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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将晚餐收拾掉时,翟易匀却突然翻开被子,桑语柔赫然停下手部动作,盯著撑起手肘吃力想坐起来的他,她赶紧放下拖盘过去扶他坐直。 下午发了一顿脾气只扒了口两口饭,等不到她回来他没有食欲,他就躺回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不觉睡著。 她回来了!心里莫名高兴,可是不知为何刚刚自己仍发了脾气。 他还以为她跟之前那几位看护一样,将他当做会咬人的狮子,待不了多久很快也落跑了。 下午一心想著她斗胆再回来,铁定狠狠酸她两句,可是,现在见著她一如往常沉著,美丽脸庞亦带著微笑,感觉没要走的迹象,自己刚刚又莫名其妙发过脾气,现在他一句话也迸不出来,反而有些佩服她坚强的意志力和感激她愿意包容他的暴躁。 今天早上周嫂说她回家去了,不知怎地,他竟然担心她不会再来了,整天想著这个问题,心里一个结、一个结逐渐纠结变成忧虑。看见她又伫立眼前,这些结一时间豁然松开。 「你住在哪里?」他想知道路程多远,为何她足足出去一天,整天他都在挂念,但这心情他是不会告诉她的。 桑语柔将轮椅推过来,没注意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问她问题。 「我要拐杖……」他伸过手去,桑语柔察觉,赶紧将书桌旁的拐杖拿给他。 他柱拐杖艰涩的在桑语柔搀扶下走了几步,坐到茶几旁的沙发上,看到桌上冷掉的晚餐,内心激起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忧悒还要过多久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适生产的被侍奉日子,难道他这一生就这麽废了。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他淡淡说,一天不见好似忘了桑语柔根本听不见,仍巴望她能跟他说说话,将这一屋子冷清驱逐。 这回折好被子的桑语柔正巧瞥见了他唇齿的颤动,纯瓣轻慢咬合,看著这般轻柔的唇语,桑语柔紧绷的情绪纾缓下来,感觉他情绪缓和下来了。 她拿起放在书桌先前准备好的白板,在板上写下娟秀字迹“我回去看我爸爸”,拿给翟易匀看。 “你住那里?”翟易匀第一次在板上写上蓝色的字,清爽的字迹看来不愠不怒,像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桑语柔不自觉深呼口气,忽然间这房里的空气彷佛不再那麽沉闷。 “北投” 「喔……」他点点头,拿起碗筷,看著她说:「你还没吃饭,先去吃吧。」 桑语柔感到惊喜。「唔……」 她欣悦的比划手语,翟易匀看不懂,但也跟她点头,他想她是想说她要出去了吧? 失聪确实有很多不便,听不见也不能与人沟通,那是相当宁静还是过度孤寂,他并不清楚,但他知道缺了一条腿的他再也不能奔跑…… 作家的话: ☆、05 只想你多留一会 穿过餐厅,翟易非与他父亲翟逢垣正边用餐边交谈,桑语柔原想悄悄回去厨房,蹑手蹑脚走过去不打扰到他们谈论公事,翟易非却突地扬声问她:「易匀,用餐了吧?」 她停下脚步,点头回答翟易非,他弟弟正在房里吃饭,跟翟家难得一见的一家之主翟逢垣打过招呼後她比划手语“我进厨房帮周嫂的忙”。 走进厨房周嫂已帮她准备好晚餐。「过来吃饭吧。」疼惜她的周嫂看见她进来拉她到厨房餐桌前坐下,顺便帮她添了饭。「二少爷,没为难你吧?」 周嫂这麽关心她,她感恩的笑笑摇头,用手语挥挥手表示没有。 二少爷今天的态度前後相差很多,她仍有些惶恐不安,但是她相信他会慢慢适应自己的身体,就像她小时候刚懂事,发觉别人都听见也能说话,只有自己异於常人,她也不快乐的过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进入启聪学校认识许许多多同病相怜的同学,她才逐渐释怀,发觉这世上和她一样先天缺陷的人其实很多,只要乐观进取就能克服这个不便的障碍。 「那就好。」这可怜的女孩,先天失聪被父母遗弃,又来这里成天被折腾,看在周嫂眼里相当不舍,想想自己的女儿要是这样被人给辱骂糟蹋做父母的怎能忍心呢? 她希望二少爷能尽快调适过来,坚强面对这场无可挽回的意外。 “二少爷,可能睡足了精神好,刚刚还问我家住哪里?”桑语柔喜出望外的拿起一旁的白板告诉周嫂二少爷态度的转变。她手上的白板也是前些几天疼她的周嫂上街买回来的,她买了两块,另外一块就放在翟易匀房里。只有A4纸张般大,方便她与他们沟通。 周嫂看了白板上的字说:「二少爷本性不差的,你慢慢会发觉他很好相处,就是这场车祸截肢对他打击太大了,这段期间大小姐又生产,太太去美国照顾大小姐,太太不在,二少爷没地方撒骄诉苦,难免烦躁,不要跟他太计较。」 桑语柔能理解,翟易匀不发脾气时看起来的确温文儒雅、气宇非凡,堪称拥有俊逸潇洒的外表。长得这麽好看的人,一夕之间,左腿自膝盖以下全部截肢,任谁都会无法承受吧? 用过晚餐一会,桑语柔算算时间二少爷也早该用过餐了,她不希望进去他房里时他仍在用餐,所以收拾好餐厅才去。 桑语柔进入翟易匀房间,他颈项正夹著小提琴专注的拉著琴弦,见他神情融入其中,想到上回电吉他被他砸坏的事件,避免打扰到他的兴致,她脚步轻盈的绕过去收拾茶几上碗盘。 碗盘轻微碰撞发出铿锵声,喑哑的桑语柔毫无所闻,却惊动了翟易匀的视线。他的眼神从琴弦上悄然瞥向她。 她根本未曾听过碗盘碰撞後清脆的声音,所以安然的拿起拖盘,抬起头时眼神赫然和翟易匀相会,他眼里散发出难以捉摸的眸光,桑语柔读不出他迥然有神的眼里的喜怒,羞赧的移开视线。 今晚的翟易匀发过一顿脾气後,紧抿双唇的弧线似乎变得更柔和,如同装载过度的行李,卸下里头的物件突地异常轻松。 四目交接,手上端著托盘的桑语柔无法用手语或写字表达,只好勾勾嘴角示意要将这些碗盘收去厨房。 翟易匀没停下拉弓的手,彷佛失望的垂下眼帘,面无表情的脸庞好似写著遗憾她不能留下聆听这场演奏一般颓丧。 旋律与关门声交错,优美的旋律嘎然而止,望著她的背影翟易匀竟然希望她能多留一会,别把一屋子的寂寞留给他。 从翟易匀房间出来,翟易非定定站在门外,她陡然看见吃了一惊。 「他吃饱了?」他正要进翟易匀房间看他。 「唔……」端著托盘,她以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辛苦你了,希望不会太委屈你。」见她惊吓模样,翟易非感到内疚。每当她一脸委屈,他总觉得他们一家人好像在欺负她听不见,所以让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