像是往常稳重的那个莲巳敬人。 鬼龙语气严肃起来,莲巳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鬼龙面露恶相让人望而生畏的时期。奇异的是,莲巳竟就此突然冷静下来。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鬼龙,不能再拖了。” “老爷,你最近变得很奇怪。” “你也察觉到了。这段时间我分析了很久令我心神不宁、焦虑不安的原因,用戒断法排除了工作、漫画、说法和音乐,做到以人为对象的时候才醒悟过来。” 鬼龙并不作声,静静听他道来。 “鬼龙,我没法排除你。”莲巳习惯性地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鼻梁上空空如也,一时从耳根烫到了脸颊。 “所以我又仔细分析了我们的关系,我承认某些举动有些过于亲密,甚至超出了一般朋友的范畴。我想或许是因为组合的缘故吧,大家一心同体,组员之间较一般朋友更加亲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到最后我还是……骗不了自己。从廿九分开后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绝对不只是因为寺庙里事务繁多而已。那种心情,我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方式表达……总之,这是给你的礼物,情人节快乐,鬼龙。” 莲巳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一手递上巧克力,另一手反手挡在唇前,侧头盯着脱离眼镜后模糊一片的不知何处。 “老爷的话是表白的意思吗?”鬼龙抓了抓头发,“我以为我们原来的关系就挺好的。” 鼓膜开始发出鸣叫,头脑一阵眩晕,脚下轻飘飘的踩不到实处,莲巳仿佛听到心跳停了一瞬,眼眶突然发热了。 “你的话是拒绝我的意思吗?那也……没关系,我们保持原来的状态就好了。”莲巳说话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像是在宽慰谁似的自言自语。 鬼龙笑道:“说什么傻话?” 鬼龙捉住他的手腕,把眼镜给他架上,镜片上蒙了转瞬即逝的水雾。“我的意思是,我们本来就如夫妻一般亲密,别人看到的我们也是这样。长时间下来,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 “如果更进一步能让你安心的话,我自然欣然接受。老爷,情人节快乐。” 莲巳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不对,是鬼龙将他放到了沙发上。刚才混乱中什么地方被他狠狠亲了一下,是额头吗?还是脸颊?嘴唇?他人到哪里去了? “老爷,袖子挽起来。”鬼龙提了医药箱过来,在他面前半蹲下,“刚才磕那一下不疼吗?表白能有身体重要?” 我恨你是块木头,莲巳心想,同时照他说的挽起袖子,才发觉磕到的手肘肿胀得发疼。 “没想到我被你说教了。”酒精过后带来丝丝凉意,随后是消肿药水的味道。排练时难免磕碰,熟悉的味道安抚了焦虑的神经。 “巧克力是下午做的,你记得尝尝。” “因为做巧克力没赶上晚饭?”鬼龙停了手,直勾勾盯着他。 莲巳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点了点头。 上好药后鬼龙把药箱推到一边,拆开巧克力的盒子,拈块弯月形的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一半塞到莲巳嘴里,对方眨了下眼睛,“老爷多吃点,你抱起来太轻了。” 哪里又飘上一抹飞红,莲巳别开脸去,含混不清道:“你不洗手……” “洗个手又不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