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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摆手,忽看到小乔进来了,眼睛一亮,面露喜色,唤了声“阿姐”,立刻站起来要迎接她。 小乔示意他不要起身。 军士们转头,见女君来了,急忙为她让道。 原本人声鼎沸的救治之所,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道视线投向她。 小乔快步来到乔慈面前,见他身上染血战袍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的伤,额头还挂了道血口子,心疼万分,抬手轻轻触了下,问道:“疼吗?” 乔慈咧嘴一笑,道:“小伤而已!不疼!” 近旁军士见状,无不暗暗羡慕。 “阿姐,你可好?” “我很好。”小乔微笑。 “女君,老夫人如今可好?” 一个裨将问。 小乔抬头,见许多双眼睛都看着自己,朝众人点头,道:“老夫人已送回渔阳安养,必能转安,多谢诸将士牵挂。此次全仰仗诸位奋不顾身,城池才得以保全,我代君侯,向诸位致谢。” “能为女君效命,我等万死不辞!” 一个胆大的军士高声道。 众人立刻纷纷附和。 小乔含笑,对着一张张用热切目光看着自己的军士的脸,忽然渐渐感到头晕目眩。 这些天来,随着徐夫人的病倒,她实在没得过片刻喘息的功夫,之前凭着一股绝对不能倒下去的意念,一直在强行撑着。 终于等到了解围,方才又得知阿弟负伤,急匆匆赶了过来看望。 见他无事了,整个人松懈下来,身体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仿佛突然断裂,再也支持不住了。 “阿姐——” “女君——” 一阵耳鸣声中,伴随着飘忽的嘈杂声,她的身子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 第154章 小乔仿佛睡了长长的一觉。 在梦里,她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放空了,轻松无比。犹如回到了前世,她不是乔女,只是父母身边受宠的娇儿,没有负担,没有责任,她随心所欲,她就是她自己。 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有过了。 她甚至有些不愿醒来,只想留在这个梦里。 但是心底的深处,却又隐隐仿佛有所羁绊,她被缠绕着,千丝万缕,终究还是无法完全释放。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必须要醒过来。 她挣扎着,终于醒来,听到耳畔有焦急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起先有些模糊,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阿弟的声音。 “我阿姐如何了?” “乔公子勿忧。女君应是过于疲劳所致,好生休息几日,应便能痊愈……” 小乔的眼皮子,动了一下。 原来不过片刻而已啊,梦中的感觉,却是如此的悠长…… “她方才晕倒了!你没看见?” 关心则乱,乔慈提高了音量。 小乔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了,乔慈在旁,正脸红脖子粗地冲着手足无措的军医高声嚷嚷。 “乔公子快看,女君醒了!” 军医擦了擦汗,惊喜地道。 乔慈转头,见小乔果然苏醒了,飞扑过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阿姐你可醒了!你如何了?方才你好好的突然晕厥,吓坏我了……” 小乔感到很是虚弱,定了定神:“我无事,应便如军医所言,只是有些累罢了。我再休息片刻便好,你勿担忧……” 乔慈方稍稍松了口气:“阿姐你好好休息。姐夫亲自追击匈奴,应很快便能回了。” 城围解后,魏劭领军继续北向追击匈奴,乔慈带来的羌兵和雷炎的守军则暂时留驻在原地。 小乔微微一笑,点头。 忽然此刻,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贾偲的声音传了过来:“女君,渔阳来急报,家中出了事!” …… 深夜时分,宗祠起火,朱氏被困在里面烧成重伤,怀里紧紧抱着她丈夫和长子的灵位。下人冒死将她从火海里救出的时候,她的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匈奴人来了!我护家庙!匈奴人来了!我护家庙!” 徐夫人之前病倒,被送往距离近些她也住惯的无终城养病,下人不敢拿这消息去惊扰她,是以送到了小乔这里。 …… 时间要回溯到七八日前。 朱氏终于还是忍受不住煎熬,从范阳回到了渔阳的魏家。 乔女那日离开范阳时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令朱氏感到了无比的压力。 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乔女能做的事,她更能做。她才是魏家主母,绝不能让乔女比了下去,更不能让徐夫人和儿子轻看了自己。 便是因了这个念头,她竟压下心里的恐惧,冲动之下,以魏家守护者、要和魏家共生死的姿态,踏上了返途。 她回到魏家的时候,渔阳城中关于上谷围城的消息一日坏过一日。 她自是痛恨匈奴的,盼上谷的魏家将士能坚持到她儿子引兵回来的那一刻。 但是很快,当渔阳民众耳口相传,是乔女接替了徐夫人的位置,留在上谷激励军士守城,又是乔女的弟弟引来了羌兵援军,那时候,朱氏惊呆了,再一次地遭到了重重的打击。 她明白,从前儿子便视那个乔女如珠如玉,经此一役,倘若守住了上谷,那么往后,在儿子的心目里,乔女恐怕将把自己挤占的连半寸也容不下了。 她感到绝望、愤怒、痛苦,她彻夜难眠,心底的深处,到了最后,甚至爬出了一个令她自己也感到恐惧的阴暗念头。 她希望上谷城破,渔阳城破,这样乔女的一切心机便都会白费,而自己则能够以魏家守护者的姿态永远地存在儿子的心里,哪怕死了,在儿子那里,从今往后,自己这个母亲的地位也将再不能撼动半分。 朱氏被这样一个念头给深深地攫住了,如同中了魔怔,再也无法自拔。她一遍遍地幻想着渔阳城破,当野兽般的匈奴人冲入城门杀掠,到了那一刻,她将以自己的身躯牢牢守住魏家家庙的大门,让儿子、徐夫人以及所有的魏家军士都看到,她,朱氏,才是那个真正能和魏家同生共死的主母。 那一刻,将是她这辈子最为荣耀光辉的时刻。 她不再感到恐惧,反而越来越狂热地盼望那一刻的到来。她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就在前天,关于上谷守城艰难的消息再次传至渔阳。自匈奴南犯以来,笼罩在渔阳上空的压抑气氛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