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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在外面对待别人如春风拂面般,很是柔弱,可她骨子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这或许就是她的真面目,他挑眉道:“二姑娘看到救命恩人便这样说话吗?” 杜莺失笑。 不过给她扎了几针,就成救命恩人了,但她不想同他闹起来,引起别人的注意,故而淡淡道:“倒不知恩人有何指教呢?” 她垂下眼眸,睫毛长长的,颜色很黑,显得她脸更白了,有种水墨画般的惊心。 若是没有生病,也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了罢,如今染了病气,消去了三四分的颜色,袁诏心里想着,突然发现他竟是在为她可惜,眉头略是一拧:“你最好按我的方子吃药。” 那方子她都没有放在心里的,谁想到袁诏还赶着上来说,她语气淡淡:“我杜家自是有大夫的。” 轻描淡写的完全没有听进去。 袁诏一下就有些恼火,他的手从窗口伸进去,猛地扣住她手腕,把杜若,两个丫环都吓了一跳,差点叫起来,然而袁诏下一句话就让她们闭了嘴。 “不吃你就会死,你想死便不听罢!” 他的手指很有力,抓得她生疼。 杜莺眉头颦起来,她心头也是震惊的,可她一点不想领袁诏的人情,她仍旧淡淡的:“我死不死,倒不知跟袁大公子有什么关系呢,您不是巴望着我早些死吗,这样就不会再与袁姑娘亲近了。” 袁诏手指松开了。 他收回手:“随便你。” 杜莺没有说话,眼见他走了,她把窗子关了起来。 船厢里好像一下子闷得透不过气来,两个丫环甚至都忍不住哭了,服侍杜莺那么久,最担忧的便是她的身体,有些事情不必说出来,很多人都是怀疑杜莺活不长的。 可这个“死”字这样赤裸裸的摆出来,她们都很害怕。 杜莺看着桌案,挑眉道:“他又不是大夫,你们这就相信了?” 木槿道:“可姑娘您确实让奴婢……” 杜莺道:“我心里有数。” 久病成医,她病了太长的时间,也看了不少医书,大夫治不好可每个大夫就开过方子,她最近尝试着换了几样药材,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或者是因为她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的精神比以前好了。 她打算就这么吃下去。 可刚才袁诏的提醒,难道这是回光返照吗? 她终究还是要死的,胸口涌起一阵悲凉,像是寒风吹过她的身体,她手指慢慢收紧了又松开来。 但她现在还不能死! 杜若好像现在才能喘口气,她轻声道:“二姐,那什么方子,你是不是应该试一下。” 那方子的事儿她都不知道,可那天她是在场亲眼看着袁诏施针的,他恐怕是有几分功夫,今日也不避着她就说这种话,一定是有原因的,她是要劝劝杜莺。 杜莺闻言看向她,瞧见她眸中含着水光。 这个家里,有好些人是真心关心自己,就像杜若,她到底不能像对待两个丫环一般这样去打发掉,她伸手握住杜若的手,柔声道:“我晓得了,总是我的命,我难道还会不知道珍惜吗?” 谁都是怕死的,杜若稍许松了口气。 河风徐徐吹来,带来岸两边鲜花的香味。 杜凌听到章凤翼说的话,很是吃惊:“你真的要去宛城?我听说大周在那里屯了很多兵呢,早晚是要打起来的,你去那里做什么,太危险了!” 在短暂的休养生息之后,宛城势必会成为两国交战的第一战场。 章凤翼朝不远处的杜蓉看了一眼,收敛了眸中平日里的桀骜不驯。 他晓得他这个杜家的女婿并不够格,即便老夫人看在杜云壑的面子,或者是因为疼爱杜蓉答应了这桩事,他们章家其实是配不上宋国公府的,杜蓉在杜云岩的面前也始终不能真正的抬头挺胸。 可他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那天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流泪,回想起来,他都难以平息情绪。 他念书不多,他最擅长的就是打仗了。 “还没有定呢。”他笑一笑,与杜凌道,“皇上只是提过几句,可还没有派兵去宛城附近,毕竟这是不能太过轻率的,因为一旦做出这种行为,便算是对大周的挑衅了。所以定然还有一段时间,你先不要告诉蓉蓉。” 杜凌点点头,有点羡慕:“原来皇上都提过了,我是一点不清楚,我爹总是让我再等等,过几日我又要去晋县置办些良田,尽是些琐碎的事情。” “你不要着急,杜大人既然应允了,绝不会食言的,你不如先把小事情做好,让他知道你这点能力总是有的。” 杜凌笑起来,在他身上扫了一眼道:“你好像稳重了些,还会说这种话。”顿一顿又道,“你这身衣服是新的吧,比以前的都合身。” “是蓉蓉做的,瞧瞧我这衣领,漂亮吗,我看见她绣了一整天。” 提到爱妻,章凤翼又得意起来,眉飞色舞:“她最近还在给我做鞋子呢!”他伸手拍向杜凌的肩膀,“我说,你也该娶个妻子了,娶了妻子你才知道什么叫有滋有味。” 杜凌不以为然,他不像章凤翼很早就会喜欢姑娘家了,他现在只对谋职,只对为朝廷效力有些兴趣,故而连话都没有接,又说起别的来。 河面上热闹之后再次归于平静,游舫一艘接着一艘都靠岸了,袁家与章家的人都告辞走了,杜若等人也从游舫上下来准备坐马车回去。 杜若看见贺玄还在,正与杜云壑面对面站着说话,她有些紧张,因不知道会说什么,要是他提及他们之前的事情,父亲会怎么决定呢? 然而直到他们说完,父亲也没有往她这个方向看一眼,看来贺玄没有说,她提起裙角走上马车。 从窗口看出去,岸边柳叶青青,垂落下来,轻拂着水面。 这两年在漕运河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处,不料有道人影忽地走过来,将那明亮的光线都挡住了,她抬起头,发现是贺玄,心头倒不是急速的跳,像是迟钝了,麻麻的。 鲜艳的唇色在阴暗中尤为动人,他不由自主想到刚才碰触时的感觉,其实那一刻便是他,都是有些混沌的,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不能忘记这样的柔软。 看她有些不知所措,他又想起她说她要想一想。 那是没有喜欢上他吧,她才有这种犹豫。 不然像她这种性子,是不太容易藏住东西的,比如喜悦。 他眸色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