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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兴盛,兵强海内,威行诸侯,非仁义为之也。致胜之道,惟有以武力打天下,以法治国,民以吏为师,舍此再无他途。” 小盘冷静下来,道:“那为君之道又如何?” 李斯对答如流道:“据微臣多年周游天下,研究各国政治,观察其兴衰变化,首要之务就是王命通行,权力必须集中到君主手里,再由君主以法治国,才能上下归心,国富兵强。像吕相所说的‘为天下之国,莫如以德、莫如以义。以德以义,不赏而民动,不罚而邪止’,只是重复孔丘那不切实际的一套,说来好听,施行起来却完全行不通。” 对项少龙这来自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的人来说,李斯立论正确,说的乃针对人性千古不移的真理。唯一的问题就是君权凌驾于法律之上,不过现实如此,没有二千多年的进步,谁都改变不了这情况。 小盘来秦后,接受的教育都是商鞅那君权武力至上的一套,加上自幼在赵宫长大,深明权力凌驾一切的重要性,自然与吕不韦对他的期望背道而驰了。 这些日来他接触小盘多了,愈发觉这小子已开始建立他自己的一套想法,尤其有外人在旁,更是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未来秦始皇的气魄和威势。 小盘显然对李斯的答案非常满意,点头道:“由今天开始,李卿家就当我的长史官,主管内廷一切的文书工作,每天都到朝听政。” 李斯大喜谢恩。 项少龙看得目定口呆,这才有点认同小盘成了大秦一国之主的感觉。 对于宫内的人事任命,目下只有朱姬有资格发言,但她当然不会为区区一个长史官与儿子不和,何况这宝贝儿子还刚提拔了她的秘密情人。 小盘挥手道:“我还有事和项太傅商议。” 李斯知趣告退。 小盘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看到了,母后和那jian贼联成一气时,根本没有我这小小储君发话的余地。” 项少龙摇头道:“不!储君今天表现得很好,使人刮目相看。现在储君只是欠点耐性吧了!” 小盘道:“吕不韦现在将一切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既要争势,又要争威,最后不过是想自己登台吧!” 顿了一顿不忿道:“吕氏春秋里的所谓君主,要‘诛暴而不私,以封天下之贤者’。那个贤者,指的正是他自己。就是他以权谋私,由蓝田的十二县食邑,到今天的十万户,而君主反应节衣缩食,以作天下之模范。” 项少龙知道小盘年事日长,对吕不韦的不满日渐增加,一旦小盘掌权,吕不韦那还有立身之地。 小盘道:“你看过李斯的同门韩非的著作没有?他说‘秦自商鞅变法以来,国富而兵强,然而无术以知jian,则以其富强也资人臣而已。‘又说’穰侯越韩、魏而东攻齐,五年而秦不益尺寸之地,乃城其陶邑之封。应侯攻韩八年,成其汝南之封。自此以来,诸用秦者,皆应、穰之类也。战胜则大臣尊,益地则私封立,主无术已知jian也’。如此灼见,真恨不得立与此人相会。” 项少龙当然未看过韩非的著作,想不到他文字如此精警,思想这么一针见血,讶道:“是否李斯介绍储君看的?” 小盘摇头道:“是琴太傅教我看的。” 项少龙暗忖这才是道理,李斯虽是他好友,但他却知道李斯功利心重,非是胸怀若海,阔可容物的人。 沉默了一会后,项少龙道:“我们已挑起了毒的野心,只要有机会再给他多尝点甜头,保证他会背叛吕不韦,自立门户。那时只要太后站在他那方与吕不韦对抗,我们就有可乘之机了。” 小盘沉吟道:“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我真不想批准他建渠的事,如此一来,我国大部分的军民物力,都要落入他手内。” 项少龙淡淡道:“这些计策,都应是一个叫莫傲的人为他筹划出来,只要除去此人,吕不韦等若没了半边脑袋,对付起来容易多了。” 小盘喜道:“师傅终肯出手了吗?” 项少龙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机,冷然道:“吕不韦的诡计既是出自此人,那他就是我另一个大仇人,倩公主他们的血仇怎能不报?我保证他过不了那三天西郊田猎之期。” 项少龙正要离开太zigong,后面传来女子甜美的娇呼道:“项太傅!” 项少龙心中一颤,转过头去,怯生生的寡妇清出现眼里。 她迎了上来,神情肃穆道:“琴清失礼了,应称项先生都骑统领才对。” 项少龙苦笑道:“琴太傅语带嘲讽,是否仍在怪我那晚说错了话呢?” 琴清想不到他如此坦白直接,微感愕然,那种小吃一惊的表情,真是有多么动人就那么动人,看得项少龙这见惯绝色的人,也泛起饱餐秀色的满足感。 可是她的态度却丝毫不改,冷冷道:“怎敢呢?项太傅说的话定是错不了。男人都是那样子的了,总认为说出来的就是圣旨,普天下的人都该同意。” 项少龙想不到她发起怒来词锋如此厉害,不过她既肯来和自己说话,则应仍有机会与她维持某一种微妙的关系。 举手投降道:“小人甘拜下风,就此扯起白旗,希望琴太傅肯收纳我这微不足道,绝不敢事事认第一的小降卒。” 开始的几刻,琴清仍成功地坚持着冰冷的表情,但捱不了半晌,终忍不住若由乌云后冒出的阳光似的笑意,低头嗔道:“真拿你这人没办法。” 项少龙叫了声“天啊”!暗忖若她继续以这种似有情若无情的姿态对着他,可能他真要再次没顶在那他不愿涉足的情海里。 幸好琴清旋又回复了她招牌式的冷若冰霜,轻叹道:“我最难原谅你的,是你不肯去向太后揭破吕不韦的阴谋。不过想想也难怪,现在人人都在巴结吕不韦,多你一个又有何值得奇怪?” 项少龙心叫冤枉。 又是哑子吃黄连。 难道告诉她因自己知道改变不了“已发生了的历史”,所以不去作徒劳无功的事吗? 哑口无言时,琴清不屑地道:“我真为嫣然妹不值,嫁的夫君原来只是趋炎附势之徒。” 转身便去。 项少龙向着她天鹅般优美的背影怒喝道:“站着!” 守在宫殿门口处的守卫均闻声望来,但见到一个是储君最尊敬的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