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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羲和她有短暂的闲聊。 “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吗?” 大概有伤在身,这几天神经也一直在紧绷,骤然松懈地躺在床上,睡意便来得汹涌,秦茶发困,但仍撑着精神回答少年,“秦……秦回。” 秦茶这个名字在嘴边绕了一圈,到底没有说出口。 她不太清楚这个“十年前”对十年后究竟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她记得尧酒曾经提过她的“jiejie”。她隐隐觉得她在十年前遇见瞎子和尧酒是一个必然,正是因为她来过十年前,才会对十年后产生影响。 瞎子一开始就抓着她不放,估计也有十年前的原因。 那么问题又来了,十年前,也就是现在的她究竟会做些什么,导致瞎子一见到她就这么不正常。 “秦回,”长羲把这个名字在唇齿之间恋恋不舍地含着、呢喃着,许久之后才又问,“您是……军人吗?” 本来就快睡着的秦茶又迷迷糊糊地稍稍清醒些,她有些好笑地问他,“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枭鸟吗?” “后来看见您把外衣穿好了,才发现那是铁甲布装,”长羲轻轻地问,“所以您是军人吧?” 而且还应该是个将军,那装束是将军才能穿的级别。 秦茶沉默一会儿,才回答,“算是。” “您怎么会出现在护城平江里呢?” 秦茶困得实在撑不住,耷拉着眼皮,嗓音都开始模糊,“山崩地裂,被某个人扔过来的。” 长羲终于意识到秦茶已经快要睡着了,他面向秦茶的方向,轻轻“哦”了一声。 “您睡吧,”他顿了顿,又补充,“将军。” 秦茶已经睡沉了,抛开昏迷的那一个小时的时间,她将近四天没有好好合眼休息过。 长羲轻轻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走到秦茶面前,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她。 他咧开嘴,弯腰伸出手在秦茶脸蛋上戳了戳,手指穿过她的皮肤,他轻声说:“您答应了的,请绝对不要反悔。” 说好的要陪着我的。 请您千万不要离开。 否则我会忍不住用镣铐,把您一辈子锁在这里。 把我唯一能够看见的您,永远地锁在我眼睛里。 ☆、第8章 不日城(七) 长羲不太希望秦茶出门。 “这里是遗弃区,大家都很排外,”长羲是这么和秦茶说的,“他们会无视您,不乐意见到您。” 秦茶有伤在身,她自己也不想出去乱跑,尽管如此,长羲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总是早早地回来陪秦茶说话。 刚开始的大部分时间,秦茶都在归列时间线,以及各个她所知道的、怀疑的线索。 她原本想理清这个世界的爆发点,这样可以早些结束任务,可她想的越多却越乱,秦茶决定简单地保证病人安全,至于任务结束的时间,安静地等世界自己崩溃瓦解就好了。 只寄希望于这样难混的世界,病人自己也会很快放弃。 彻底闲下来的秦茶时不时也会用长羲堆在屋角的木头给他雕些小玩意,长羲干完活回来,秦茶会把自己雕好的东西递给他,故作随意地说:“拿去玩。” 长羲在那一刹那都呆住了,他盯着秦茶手里的木雕,顿了好一会儿才双手接过来,目光发亮,字句非常非常虔诚,“谢谢您。” 他似乎觉得这样单薄的话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激动,又小声地补充,“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呢。” 他握着粗糙的木雕小鸟,漂亮的眼睛澄澈干净,里面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秦茶低咳几声,有些不太好意思又面色淡定地转移话题,“今天在外面,又做了些什么呢?” “摘了些果子,”长羲把洗干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然后他蹲下来仔细地看了看秦茶的伤口,很担心地问她,“还疼吗?” “并不疼,”秦茶语调沉淡地安慰少年,“看着吓人而已。” 事实上很疼,血rou被撕咬下来的痛苦秦茶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而且伤口愈合得要比她想像的慢很多,因为药不够。 秦茶觉得自己必须进城一趟,除了打探消息找瞎子以外,她也得找些活计,她不可能真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养自己。 “城内,你们都不能进去吗?” “每次月满的第二天的白天,可以进去,”长羲稍皱眉头,“您想进城吗?” 秦茶虽没回答,长羲就已经露出非常不高兴以及不赞同的神色: “城内也没有什么好的,那里的人自私且虚伪。” 秦茶看着少年有些阴戾的表情愣了一下,但少年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抬起头来看她,就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样:“我从那里被驱逐,所以不喜欢那里。” “……为什么会被……驱逐?” 这里的人都是被城内驱逐出来的人,他们或因犯罪,或因得罪权贵,或因太过贫穷,只有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因为,他是个瞎子,背负着诅咒的瞎子。 少年弯着嘴角笑得羞涩腼腆地回答,“因为我穷啊,而且是个孤儿,没有人愿意为我担保。” 秦茶沉默一会儿,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却被他避开了。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不喜欢别人碰我,”长羲摸了摸自己半长的碎发,他察觉到她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体异状,他莫名地也不想让她知道,于是只能压抑着自己去回避她的触碰,小心地问,“您会因此不高兴吗?” “不会,”秦茶收回手,轻轻摇头,“你是个好孩子,你以后会更好的。” 他最后会是她的副官,无论何种情况,都不放弃任何一个城民的优秀的副官。 而长羲因为她的夸奖,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以着她最喜欢的天真虔诚姿态,认真地说,“您一直陪着我,我就是最好的我。” 就要从地狱里爬出的我。 秦茶凝视着已经到她肩膀的少年,他的目光亮若星辰,看着她总是很依赖也很珍惜的的模样,秦茶突然就鬼使神差地说,“我教你习武。” 话一出口她有片刻的后悔,可是看见长羲那样狂喜而又渴望的神情,她又觉得,她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这一教,秦茶就在这里拖了近半个月。 长羲是个很好学也很能吃苦的孩子,秦茶总是拿着长棍去敲打他纠正他的动作,变着法训练他的速度和力道,后来连吃饭他手腕上都会系着沙袋,她没办法在这里久留,只能尽可能地教会他训练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