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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嘴,依稀有种自己进错了地方的错觉,这处不是青楼么?怎么恍惚进了枢密院? 云起仿佛猜到三保所想,微微一笑道:“你不知这世上消息最灵通的地儿,便是舞烟楼。” 三保似懂非懂,春兰又低声道:“且不说这茬,我三天前便得到消息,雇了个车,遣人往北平去,给你和王爷夫人报信儿,你接到了不曾?” 云起闭上眼,摇了摇头,答道:“想是路上错过了,皇上要瞒着我削藩,日子自然是算得刚好,怎会让人走了消息?” 春兰一手搭在红栏上,朝楼下抛了个媚眼儿,那巷外停下一辆马车,云起问道:“听谁说的?” 春兰悠悠道:“兵部员外郎,中书省李都事……来的人都道你家要倒了。” 云起笑道:“我家早就倒省个空壳子了,不劳那群五品的六品的大人费心。” 春兰又道:“给事中还说了,皇上要撤锦衣卫编制,你悠着点罢。” 云起这下才感到不妥了,颤声道:“什么?你可是听仔细了?” 春兰不答,似嗔非嗔地横了云起一眼,耍泼道:“这咋办呢?徐云起,你说好要娶老娘的啊,别到时又尽混赖。” 云起怒道:“说实话!大事儿呢!锦衣卫一撤,老子仇家满朝,估摸着也离掉脑袋不远了!” 春兰吓了一跳,意识到严重性,结结巴巴道:“就、就、那黄沂礼……黄家小公子……混说着混说着,哎哟徐正使诶,你是贵人,没事的没事的。” 云起摆手道:“好了好了,打住!大爷可没说要娶你,只说给你找个人家嫁了……” 春兰道:“都一样,你自个看着着办罢。”言毕起身,竟是打算送客,春宵一刻值千金,忙着接客去了。 主仆二人离了舞烟楼,云起边走边笑道:“三保,我姐让你盯着我身旁的姑娘家,我猜得对不?” 三保尴尬点了点头,道:“不是王妃……是王爷。” 云起略一意外,却并未多想,朝三保解释道:“春兰想嫁人,又不想嫁人。” 三保一脸没听懂的模样。 云起哭笑不得,自嘲道:“瞧我在说什么……春兰想跟个男人,有夫妻之名,却不想有夫妻之实。” 三保诧道:“楼里的女人,只怕名声不太好罢。” 云起打趣道:“那也未必,我和王妃的娘,当年南京第一大美人温月华,便是从这楼里出来的,不然怎说是娘舅家呢。” 三保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地告罪,云起倒也豁达。 “反正,她就打算假成亲,不生小孩也不咋的,接客这些年里颇有点积蓄,只想快快活活过自个的。” 三保又唏嘘道:“女大当嫁,总当老姑娘不是办法。” 云起挠了挠头,笑道:“男人要娶樽石头鱼供在房里,也不容易。” 说话间忽然想起徐达与温月华,若认真揣度起自己父亲,倒是个有担当的角色,徐达地位不比寻常男人,天德大将军入南京,竟是纳了舞烟楼红牌为妾,这当中定是遭遇了不少阻碍。 有机会一定要向大姐仔细问问,父母当时是如何在一起的。 说话间到了宫内,云起递了腰牌,朝守门道:“这小子是我们锦衣卫里新来的,来不及制牌。” 门守不信任地打量云起,云起又笑着朝守卫手中塞了点银钱,那守卫方不情愿道:“下次莫乱了规矩。” 云起点了点头,拱手道:“谢两位兄弟了。” 马三保见这一幕,心里便颇有些嘀咕,这小舅爷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么?怎的这般落魄? 云起恍若不觉,自道:“先带你熟悉下路,皇宫里大得很,有许多地方去不得……” “什么人!在宫中乱走乱闯!” 迎面一人领着数十名午门卫匆匆而来,更牵着五六只猎犬,狗仗人势,见了云起与马三保,俱是一并凶神恶煞地吠了起来。 马三保只以为是云起手下,锦衣卫率人来接,不料那人行到跟前,却是极不客气。嘲道:“我道是谁,原是徐正使回宫。几日不见,连住的地方也认不得了?闯到御花园来做甚?” 换了平时,莫说宫里当差侍卫,纵是朝臣见了云起,也得点头招呼,恭敬唤一声“徐正使”,如今瞧这光景,自己离开南京两个月,权势滔天的锦衣卫竟是被打成了落水狗,天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正幸灾乐祸。 云起略一计较,便淡淡笑道:“呼延正使别来无恙?云起自小在宫中长大,忽地睹物思人,想多逛逛,不定哪日卸职,便看不着了。得罪,这就回去。” 那发话之人正是午门卫正使呼延柯,呼延柯眼珠子贼溜溜地在马三保身上不住瞥,□道:“这小子又是谁?徐正使又有相好了?” 马三保一怒挽袖,云起不易察觉地按着三保,笑道:“呼延正使此言差矣,何谓‘又’有相好?这话云起不懂,明儿得斗胆问一问皇上。” 徐云起是否失宠还是个未知数,权衡利弊,此刻若惹得他去告御状,倒是不好收拾,呼延柯只得放过云起,又道:“皇上传你觐见。” 云起心想正好把马三保带到御前,让朱允炆点个头,便不用藏头藏尾。遂跟着呼延柯进了午门,在御书房外等候。 朱允炆正在与一帮大臣议事,云起与马三保只得在书房外安静等候。 云起见马三保不太舒服,便低声安慰道:“皇上脾气很好,不用害怕。” 三保应了声“是”,心内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都言锦衣卫在皇宫内跋扈飞扬,位居二十二卫之首,徐云起是正使,更是睥睨皇城,南京近千侍卫,以他为首。 如今看来,全无传说中的风光,反而像只被主子遗弃的狗,要见皇上一面,还得在这等着。 那时间正是下午,御书房前开满繁花,春日照得人暖洋洋的,云起看着花园出神,心里想着拓跋锋,十岁的时候,他们常在花丛里打滚儿,或是偷偷摸摸,跑进御书房里,躺在书架后面的桌下睡午觉。 阳光从御书房的天窗照进来,凝成一道裹着细小尘埃的光柱,落在小拓跋锋脸上。 小云起曾仔细地研究过小拓跋锋背后的狼头刺青,把他四仰八叉地扳过来,又五体投地地翻过去。 拓跋锋熟睡时对云起是完全不设防的,小时候如是,长大了也如此。 云起十分好奇,俩人在一起睡觉时,拓跋锋怎能辨认得出自己在碰他?万一是要杀他的刺客呢? 仿佛那是一种天生的直觉,随时能分辨出身边安全还是危险。 小云起端详小拓跋锋熟睡时的面容,主动去亲他的眼睫毛,被小拓跋锋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