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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耳的那瞬,好似世界万物之声,悉数贴在谛听的耳膜处开炸。 谛听抱住头,仰面倒地,发出一声惨叫。 谷内,红叶随风在旋,一直在飘,无法落地。 意乱情迷的场面,一下肃清。 几只地上的駮翻了个身,不悦地站起,向后退开,估计是母的。 而另外的駮纷纷扭转了头,看向谛听与高守,估计是公的。 谛听依旧抱头,身体稍稍发抖。 谷里每一道轻微的之声,对谛听而言,都如利针,穿刺着他的耳朵,无孔不入。 谛听实在熬不住,幻出了原形。 神兽谛听,形如駮,无角,全身若乌云压远山般——凄艳的黛色,染得眉目烟绡。 头部毛长垂,巧妙地掩住了双耳。 如果不是因伤,抖得厉害,可算一派丰神。 风不止,枫叶依旧在飘。 高守迟滞在原地,突如其来变故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而对面恼羞成怒的駮略微低下了头,将锋锐的角尖对向了目标,前蹄十分不耐地刨地。 相当不善的味道。 傻里傻气的高守终是反应,上前一步,对着駮做了个江湖上的长揖:“不好意思,我们路过……” 没兽回答。 高守耸肩,继续解释:“大家是爷们,我非常理解你们,好事被搅,任谁都恼羞成怒……” 这时,谛听已然缓回了气,虚弱截口道:“高举人,快逃。” 话音未落地,駮已经笔直冲向了谛听。 风里,红叶终究落地,只是一颗血珠比它先落一步。 紧接,第二颗,第三颗,血珠渐渐串成血线,滴答落地。 而谛听嘴里的高举人,有型地卡在了駮与谛听之间,挡住駮的去路,双手抓住最靠前駮锋利的角。 血继续从他指缝渗出,沿着駮角而下,渐渐凝聚,然后落下。 个性憨直的大侠高手,终于出手了。 “别怕,有我!”高守回首,冲谛听一乐。 人如谷里的风,很有干劲。 这位高手俨然为谛听竖起了一道保护的墙。 可惜谛听心里非常清楚,现在敌众我寡,很明显,这道墙其实少刷了四个字:螳臂挡车。 谛听吃力地换回人形,踉踉跄跄地站起:“这是我们神兽之间的问题,你快走。我能扛!” 说完逞英雄的这句,谛听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纠缠不清的駮开始侧目,有点摸不着头绪。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高守吸气,推开两駮,随后转身,背起昏沉沉的谛听,黯然消魂地说了一句话:“放心,你还有我。” 接着,高守打开两脚,摆开架势,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他正全身斗志冲霄时,围攻的駮,却突兀地分左右散开,让出了一条路。 而路中间,孤零零地横着一只駮,高昂着头。 僵持间,白色的駮化出耀眼的白光,白光渐渐散开,跟前的駮眨眼化出了人形。 居然还是个银甲帅哥。 银甲帅哥走近高守他们,高守防备出招,却碰到了结界,将他震了开去,连带谛听一起飞弹得老高,身 体几乎是纵飞而起,在将树枝折断了好几根后,又直直地跌落下来。 眼见人就着地,谛听咬牙,强撑最后一丝清明,在半空拼命翻身,再次化出兽形,用脊背将高守稳稳托住。 “駮王……” 这次重创,绝对够呛,谛听说了两个字,顿然眼一黑,身体飘然歪斜,彻底昏迷不醒了。 “我当谁胆那么肥,原来是谛听。”银甲駮王说话了。 “你想做什么?”高守又重新背起谛听。 駮王朗笑:“你闯我地盘,反问我想做什么?” “我刚刚解释过了,我们是路过。谁愿意看这么有伤风化的一幕。”高守嘀咕。 “哦?”駮王高挑一边的眉。 “没有没有,我是说祝你们生活幸福。” “三个时辰。” “什么?” 风里银甲玎珰,帅哥伸出三根手指:“我说我给你们三个时辰,让你们先逃。如若逃出我们的地盘,我就当这事从未发生,如果没呢——”駮王微笑,“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有伤风化。” 高守拧着浓眉,迟疑不语。 银甲帅哥冷笑了声,摇摇手指:“你们没有选择。人,要懂得惜福。” “我数三开始。”駮王微微一笑,“一……” 高守扛起谛听,撒腿就跑,卷起一道狼狈的风尘。 駮王漠然看着他们走远,才缓缓扭过脸,道:“出来吧,叛徒。” 须臾,山丘后走出了白泽,仍旧一身孔雀蓝纨绔模样:“多年不见,駮王这‘叛徒’一说,从何而来?” “你找人编修白泽图,等同自毁灵界生灵,不说你是‘叛徒’又是什么?”駮王冷笑。 “我有我的理由。”白泽笑得无辜,皮相却显耍赖。 “找死的理由?”駮王反唇相击。 “算吧。” “你若想死,我一刀结果你。” “来吧。能死在灵界战神之手,荣耀也。”白泽大方张开双臂。死,他从来不怕,甚至期待。如果能死的话。 “白泽,你为何要毁我的结界?”駮王自是厌恶他这点,却又有点无奈,便别开眼,转问其他。 白泽笑笑,“还是那句,我有我的理由。如果你看不惯,真的可以来杀我。” 駮王不说话。 白泽将手拢袖中,欢笑道:“既然你找到了我这祸首,可否请阁下饶了谛听?” 駮王牵动嘴角,阳光下,银甲闪耀着冷冰的光:“相识千年,你何时见我说话不算?三个时辰后,你自然会知道答案。” 只有三个时辰。 只有……三个时辰。 高守一边玩命地奔跑,一边还时不时地安慰谛听:“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还有我!我会保护你!我们有时间……” 信誓旦旦,声如洪钟,让刚刚清醒的谛听头又炸裂般奇疼。 谛听不动声色地变回人形,用手捂住耳朵,中肯道:“駮跑得比千里马快很多、很多。” “我的轻功不弱!”高守仰脖,顶不服气。 谛听沉默了一会,转转眼珠,浅笑道:“今天是初几?” “嗯……初八。” 这回回答的声音不响,谛听的头依然奇痛。 谛听强忍住疼,笑呵呵道:“初八,太好了!高举人,我想到办法了,你先停下歇息会,我慢慢与你说。” 高守喘气,望望天色:“边跑边说吧,不能浪费时间。” “哦,”谛听也跟着看看天,远处,暮云绕树,“我刚想起纳色谷南边有个侵月湖,每月初八都会来羽人来此沐浴。” “你说什么?”声音不小。 “羽人,就是带翅膀的人,怎么你不信?”谛听皱眉,将头稍稍后仰,悄然与高守保持距离。 “信。” 也是,今天见识过那么多半兽人了,能不信嘛! “你听我说,羽人会脱下自己的羽衣去沐浴,你趁机拿了他们的羽衣,必须让他保证答应送你离开后,才能离开。” “是我们两个人。”高守提醒。 “对,是我们。让他答应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