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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莫涯已经轻悄悄地跃落到地。 “你要去哪里?” 莫涯没有回首,只略略侧了一下脑袋,迟疑道:“我想——去找个和尚。” 椴会没有阻止,狞笑。 莫涯,即使是太岁附体,也还不死心呐。 要找和尚其实不难。 有寺庙必定会有和尚,此乃常识。 应恩寺夜课时分,殿堂便迎来了位不速之客。他大步流星,径自跨入殿堂,夹带来的夜风,无情吹灭了几支蜡烛。 来客精瘦,赤身裸体,累累伤痕,血渍斑斑。 一阵sao动后,主持修养很强,慈祥地问,来者何事。 赤体人环视周围,摇头:“我要找的人,似乎不在这里。” “我很失望。”他蹲下身,双肩微颤,好似泣不成声。 满寺的和尚皆无语。 须臾,那人抬起了头,火烛下,一张妖孽的脸,令人炫目的眸,让人一览无遗:“你们和我交/欢,也算是补偿吧。” “施主,你疯了?”许久,主持才磕巴磕巴地道出一句。 疯施主扔出一抹迷人的笑,摆出诱人姿势:“来吧,尽情蹂/躏,包君满意。接下来事情,统统我说了算。” 翌日天明。 莫涯垂手,脚下遍地尸体,血流成河, 尸体各种姿态,这没了手,那没了腿,都是和尚,光头和尚。 莫涯低头,还好自己身体还没支离破碎,而且,精神甚好。 他记得开启九重门后的一切,之后的意识可谓忽明忽灭。 至于如何来这里,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却一无所知。 抬起头,菩萨低眉,慈眉善目下滴着血。 对。 他想起来了,要去见那绪。那个白泽一直拿云握雾,故弄玄虚,他的话不可信;这天生骗子,骗苦了自己,所以那绪和尚一定活着。 摸摸头发,发梢凝着血rou,如此面对那绪,肯定不讨喜。他得洗洗。 于是,他关上寺门,仔仔细细用清凉、甘甜的井水,把自己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刷了三十七遍。 皮都刨薄了三毫后,倒影映出眉宇间戾气全无,他才满意,寻了件干净的衣服,搜刮点香火钱,飞奔去找那绪。 寺外绿肥红瘦,椴会双臂环抱,慢腾腾抬眼,看着莫涯消失的方位,悠悠然尾随其后。 四天后,厉害的莫涯来到与纯良大师分离之地。 街道人熙熙攘攘,两侧小货摊上的货物琳琅满目。莫涯在一家包子店伫立,用所有的钱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素包子,等包子包好,他吸了口气,快步走进他们借宿的客栈,正好碰见先前领他们入房的店小二,莫涯就一把揪住他:“我家和尚呢,是不是死了?” “啊!”店小二面转青色,随即啐了口口水,“呸!大吉大利。谁说本客栈死人了?” 莫涯不自觉笑起,眼眶却骤然发热。 “那位高僧只是圆寂,只是圆寂了懂不?” “什么?那尸体呢?” 莫涯骤然失笑。 “哪里有尸体。”店小二又吐了口口水,语重心长道,“客官,你来晚了。五日前,小胖和尚已经哭哭啼啼借了辆驴车,把金身运走了。” “你确定他死了,怎么死的?” “整个左胸就是个血窟窿了,还能不死?” 真的死了? 他莫涯才不信!困顿了一会,莫涯推开小二,一路小跑跑到他们以前住的地方。 果真,人去楼空。 门、窗、柱子上,都帖满了各种各样的灵符,满鼻子一股香火味。 春风温柔,连带房上老鸦叫唤得都不是特吓人。 布置得一点都不凄凉。 莫涯几乎笑出声:“骗人。”他蹲下身,打开怀里包包子的纸包,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起了素包。 一口接着一口。 慢吞吞的,却不停顿。 突然,他的手一颤,怀里的包子滚落在地。莫涯依旧蹲着身,一步一挪地去捡。 包子沾了做法的香灰,莫涯瞧了瞧,一口咬下。 这香火味,难闻透顶。 还是那绪身上的味道好闻。曾经莫涯夸大师体味清新出众,那绪谦虚道这是灼情咒关系。 一直以为那种感情回忆起来,是份温暖;而今来看,却是开心。 真的开心。 对了,那灼情咒…… 莫涯突然像被雷劈到了,整个麻木了。 灼情成咒,莫涯多少也会有所感应,而如今,却是空荡荡的。 一无所有,再无羁绊。 灼情咒,已经解了。 这个据说唯死才能解开的咒印,解了。 三年里,那绪总是轻轻叹息,轻轻笑,永远是淡淡地一笔,绝不抢眼,轻如风。 忽而风已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这世上再也没人陪他喜怒哀乐了。 本作品源自晋江文学城 欢迎登陆观看更多好作品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衍云寺,三百年古刹,铜钟因为常被擦拭,连上面铭文都已经模糊。 那嗔站在石墩上面,小肥肚子吸气,数数乱了,实在搞不清自己已经撞了多少下钟,于是胡乱又撞了几下收场。 每天撞钟,替师哥祈福,他是很虔诚的,只是算术不大灵光而已。 敲完之后,他就一溜小跑,去后院看他的师哥。 回来也有十多天了,师哥是在第十一天醒来的,现在每天能清醒大约一个时辰。 “师哥。”跑到屋外,他踮脚,趴在窗台,喊一声那绪。 如果那绪没有醒,他就会去吃早饭,吃好了再来喊。 没有反应,小吃货有点不甘心,又喊一声:“师哥。” 那绪似乎听见了,虽然很累,但还是张开眼,聚齐焦距。 “无音师侄告诉我,今天早饭吃豆沙包。”见师哥醒来那嗔很高兴:“师哥你最喜欢吃豆沙包的皮了,我带点来给你吃。” 那绪还没有力气说话,只好努力配合眨一下眼睛。 自己喜欢吃包子皮,是因为小吃货只吃豆沙不吃皮,而万佛寺很穷,不能经常吃得起豆沙。 看来那嗔还没明白这点,甚好。 “师哥你有两颗心,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那天……,我看见你坐在那里,胸口血淋淋一个洞,我真的以为你死了……” 虽然这句话说过已经不止一遍,但那嗔还是又一次扁起了嘴。 “你……为什么……会回客栈来?”终于,那绪沙哑着嗓子,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白泽,是白泽喊我去的。”见他说话,小吃货乐坏了,顿了一顿,一撅屁股就朝大殿奔去,嘴里欢快地嚷着:“大师兄,大师兄,师哥说话了,他好啦!” 很快,那言就被小吃货拖着手过来了。 那嗔那绪们的大师兄,现在已经是衍云寺的主持了,是个素不多话的人。 “刚才师哥说话了,很清楚的!”那嗔兴奋,连豆沙包子都差不多忘记。 那言低了头,替那绪搭脉,脸色渐渐凝重。 “豆沙包……要没了。”那绪看着小吃货。 小吃货立刻绝尘而去。 那言还在搭脉,霜挂一样的脸色,接着又打开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