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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感情其实是逃避现实的一种办法。 尽管散兵很不想承认,可自从内心被背叛的愤恨给填充了以后,他就一直在机械式地追寻着「价值」。 容器是失败的,他没机会。 心脏是枯萎的,他拒绝了。 人类是善变的,他被伤过。 爱,他不理解。 唯有力量,他可以盲目地去追求。 就像是遇到了未知的侵袭,一些爬行动物会缩进坚实的硬壳中,等危险源消失以后,它们又会重新伸出四肢,继续朝着原先的方向前进。 流浪者对他有单方向的情感输出,为了避免再一次受到伤害,他决定把这人当作空气,不闻不问,行同路人。 况且,他的生命就只有那短短的三个月。 没有意义,没有价值。 既然他是痛苦的根源,那只管小心避开就好了。 那天输完液后,他一直守在流浪者的身旁直到第二天中午。看着人逐渐转醒,他放轻了脚步离开了房间。 等他端着一碗食材丰富,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回来时,流浪者就已经从床上坐起身,倚着床头的靠背看了过去。 而散兵却错开了这道视线。 他把面条和餐具放稳在床头柜上,只字不语。拿走桌上的那份文件后,他转身离去,关门落锁。 “.......” 同一个体之间的联系十分紧密,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地不去看向那边,可注意的焦点却仍是落在了余光处——流浪者那突然张开的嘴。 他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 但很可惜,门已经关上了。 人偶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眠,因此他并没有进那个房间的必要。一日三餐,他只需要保证每天在特定的时间内把食物送进去就可以了。 房间里有独立卫浴,有宽屏游戏机,有人类所需要的各种日用品,他能保证流浪者在里面能享受到最自由的三个月——仅限于在这个房间内。 派发下找东西的那项任务期限很长,虽然难度应该不大,但至少也得耗上一个星期才能完成。正好手头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任务,散兵决定趁着这段时间把它们都解决掉。 ...... “呃啊!” 雷光化作数十道尖锐的利刃刺入rou体,血液从破口处喷涌而出,炸开的一条条血带飞溅到空气中,牵出几股难闻的铁锈味和焦烧味。 埋伏在丛林中的几只魔物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最终纷纷栽倒在一把镀着电的长刀之下。 暗色的血渗进地表的草皮之中,玷污了那本是生机盎然的青株。就像浓浆一般稠密得令人窒息,明明只是一种流动的液体,可它却粘得能让人长时间驻留在原地。 散兵强行闭上眼,主动抹去了视野中的这片污秽。 凭着气息感知,他走到一片狼藉的正中央,单手把手中的刀刃转了个向后,他便毫不犹豫地将它垂直插进地里。 以长刀为圆心,半径三米,揽括地上所有的尸体,以及人偶,空中落下了一道道震耳欲聋的闪电。 cao纵这一切的散兵毫发无伤地站在正中间,浸染在高浓度的雷元素里,他感觉不到一点电刺的麻痹与疼痛。 直到地上尸骨无存,绿植燃尽,地表枯黄一片,他才叫停了这些吵嚷的雷电。 虽说人偶的元素力不会枯竭,但经过这发泄一般的动作,他那连续工作了一个半个月的身体开始初显疲惫了。 可是他不敢让自己松懈下来,只有沉浸在高强度的工作之中,他才能把自己对流浪者的挂念抛掷脑后。 他把这种本能性的情结归咎于同一个体之间的相互吸引,好在这种追念是可以被暂时忘却的,经过了那么多天的逃避,他反倒是更加放心了。 头脑阵阵发晕,他伸手按着太阳xue向后倒退了几步。 直到脊背撞在一棵高树的树干上,他才闭上眼,任由着身体顺着背后的支撑慢慢往下滑。斗笠掉落在身前的一两米距离处,但人偶已经没有力气起身去捡了。 就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抽去,唯有空洞的躯壳在维持着他这个人。 他仰起脖颈让后脑枕在粗糙的树皮上,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有点热,估计是阳光正好照了过来。 这个温度刚刚好,好到让他无端联想起,流浪者的体温似乎也是这般的温热。 ...... 叶丛轻动,一个年幼的女孩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中钻了出来,她的双脚在时快时慢地朝着某个地方挪近,眼睛则在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似乎是害怕着一些可怕东西会蹦出来。 来到一棵高大的树木旁,她迅速蹲下身,凑到树下的人偶耳旁轻声唤道: “大哥哥!大哥哥!” 久久不见动静,她几乎是泄气般地坐到了地上。但仅有的求生意识驱使她爬了起来,三两步上前捡起了那顶宽大的帽子。 重新回到人偶的身旁,她把自己蜷成一个小团靠在人偶垂下的手臂上。斗笠一盖,眼前的光线被挡去了大半。在静谧而又逼仄的空间里,她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人类躯体的触感十分真实,醒来的那一刻,散兵率先就察觉到了手臂上的一股温热,其次的就是长了脚自己跑过来的帽子。 他的第一反应是流浪者。 但往后再仔细想想,他的体型虽然不是成年男性,但也不会小到能缩进一顶斗笠之中。 保持着警惕,散兵慢慢地伸手,揭开了那顶红黑色的帽子。 “啊!” “好刺眼!!” 藏在荫蔽之下的女孩被强光惊醒,她那幼小的身体突然蹦了蹦,进而背过身伸手上下搓揉着自己的眼睛。 等胀痛感消去,她才缓慢地松开手掌,带着些许的歉意和胆怯,重新看向正在审视着自己的人偶。 “对......对不起” “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我只是......太害怕了” 散兵并没有和小孩子较劲的兴趣,谈不上喜欢和厌恶,他对这种年龄的生物抱有怜悯,但也仅仅是怜悯而已。 毕竟弱者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像是曾经如白纸一般的自己。 “你应该去人类社会讨要求助,而不是一个人留在这种荒山野岭之地。在这种地方,出现在你面前的大概率都是坏人” 他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在女孩的面前,他抬手重新戴上了那顶斗笠。 “我不是什么善人,但我没有兴趣去伤害你。” “往日落的方向一直走,那里有一户人家。” 说完,他转过身,带动着背后的黑色帘帐一起,稳步朝着月亮升起的方向前进。 “等等!!” 女孩跑快了几步拦住人偶的去路,月夜的风吹过来,丛林特有的冷寂逐渐蔓延开。 极度的渴望与恐惧争相而上,她几乎是豁出一切地用力抱住了散兵的腿,眼泪一涌而出,哭腔模糊了她的音节。 “我把所有值钱的都给你......” “求你......救救我哥哥......” 救。 当年的踏韝砂事件,他似乎也向他人求救了来着。 可结果呢.......? “带路” 女孩难以置信地抬高了头,她本以为自己的希望十分微茫,可能一个晚上都征求不到同意。 她伸手抹了抹眼泪,向着人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后,她便转身小跑进丛林深处。 散兵见状连忙跟上。 孩童的身型小巧,此时又正是月夜,也就一个愣神的功夫,她就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这是在带路还是在捉迷藏啊...... 走了一小段路,周围的绿植变得稀疏了起来。 洁白的圆月悬于上方,随着视野的拓宽,撒下的银光叠起一层一层的纱,浸出了静谧的星星点点。 其实女孩的话语漏洞百出,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该死的死该逃的逃,除却遇到的是对生命威胁不大的危机,不然这一趟过去,散兵觉得自己其实并不能帮上什么。 就当是放空心思欣赏一下夜色吧。 超过了晚归的时间,他的下属会自动自觉地把晚饭送进房间,因此他无需担心流浪者的生存问题。 “哥哥,你人真好” 女孩逐渐放慢了脚步,位于视线不远处的一间木屋,多半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善人” 但他还是跟着过来了。 “其实我哥哥他........” “!?” 木屋旁,几个冒着黑烟的魔物钻了出来。 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人的气息,此刻正贪婪地朝着两人的方向蠕动。 “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走!?!!!” 女孩的眼眶再一次涌出了泪水,她发出了恐慌与愤怒的悲吼。无能为力之下,她只能懦弱地藏回到散兵的身后。 靠近房屋的那一瞬散兵就察觉到了魔物的存在,他看了眼后方的女孩,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原地,远程cao纵着雷元素力将这些魔物一一杀死。 红与紫的亮光交替闪现,野兽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月夜。 猛火燃尽,余下的半点星火堆在门前,时隐时现。 一阵风吹过,万籁俱寂。 “都死了真好........” “我恨你们......” 细碎的啜泣声从下方传来,散兵沉默地听着,并不打算作出任何安慰。 毕竟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魔物的尸体已经化成了虚无,危机解除,女孩主动离开了人偶的庇护,用尽全力地奔向木屋的门前。 那里规整地铺着一套人类的衣服,从饰品到皮带到棉靴,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都像是被人精心安排过,不是闲暇之人的有心之举,就是某个人的rou身凭空消失了。 看着女孩哭丧的样子,散兵确信这是后者无误。 他冷哼了一声,决定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相似的人生剧本,他可不想观望第二次。 “等等.....大哥哥.....” 察觉到人偶的离去,女孩从地上抓了一把东西就赶了过来。她走到散兵面前,双手捧上了一串项链。 “按照约定,我....我会给你值钱的东西,您可以拿去卖钱” 月光下,小巧的拇指轻轻地扣着珠子的边缘,颇有一种要送但又不想给的感觉。 “不需要” “该拿去换钱的应该是你” 听完第一句,女孩兴奋地收回了手。可几秒过后,她却不满地嘟起了嘴,似乎是在反驳着散兵的话。 “不,我才不会拿去卖钱” “那是mama和哥哥的东西,我要一直留着。” 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散兵突然冷冰冰地低讽了一声。 “没有价值的东西,为什么要留着?” 是啊,没有价值的东西,没有意义。 就像那枚仅供装饰作用的金羽,既然发挥不了身份的作用,那留着也只会徒增负担。早在加入愚人众之前,他就将其认作是无用之物而舍弃掉了。 可流浪者的胸前却戴着这枚金羽。 且不说那是捡回来的还是托人仿制的,他会重新珍视起那种东西的理由就很耐人寻味。 是因为变得容易感伤和怜悯了吗? 可是,对无用之物进行追念,这本质上就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 被强加上了价值,不会显得更可悲吗? “你笑得好难看,哥哥” 他怔了怔。 “你明明自己也会舍不得的吧。” 女孩仔细地端详着人偶的表情,这人嘴上是笑着的,可眼里却堆满了悲伤。 他确实是舍不得流浪者,但他却选择了逃避。 “那我问你” “留着它能有什么用?”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的存在就和那枚金羽一样,是被强行赋予了价值的。 仅仅是因为曾经有过,所以就算是无用之物也值得被怀念。 会是这样吗......流? “那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明,我不能丢” “而且看到它们我会很安心,因为我知道,她们是爱我的。” 纯金的项链被拿着悬在空中,边缘在光照下闪了闪,女孩欣赏般把玩了几下,最后又郑重地戴回到颈上。 “爱.......”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散兵并不理解爱为何物,曾在踏韝砂的家人们告诉过他,他们之所以会无条件地接纳他,会耐心细致地教导他,正是因为爱。 他们之间当然存在着利益关系,但很明显,那里的人们会亏损得更多。人偶试着用利益去衡量爱,可他们却笑着否认了。 对爱不明确,这或许也是他无法成为人类的原因。 “很幸福的感觉!” 女孩紧接着又把各种各样的饰品一一戴在身上,当拿到一个由干草编成的手环时,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所以......我一定要带着他们的爱,努力活下去” “哥哥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即便是随手从地上捡的东西,也享有着和金链对等的珍重对待。 女孩听不见回应,但她还是礼貌地与人偶道别,随后自顾自地走回到门前,在那堆衣服的侧边原地坐下。 人偶转身朝着来时的道路回程,在空旷无人的丛林里,他向着月夜再一次低声冷笑。 空洞的胸腔很痛,但他却很想放声大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嫉妒什么。这个女孩和流浪者一样耀眼,尽管死亡盘旋在她们身边,她们的内心也都是充盈肿胀的。 情侣间可以谈论爱,家人间可以谈论爱,那对自己......也可以吗? 返程的月光比来时的要明净,即便是陷入重重纠结的散兵,他也仍是注意到了光下藏在草丛中的几朵花。 他叫不出那种花的名字,但花瓣的颜色很好看。阴暗的部分是如星空一般的深蓝,而有光直射的部分则是铺着闪点的浅蓝。让人一下就联想到了那抹蓝白色的身影。 “流.......” 取下花瓣饱满且规整的一株后,他重新走回阴暗的树林间,同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花香味并不浓郁,淡淡地萦绕在身旁,就像是某人在耳边低声细语。 人类总会在深夜激起思念之情,人偶也不例外。 这已经是违背了自己的最初意愿,可他的身体却听不进大脑的指使,跨过层层人群,转过重重拐角,最终停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直到挂于腰间的钥匙被取出,甚至垂直插进锁孔的时候,人偶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房间里传出了电子游戏的特技音效,声音很大,多少都盖得住钥匙入锁的声音。 他刚才是想做什么? 想要进去和流浪者一起商讨爱吗? 散兵捏紧了那块细薄的金属,手肘往后一拉,顺利抽出了那条尚未旋过的钥匙。 他居然会因为女孩的几句话而动摇...... 真是可悲。 无论多么渴求,他都不能重蹈覆辙。 瞳色暗淡,他背过身小声离去,食指用力一曲,折断了那株鲜亮美丽的淡蓝色花。 紧接着,电流声轻响,手中亮起了一簇淡紫的微光。顷刻间,那几片脆弱的花瓣连带着绿茎一起被炸成了灰烬。 人偶把五指舒展开,那如粉尘一般的碎渣就顺着指缝飘散到空气中,随后又归沉到地板上。 脚步声消失了。 ...... “真是可怜........” 房门的另一边,流浪者侧身靠着门坐在地板上。 里面的游戏机是故意设下的伪装,他的头一直搭在上面,因此门外的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从那人带着迫不及待走过来,再到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最后又放轻脚步小心离去......他都听见了,甚至还能在脑中构建出相应的场景。 等了几分钟确认已经没有声音后,流浪者起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散兵的衣服。 穿戴整齐后,他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伸手按下门把后就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撬锁这种活早在刚加入愚人众的时候就学会了。 平时他只会在送餐前的那段时间锁上,待人偶走后,他又会重新将锁打开,目的是为了能等到那人的返程。 不过一个半月过去,流浪者都没能成功。 该说他是真的没想到呢,还是过于信任自己了呢...... 虽然他早已破开了这扇门,但真正走出去却是第一次。 不过他也只打算出去一次,仅仅是为了取回自己的衣服,以及神之眼。 按照以往的记忆,除却房间以外,散兵的另一个私人领域是办公室,他多半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虽说衣服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散兵会在办公室里吗? 如果在的话,那将会多有趣啊..... “大人!” “欸?您不是——” “我不记得我有这么聒噪的下属” 看来是不在了。 “是......” 下属弱弱地应了一声,看着上司完全走过转角以后,他一个转身就灰溜溜地跑开了。 成功进到办公室,流浪者首先就朝着那张深棕色的木桌走去。那里堆了两沓叠放整齐的纸,右边高一点的都已用笔做上了标记,而左边的则是尚未开始的任务文件。 摆在最上面的赫然是散兵即将要开始的一项。流浪者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是前不久自己曾复阅过,那项非常无聊的找矿石任务。 “居然还没开始吗......” “那也正好” 愚人众派发的办公转椅是带有靠背的滚轮款,流浪者刚一坐下就踮了踮地板转了一圈。 智慧宫的椅子固定得比较死,相比起来,这里的环境其实还挺不错,只是以前的自己学不会享受而已。 玩够了以后,他俯下身逐一拉开每个抽屉查看,跳过一层层的杂物以后,最终他在最底下的一格找到了自己的东西。 衣裤被叠得方方整整,零碎的挂饰和布条规整地塞在边缘。而那枚放在最上面的神之眼则在见光的那一刻恢复了生机。 流浪者看着抽屉眯了眯眼,心里正计划着该怎么给散兵留点惊喜。 他把底层的衣物拿到桌上,随后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起身上的衣服。重新换回修验者的那身打扮后,他把脱下的衣物重新叠好并放回抽屉里。 而那个反着金光的金属圆环,流浪者将它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间。 做好这一切后,他又在办公室内逛了几圈,熟悉的东西很多,几乎每一件都能激起过往的许多记忆。 然而这里的主人并没有闲心去欣赏这些事物,最终它们也只会被当成装饰品在角落里吃灰。 临走前他从桌上取了一张小纸片,往上面写上几个字后,他把纸片反着塞进那沓文件夹里,只余下一个小小的角露出来以供抽取。 “砰” 刀刃相衡,两道充斥着杀意的银光在空中擦出几段焰红的火花。 不过这一段火花十分脆弱,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就销声匿迹了。 长刀瞬间化成星尘消失,人偶稳住重心微侧过身,右腿迅速屈膝抬起。 冰冷的空气被破开,眼前的人类也被猛力给踢飞到一棵树上,树叶款款而下,盖在了那人翻白的眼球上。 走过一条拱桥的时候,散兵突然被跳出的几个盗宝团成员拦住了道路。 这几个小伙子面相年轻,多半是刚加入盗宝团,没认出人偶是愚人众,只把他当成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流浪艺人。 贪婪本就是人类天生就有的劣性,既然做不到克制,那就只能自食其果了。 雷声轰鸣,宛如神明降下神罚,耀眼的紫光钉入地表,声势浩大地肃清着周围的一切。 焦烧的草坪上是扭曲的空气,稀薄而又guntang。 ...... “大人,东边那里——” “我亲自过去” 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打断下属的话。 以往这些繁杂的小事散兵都不会亲自去处理,可如今他对流浪者的思念日益增强,只有不停驱动起身体的每一部分他才能忽略掉这个人。 流浪者绑在腰间的绳段很粗,在披风的遮盖下,那里藏着一个菱形的方块。 guntang的鲜血溅上脸颊,有几点轻飘飘地落在睫毛上,有点痒,有点沉,同时也让人更加烦躁。 其实他xue里的敏感点很多,浅层的很少,深处的很多,用力往里捅一次就能揽遍所有。 杀戮,不停地杀戮,直到机体发出过载的红色预警。 那时的他想要对自己说什么来着?是想要驱逐我,还是想要挽留我? 冒着黑烟的魔物接连不断地倒下,连带着渗进衣物的血液一起,像干冰升华一般消散于空气中。 好想知道啊...... 下属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空洞的左胸被名为思念的固块挤占,让他几乎要张大着嘴来呼吸。 好想见你...... “大人!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象征着疲惫的眩晕阵阵袭来,人偶强行把刀插进地表来稳住身形。缓了一小会后,他让下属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 稍作思考了一番,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向疲惫屈服,接受了提议。 “嗯......我回去一趟” 带着弱电的雷元素漂浮在身旁,再加上天空下起了一点小雨,一路上散兵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感电声。不过此时也必须得借助这些声音来维持清醒,不然还没到愚人众分部他就晕倒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办公室,随手把帽子摘下并丢到一旁后,散兵就卸下全身的力气往沙发上一倒,闭眼沉沉睡去。 窗外的太阳刚刚升起,可人偶的眼皮却已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