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跟随邻居爷爷到卧室，无知无觉踏入深渊
陈玉家虽然已经搬到镇上多年，但是她家的房子比她的年纪都要大，自打她出身有记忆以来，记忆里面就是这灰暗的窄窄的天空，褪色泛黄的墙壁以及好像什么时候都无法洗干净的充满口香糖和痰印的水泥地。 这条街的筒子楼是几十年的老建筑了，住在这里的人也都是一尘不变的老邻居。 陈玉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好像这老旧的建筑没有一点点鲜活的颜色，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和这里是格格不入的，自己努力学习完成学业，总有一天一定会走出这方小小的天地。 她的父母在这里经营着一些小买卖，日子每天都这样悠闲自在，一尘不变。 父母经常吵架，母亲会抱怨自己的丈夫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可以挣大把大把的钱财让自己的老婆可以安心地做一个阔太太，父亲则是抱怨自己的妻子一点都不温柔体贴，整天就知道打麻将，不像别的妻子一样贤惠持家。 他们两个整天吵吵闹闹，对她并不算如何上心，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本来对孩子少的可怜的爱分到她这里就更是少的可以。 长期的打压式的教育使得陈玉为人处世一直都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她不敢和任何人起冲突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人替她撑腰。 好在自己家一楼开小超市的邻居王爷爷对自己很是照拂，有时候自己替mama去买东西他会给自己一把甜的发腻的水果糖，yingying的，顶在腮帮子上面可以甜很久。 她吃糖从来不敢像自己的弟弟那样大口大口地嚼碎，这在她看来实在过于奢侈。 每次把糖吃完，陈玉还会小心翼翼地将糖纸展平，在房间里面，伸出一点点嫩红的舌尖将残留的糖浆舔干净，然后把漂亮的糖纸夹在自己的书本里面收藏起来。 今年夏天很热，大中午的日头把水泥地晒得干透，街道上除了蝉鸣一个路人都没有，偶尔驶过一辆汽车都会溅起飞扬的尘土。 此刻正是日头最大的午后，她弟弟已经和自己的小伙伴去外面游泳了，她顶着烈日，刚刚去自己的同学家里面拿了自己遗落的东西，等到再次回家的时候等待自己的只有紧闭的大门。 陈玉拿着自己的课本，熟门熟路转身离开，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就习以为常。 顶着日头又来到那个熟悉的小卖部，一推开小商店的玻璃门，空调的冷气混合着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将自己包裹。 没有人搭理她，男男女女的嬉笑怒骂夹杂着搓麻将的声音充斥陈玉的耳朵，被阳光晒得有些发晕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昏暗的环境，陈玉就看见她妈正和王大爷的儿媳妇还有两个男人围着桌子打麻将。 “小玉来了啊，出落的愈发水灵了。”王大爷的儿媳抬头看到来人，脸上扯出一个程式化的暖融融的笑容，手中搓麻将的动作不停，笑着又对坐在她对面的陈玉mama打趣道：“你家姑娘真漂亮，一点都不像是你和你家那口子能生出来的样子。” 她mama的表情淡淡的，但是凭借陈玉多年对她妈察言观色的经验看来，她mama听到这话绝对是不痛快了。 陈玉mama身材矮胖，头发染的黄黄的又烫成了夸张的满头卷发，是很多中年女人喜欢的打扮。 她mama并不如何喜欢自己的女儿被夸奖漂亮，作为女人的虚荣心让她不咸不淡地开口：“那你是没见过我年轻时，那也是细腰长腿瓜子脸，可比这黄毛丫头好看多了。” 陈玉对她mama的这一番说辞保留自己的怀疑，这五短身材实在是让人难以联想到她mama所谓的年轻时候的风华绝代。 陈玉长得很高，今年已经有172了，而且她的身材是属于那种纤细苗条的类型，浑身的皮肤雪白几乎看不到一点汗毛，还真的一点都不像她爸妈的孩子。 陈玉知道下一秒她mama肯定会抱怨是因为cao劳家务，生孩子身材走样等一系列抱怨生活不幸的话来。 她不想再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且她感觉麻将桌上的那两个男人浑浊的目光看的自己很是不舒服。 “妈，你把家门钥匙给我一下吧，我想回家写作业。” 陈玉走到自己母亲身边小声开口。 陈母手里的动作不停，嘴里却忍不住抱怨开来，回家又要开电风扇，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她骂的粗俗，那些牌友跟着嬉笑，但是并没有人劝阻，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 陈玉知道他们都在打麻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自己，但是可笑的自尊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剥光了一样，就直愣愣地杵在那里任人嘲笑。 她就这样执拗地站在那里表面不动声色，眉目平和，实际上内心早就崩坏了一次又一次。 陈玉一直以为自己的mama就是这样的人，可是她对自己的弟弟又千依百顺，好的不得了。 她以为是做长辈的都要有做长辈的样子，要有威严，可是王大爷的那个儿媳妇对她的小女儿那真是像眼珠子一般疼爱呵护。 陈玉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我怀疑，眼泪沾湿枕巾，等到天亮的时候又继续如无其事继续生活，她想爱自己的mama，但是无数次的试图拥抱换来的却是对方的狠狠伤害。 根本没有人搭理她，陈玉自己也觉得怪没意思的，准备回去在家门口蹲着看书，脚步挪动间却似有千斤重。 “小玉来了啊，爷爷房间里面的电视又收不到信号了，上次你给爷爷弄好的又被爷爷给弄坏了，你来帮爷爷看看吧。” 王大爷和煦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像是突然降临人间的救世主。 陈玉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自己，咬了咬微微有些起皮的嘴唇，她一言不发地跟着王大爷去了他的房间。 走的时候王大爷宽厚有力的大手还搭在她的肩头，小声同她耳语：“爷爷给你留了你爱吃的糖，过来爷爷拿给你。” 她的步伐一点点变得轻盈起来，心好像一点点变得轻松起来，离母亲身边越远就好像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泥淖。 “嗯。”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跟着王大爷去了二楼的生活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