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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回到床边。他慌忙闭上眼,害怕被看穿,害怕无言以对,害怕离别。 下一次见,又是什么时候。顾安康,我们的再会,有期限吗? 男人弯下身子来,如同上一次分别时候一样,郑重其事地亲吻了他的额头。 那一刻,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大气一喘,就会被发现。 随后,门嘭地一下被带上。 他走了。 陆屿光这才睁开眼睛来。这是冬天的一个早晨,与其他任何一个早晨别无他异。 手心摸到的是旁边位置上还留有余温的床单。但在这样的冬天里,很快就会散去。然后,这个人,这些温度,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南方的冬天,好像也很冷。 19 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终结。 第一张专辑终于在三月发售。其中收录了之前两张相当卖座的单曲以及,还有专辑的同名主打。 地下乐团很少会有商业通告,大多时候都只是潜心做着音乐。所以才说,MAJOR之前的乐团,是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由于受欢迎程度颇高,电台的某个音乐点播栏目邀请了岛的四人作为嘉宾参加了节目的录制。 主播兴致颇好地询问了很多关于专辑的话题。 “整张专辑都很出色,我个人来说呢,最喜欢的是和这两首歌,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歌曲的创作灵感吧?” 阿泽接话,“其实是我很早的时候写的曲子,就是最近写的。要说创作灵感的话……平时自己在家就喜欢没事弹弹琴,然后可能就会有旋律跑出来这样……” “我们知道,一般来说,填词工作都是小光来完成的是吧?” 听到小光这个称呼,陆屿光瞬间拧拧眉头,无奈不知如何开口,吃瘪的样子让一边的阿齐扯开嘴角笑了起来。 “啊是的。大多来说,词是我填。” “会把自己的经历写进歌里面去吗?” 女主播还真是不依不饶,陆屿光有些尴尬地笑,“会有。身边的朋友的经历之类,也会有。” “我发现整张专辑里,有一首曲子的词是由鼓手阿森完成的——”显然是不了解乐团,女主播连忙拿过手边的材料稿,“歌曲的名字是,听完之后发现整首曲子都是温暖的,让人感觉很舒服。我很喜欢歌词哟。” “啊谢谢,”阿森回答道,“曲子也是我和阿泽一起完成的。起初写到一半出现过问题,然后call阿泽过来,我说‘喂,我出状况了’……(笑)……好在最后终于做出来了,期间阿齐也有给过很多建议。” “写歌的话,并不是我的强项,所以我就专心弹好吉他就好啦。其余的就交给他们几个,这样。” “阿齐的吉他也超级帅喔,我很喜欢里你的那段SOLO,”女主播立即见缝插针,“那么接下来,就给大家带来新专辑的同名主打歌。再次感谢岛来到我们的节目当中,谢谢。” “谢谢……” 从电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万家灯火都亮了起来,深沉的天幕之下明明灭灭的光亮,就仿佛是海平线上的灯塔,捅碎一切的恐惧。 从地下到主流,这个过程很漫长,但又是仿佛又很快。 起初,陆屿光不能预料到岛未来的命运会如何。应该说,谁都不能。 一路平平坦坦走到现在,可以说并没有什么坎坷。已经够幸运了,不是吗?毕竟,并不是每个人的梦想都可以实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 陆屿光忽而想起那个清晨顾安康的离开。 他紧紧闭着双眼,小心翼翼地调整平稳着呼吸。 等到男人离开,他从床上坐起来,蜷起膝盖,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树。 冰箱上贴着一张N次贴。 那是男人离开前留给他的。 一长串的英文地址,区号邮编一一罗列开来,却没有一个可以直接联络的电话号码。 陆屿光看着那有些潦草的字迹发愣。 看着刚刚发行没有多久的专辑,里面还附有歌词内册。拉开来,好几页。 他看到自己的脸。在他的名字旁边,印着Vocal的字样。 合上CD,他将它放进一个大大的信封里。 如果把它寄到伦敦,需要多少时间?他抬眼看看桌上的台历,是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或许更久? 看到昨天的日子,三月六日,红色的字迹。 奇怪地凑上前去,清清楚楚地看到三月六日下面写着两个小字:惊蛰。 三月惊蛰过了。 妈的。陆屿光暗暗地骂了一声。 这样重要的日子,以往的每年都不会忘记。不管是祝福,还是歌声,统统送给他。 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然而今年,却忘记了。 他坐在椅子上,仰起头来,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想起他已为人夫,愈加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还没有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终结。 20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韶华白首,不过转瞬。 在他每天的生活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无非就是滑剪、点剪、方形层次、双重基准线这样的专业名词。 上下,左右,手位。不断地模仿,学习,创新,cao练。 从前开始从事这个职业,是没有选择。但是从被逼无奈,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到现在渐渐地开始真正喜欢上这个职业,这个漫长的过程,并非三言两语能够解释。 就像是某种执念。 好比有的感情,是因为一瞬的动心;而有的感情,却是因为了解与习惯。 他在伦敦租的住处很小。从一开始,就住在这里。 虽然进入了知名的发行,但是他习惯了站立在那扇破旧的落地窗前抽烟。每每站在那里望向外面的街景,那么熟悉,那么安心。 他还是在抽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