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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褚桓没有袁平那守门人的结实身体,这种吨位的大家伙,很可能当场震碎他的胸骨和内脏。 三根箭矢已经上在了弓弦上,音兽却突然将头仰起了九十度。 褚桓眉心一拧,这个角度对他而言十分不利。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电光石火间,褚桓从巨石上借力一跃而起,这时,他突然感觉脚下恰好有一股气流,虚虚地托了他一把,那一点气流如清风拂面,对人体的重量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就像一把温柔的抚慰。 却让褚桓精神一震。 南山? “南山在这里”的这个认知几乎给了他某种力量,下一刻,褚桓在音兽张大嘴一瞬间,十分光棍地横过一条腿卡在了音兽的下颚上,用自己的身体撑在它的血盆大口前,借住重力将音兽的脑袋压了下去。 才一接触,他已经感受到了那可怕地咬合力,褚桓几乎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咯咯”的震颤,他不敢迟疑,在飞快下坠中骤然松开弓弦,三根利箭毫不留情地戳进了音兽的喉咙里。 而后他听见了南山的声音:“跳下来!” 褚桓不假思索地蜷起身体跳了下去,巨大的、柔和的气流在他落到半空中的时候就拦腰接住了他,随后一条赤/裸的手臂死死地箍住了他的腰。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褚桓的感官骤然放大,随即,他发现南山卡在他身上的手肘有卡断他肋骨的趋势。 然而还没等他出声提醒,南山就放开了他。 褚桓回过神来:“分头走,我把这两只变异鳄鱼引到山谷腹地,你先去下游追他们。” 南山满身阴郁,一言不发,不说同意也不说反对,面无表情地瞥了褚桓一眼,率先从石林中穿过去,直奔山谷腹地的方向。 褚桓原地怔了一下,连忙跟上。 此时三头音兽已经基本被他干掉了一条,还剩两头,其中一头被袁平磕断牙的不知为什么勇猛异常,速度格外的快,照这样下去,褚桓估计他们俩到不了山谷腹地,就会被追上。 褚桓起落几次就攀跃到了较高的地方,回身就是一箭,这一次,他没有失常,尖叫的箭矢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音兽的眼睛,这只最为巨硕的音兽继没了板牙之后又没了一只眼睛,整张脸都不对称了。 此时不咆哮何时咆哮呢? 褚桓已经做好了再体会一次出车祸撞出脑震荡的感受,突然,南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猛地把他按在了石林之后,抬手压下他的脖子,强行将他的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扛了一下。 褚桓只觉得南山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了几步,他听见南山的胸口紊乱而急促的心跳,嗅到他怀中发梢总是难觅踪迹的桂花香。 南山似乎闷哼了一声,随后大力将褚桓往前一推:“走,不用回头,它们闻到人的味道肯定会一直跟着的。” 褚桓仿佛体味出了一丝特别的意味,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废话,更来不及细想了。 两个人飞快地穿过连片的石海,往山谷腹地方向迅疾无比地跑去。 两条几米高的音兽动静非同小可,加上褚桓行走途中会故意制造响声,很快,腹地中隐藏的扁片人就得知了天敌的存在,尖锐的号角声连成了片。 以音兽对声音的敏感程度,骤然陷入了这种噪声环境中,顿时愈加焦躁起来。 这里的扁片人虽然更多,但是不成规模,毫无头绪,素质也参差不齐,有跑得快的,还有跑的慢的。 跑得快的兵分两路,一路喊打喊杀的向着音兽奔跑了过去,另一路四散溃逃一泻千里,唯有那些老弱病残跑得慢的相当团结,统一一致地呆立在场中,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两方怪物乱成了一团。 一个扁片人一眼看见了浑水摸鱼的两个人类,顿时准备发出警报,然而号角才抬起一半,一箭已经射穿了它干瘪的喉咙。 甫一接触,音兽就陷入了扁片人和“疯狗”的海洋里,连褚桓和南山都被冲散了。 南山扭断了挡在他面前的穆塔伊脖子,一回头已经不见了褚桓人影,顿时一慌,再顾不上自己还在生气不想搭理他。 他突然毫无道理地怨恨起自己,南山想,如果不是自己把褚桓卷进来,如果在山门那边,不是自己私心作祟,几次三番地想要多留他几天,一直把人留到震动期前,甚至……如果在边界的县城里,如果不是自己明知道认错人,也硬要将人带回来…… 南山不知不觉地退到腹地边上,为了找褚桓,他不惜站在高处,将自己变成个靶子。 就在这时,他的脚踝被小石子砸了一下。褚桓突然从旁边的山涧中冒了出来:“快快快,你爬那么高干什么,下来,还不快走!” 两人潜在溪水中掩住自己的气味,浅的地方猫着腰蹚水,深的地方直接游,像两条滑不留手的水耗子。 然而尽管这样,水路也并不轻松。每十来步远,他们就能听见“噗通”一声,一个扁片人或者一条疯狗落到水里,死的就算了,有时候碰上半死不活的,还要厮杀一番,还经常碰见半只的穆塔伊,一只落下来,整条溪水就都红了。 直到这天落日西沉,两人才汤汤水水的甩脱了满腹地的怪兽。 山涧到了下游,行将流入湍急的大河里,两个人就不敢在水里走了,一旦水深了,里面可就不一定有什么东西了,他们俩上了岸,还在满身滴水,只好不忙追人,先就地休整,将衣服晒干再说。 褚桓扒掉浸水的破抹布一样的衬衫,又弯下腰,过于仔细地拧干自己的裤腿,把鞋脱掉扔在一边,一左一右地还给它们摆了个造型,做完这一切,他终于无事可忙了,这才仔细地擦干净眼镜片上的水,扣在一点也不近视的双眼前,好像带上了一副刀枪不入的盔甲,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南山面前。 南山瞥了他一眼,见没擦干净的水珠从他的头发上滴下来,顺着锁骨和胸口一路流下来,叫人浮想联翩地滑过腰线钻进裤子,顿时像被烫了一样地移开了视线。 南山心里如同一锅乱炖,又是窘迫,又是无来由的怒火,又是莫名其妙的悔意,又是漫无边际的怅惘,不分青红皂白地混迹于一处,如胶似漆地将他拳头大的心拧成了一团乱麻。 他不开口,褚桓就有点惴惴的,他在南山身侧站定,莫名地想起南山将他按在怀里挡住音兽攻击的那一刻,脸色几变,褚桓终于缓缓地半蹲下来,艰难地开口说:“我今天状态不佳,添麻烦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