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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坐得那么高,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闻蝉抿下嘴,又想起李信说他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就坐在她屋顶房檐上了……他是多喜欢她啊,这时候都离她这么近。 女孩儿心里有丝甜,被江三郎拒绝的心,有点得到安慰了。并且她跃跃欲试,平常讨厌李信,但这个寂静无人的深夜,没人陪她说话,就李信一人清醒无比。闻蝉想让他跟自己说说话,也许说出来,她就心情好了呢? 没错,闻蝉也心情不好。 闻蝉仰着脖子跟李信说话,说了半天后,心里不高兴:李信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她都在雪地上仰脖子养半天了,他都没有起身挪挪屁股、拉她坐上去的意思。他是不是就喜欢她仰视她啊? 闻蝉往一排屋宇看去,看到自己房子边,两道墙之间的罅隙中有一快被雪埋了的梯子。她露出欢喜之意,跑向梯子,便要通过梯子上房顶。 李信:“……” 他真有些佩服闻蝉了。 不想让她上来、想要她乖乖睡觉去,她偏偏不。 李信担忧她能不能爬上梯子,半途会不会被吓着。他起身欲去看,他不知道闻蝉现在多勇敢。因为他就在旁边,闻蝉一点都不害怕。她觉得她要是摔下去了,李信肯定能拉住她。她豪情万丈地爬梯子,爬得顺利无比。李信心惊rou跳还没跳完呢,女孩儿已经从雪下冒出头来,露出她妍丽无比的小脸来。 眸子清亮,小脸粉白,长发胡乱用簪子一扎……她上了房顶,小心翼翼地踩过瓦片,往他这里走来,还笑嘻嘻的左顾右盼,“难怪你总喜欢往上面跑!这里风景真好,感觉好厉害,整个府都能看到了……” 李信觉得闻蝉真了不起。 她豪气起来,他都有点怵她了。 就她这从来没自己爬高过的娇贵身子,平常走路走平地、不小心的话都能把她自己摔一跤,她还敢自力更生地爬这么高?不光爬这么高,踩着高高低低的瓦片,踩着蓬松的雪,她还兴高采烈地欣赏起风景了? 她以为他是看风景啊? 别摔了她! 李信头皮发麻,赶紧起身,几步上前扶住闻蝉的手。正好她脚下一滑,有个摔倒意思,被少年当机立断一把拽住手腕往上拖送了一把。闻蝉还一无所觉,低头看看自己拖到地上的大氅,湿漉漉的,脏兮兮的。她皱下眉,“明天青竹又得追问我怎么把氅子踩脏了。” 李信笑,“你真厉害。” 闻蝉扭头看他,看他的笑容,颇为出自真心。但是他真心怎么真心得这么奇怪? 闻蝉迷糊,“我哪里厉害了?” 李信说,“爬梯子不厉害吗?爬房不厉害吗?东摇西摆地走房檐不厉害吗?知知,你可以的。” 闻蝉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 她说,“可是你在这里啊。” 李信愣了下,看着她全然信任的眼睛。她相信他不会摔了她,相信得这么简单。 李信心颤了一下,面上却笑,“武功不是万能的。你非要找死,我也救不过来。” 闻蝉踢他一脚,被他笑着躲开。 少年少女并肩,共同俯瞰这片墨白相间的天地。 李信静坐不语,闻蝉嫌弃地看眼他那随意的坐姿后,自己规规矩矩地正要坐下,听李信闲闲道,“你知道吧,你要在这上面跪坐的话,摔下去我也拦不住你?” 闻蝉说,“谁说我要跪坐了?我会不知道这个吗?!” 她连忙悄悄换了坐姿,不敢像李信那么屈腿而坐,而是双腿并膝,两手抱膝而坐。 李信心情仍不好,却在这一刹那,被她慌张的换坐姿、还要维持贵女风范的样子逗乐。他得忍着,才不笑出声,不然闻蝉又恼羞成怒……她恼羞成怒没关系,别一激动要打他,真把她自个儿给摔下去了。 这房檐是斜向下的,就闻蝉那娇弱样,摔是多么的正常。 少年少女并肩而坐,经方才闹的笑话后,半天无话。 闻蝉捧着腮帮欣赏高处的风景。她也被李信威胁着爬过墙,上过楼,但以这种闲适的心情看风景,就没有了。她此时觉得高处的风光很好,其实可以坐得更高些。在这里往下看,看天间落雪,看银装素裹,看那一排排高高低低的房舍…… 李信沉默不语。 闻蝉看一会儿,就觉得寂寞冷清了。 李信不跟她说话,她就忍不住想跟他说话。她侧头看旁边少年冷漠的眉眼,当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种戾气缠身,让他显得尖锐无比,充满攻击性。当他不跟人玩笑的时候,他脸上写着“扰我者死”几个大字。 闻蝉心口一抖,有点怕他这个样子…… 李信扭过脸,问,“怎么了?” 他一跟她说话,眉眼下垂,专注地看着她。那种戾气就消失了。 闻蝉强迫自己忘了他刚才的样子,“我心情不好,你心情也不好,我们正好同病相怜,可以做个伴。” 李信“嗯”了声,大约觉得她没什么问题,又扭过脸去想自己的事情了。闻蝉却不甘寂寞,推推他,“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你在想什么?有我能帮忙的吗?你别瞧不起我,我能帮的忙可多了。” 李信说,“伤口疼,弯不下腰,动一下就痛,没法睡觉;你姑母的身体不好,精神也浑浑噩噩,我得想明天跟她说什么,做什么,怎么让她高兴点;会稽今年的雪下得太多了,看这样子,这场雪后,大概就有雪灾之患了。大部分流民会很快涌进会稽来,对官寺造成冲击。你姑父上折子给长安,那边一直没消息。我们猜皇帝炼丹炼得估计不想看折子了,朝中大臣各方势力各为其主,会稽这边的小事,很多人不放在心上。会稽得想办法收留这些流民,开仓救济。而且之后怎么接管,怎么让流民不闹事……都是很繁琐的事情。如果想接受这些流民的话,就得开始做准备了。” “我估计你姑父不想接受。开仓救难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只想让会稽平安,不想接受别的地方逃来的人。我和江三郎得想办法说服他,我得想出对策,让他相信即使这些流民进了城,也不会对现有社会制度造成阻碍……” 闻蝉听得目瞪口呆。 她侧头看他,有些茫茫然。 她觉得李信就是一个混混出身,他想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点…… 李信说了很多,然后问她,“我就是为这些心情不好。知知,你能为我做什么?” 闻蝉咬下唇,“你伤口疼得睡不着吗?什么伤啊?我给你上好的药吧。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