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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而是你去看一看,你是否还为这个人心动。当你再见阿信时,不是为了赌气,也不是为了附和,而是看一看,你和这个人之间,还存在不存在喜爱之情。” 闻蝉眨眨眼睛,若有所思。 当长者说的有道理的时候,她很能听进去。 小娘子喃声,“……你说得对。我得喜欢他,而不仅是用少时的情意去迁就彼此。” 她豁然想开,面上露出了笑。 等她抬起头时,发现张染已经快了她十来步。她追上去,又颇为苦恼,“我在长安时,每天很不开心。他们都以为我是因为表哥入狱而难过,这个缘故也算,但我还不高兴,因为……” “因为是你连累到的阿信?”张染七窍玲珑心,一点就了解。 闻蝉跟上姊夫的脚步。 听二姊夫漫漫然道,“对待感情,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长大点,成熟点,变得厉害点,”闻蝉思索着,“表哥一心为我,我很感动。但我想要的不只是这样……我也想不成为累赘,不总是拖后腿。” 张染诧异地扭头,看了闻蝉一眼。他似没想到,闻蝉还有这个心思。张染停顿一会儿后,表情有点儿悠,“你和你二姊,是很不一样的人。” “阿姝向来独立,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自己去抢去夺去争取。你呢……你则被家里万千宠爱,你想要什么,摘星星摘月亮,大家都想办法给你了。” 闻蝉若有所觉:“……所以其实姊夫,你一开始并不喜欢我?” 因为他与闻姝都是相对来说没有父母疼宠的人,对这种娇宠长大的小女孩儿,心里其实是有排斥的。只是张染心机深沉修养好,从来不表现出来而已。 张染眼中噙笑:“觉得你像个……唔,宠物一样。但是感情中,一个宠物算什么呢?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像你这样的娘子,大家常跟你们说的,便是男人要如何如何,才能配得上你们。什么家规啊,什么法则啊,什么才是良人,什么才是对你好的夫君……不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驯养吗?不是驯服男儿郎,而是驯服你们变成弱者,依靠男人。要求男儿强大,女儿无要求。似乎只要漂亮,就可以征服男人。” 闻蝉低下头,去琢磨二姊夫说的话。 她喃喃,“难道被宠爱,是不对的吗?” “不是啊,”张染淡淡道,“想要宠爱就得对等,而不是郎君对你千宠万宠,你只等着享受便是。男女有天生的不同,但在感情上,却没什么不同,都需要被疼爱和保护。这是一个互相的过程……试想,如果你二姊整天对我板着一张脸,不顾我身体不好,见不得别人脸色比我还难看的心情;我再因为总生病,脾气古怪,天天跟你二姊发火……那我们两个人,怎么过下去?迟早是一个分开和离的结局。” “其实我说的太多了。这个道理,小蝉你已经开始明白了,不是吗?” “是的。”闻蝉说。 他们已经爬上了山头,站在山峰凛冽处,往下看去,斜斜向下,一大片的绿意葱郁,铺陈成静止的画面。阳光照在二人身上,因为走路太多而心跳急速。青年与少年立在山头,吹着风,看那山间风光,看那遥远的都城。 张染静静地站着。 忽然听到身后的闻蝉说,“我发誓,不论我与表哥未来如何,我再不要保护不了我想保护的人,爱不了我想爱的人!” 张染侧过身,看到阳光在女孩儿面孔上映照出来的金色光影,她的眼睛明亮,有太阳在跳跃。她斩钉截铁,转头对他笑,“二姊夫,我要习武!我不要别人一打架,我就只能拖后腿了!” 张染笑:“好啊。” 他顿一下,狡黠般道,“你要是去习武,你二姊快乐疯了,就顾不上给你挑相看的郎君了。” 闻蝉笑盈盈,想到二姊的表情——“我也觉得是。” 张染望着这个无邪的女孩儿,笑起来无忧无虑,没有一点儿烦恼。 本该就是这样。 他心想,他终于说动了闻蝉。终于让闻蝉明白她在干什么,她又要干什么。而闻蝉终于去开始思考,她的人生,到底要怎么走。她爱的人,到底要如何靠近。 十来年,闻姝日日耳提面命,要meimei去习武。闻蝉从来不觉得练武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从来不听二姊的话。 而当她在成长中,当她遇到她喜欢的那个少年,她终于意识到自我保护的重要性。不去依靠什么护卫,不去等着别人来救……她往前一步,站在山顶最高处,俯瞰云卷云舒,看天地浩大。 终有一日,被护在父母羽翼下的舞阳翁主,开始真正长大了。 那日回去后,闻蝉便跟闻姝说,想要学习一些简单的招式,好不至于一有坏人,自己就只能往后躲。闻姝颇为惊喜,没想到meimei想通了。她都顾不上再跟meimei选跟什么郎君见面了,她亲自下阵,要教meimei习武。 这一举动,倒是吓到了宁王与舞阳翁主。就宁王妃这大腹便便的体格,还要上蹦下跳,不是开玩笑么? 最后的折中法子,乃是让府上护卫来教闻蝉习武,闻姝坐在旁边指点。闻蝉早已过了习武的最好年纪,但是闻姝并不以为然。闻蝉因为习舞,身体柔韧性非常好,下盘又很稳,她想学些招式,又不是为了上阵跟人打架;而是在面对歹人的时候,有自保的余力,好撑到有人前来相救。 在与meimei多年斗智斗勇的经验中,闻姝早不指望meimei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她对meimei的要求,仅仅是稍微能撑一两个回合,勉强自保就行了。 日子便这样过去。 闻蝉在姊姊的耳提面命下接触庞大无比的武学体系,她依然不能成为足够悍然、万物不催的强者,然她正在进步。她思索自己的心,寻找前行的方向。她手中一柄长剑,已经舞得像个样子;当陪练护卫与她对打时,她起码能格挡一二,而不是扭头就跑。 她能拉开拉大长弓,射出箭去;她也能骑在马上玩弩…… 她再不要是以前那个娇娇弱弱、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儿了。 这年冬天,宁王妃平安生产,产下一女。 冬雪飘纷的时候,宁王抱着刚出生的小女儿。女儿软糯地睡在他的怀抱中,让这个性情一直有点古怪的公子,胳膊微微发抖。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儿,当小孩儿在他怀中眨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时,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站在这里的意义。 刹那间,少时无人问津的生活,母亲的凄苦,父皇的冷漠。长安兄弟间的勾心斗角,平陵百姓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