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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 最后一句微不可闻,连杨尘都没能听得清。 “你是记忆里的人,这是记忆里的事。” 长羲退开来,整个客厅呈现出一种死水一般的寂静。 许久。 “我承认,”杨尘低下头,他把目光都投注在眼前那杯澄澈透明的水里,里面倒映着白晃晃的灯光,腕上秒针的走动跟着灯光晃耀,这个世界的人与事都显得格外的刺眼,他低低吐出一口气,非常干脆,“是的,都是我做的。” 直白的承认让大米没忍住“蹭”的一下站起来,质问声几欲脱口就被唐安按了下来,冬瓜在旁边朝大米比了一个封嘴的手势,唐安老练地拍着大米肩膀肩膀,“看着,憋说话!” 大米委屈地嘟囔:“我不相信杨大哥会做这样的事!” 唐安语重心长:“所以叫你闭嘴好好听。” 杨尘仍然没有抬头,他这段时间短暂的、难得的好精气神似乎一下子就被这一句话剥夺,整个人就像一开始他找上长羲时候的那样——颓废而疲累,厚重的眼袋一片沉寂。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裤袋,掏出一根新削好的竹条咬在嘴里。 “没办法,戒不了,”他模糊地说,“上次搜了仓库的烟,抽了几年,觉得这个真的是个好东西。” 他指尖夹着竹枝,坐在那稍稍弯着腰。 “我第一次接触七点十二是今年六月份,当时我眼睁睁地看着某个进化人把一个小姑娘拖进自己家里,”他语调沉缓,说起这些事显得像死水一般平静,“我制止了,但没有用,我被警局其他人拖走了,他们劝我不要管,那个进化人买了她,就是买了命。” “那个进化人后来是直接在我面前强/jian她的,那个姑娘至死都盯着我,叫我救她,”杨尘沉默了一会,继续,“同事在我耳边说,如果自己喜欢,也可以去七点十二那里挑几个自己的喜欢买,价格很便宜。” 他仰起头,眼里有着明灭的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七点十二的存在。” “这个组织一直存在,只是近几年进化人和普通人的差距越发明显,所以他们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杨尘把竹条拿在手里,“我私下查了两个月,他们的交易场所在A区,可悲的是,组织的头目是一个代表了普通人权利的区长,查到这里我就知道,想要拿掉七点十二,我并没有什么希望。” 这时候长羲把抖得厉害的女孩抱到自己腿上,亲了亲她的脸颊,他的语调温柔低缓,只是简简单单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茶子。” 他知道他的女孩现在肯定很难受。 秦茶低头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额头抵在长羲的胸膛上,她不敢去看自己的哥哥,她害怕自己过去会忍不住大声地维护他——她骄傲的哥哥,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记忆里的哥哥,一向光风霁月。 她缩在长羲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听杨尘说—— “在看到有人处理薛琪安尸体的时候,我突然就在想,干脆闹大吧——” 杨尘盯着桌子上薛琪安的相片,他一个一个数过去,“我在他们处理尸体的时候偷出尸体,然后一个一个伪造凶杀现场,从薛琪安,金铃,到阮雪音和郑东……”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警督不查,民众也并不觉得死个把人有什么稀奇,高层更加不可能理会,所以之后我找了你,并动手杀了吴星。” “薛谷和周治平,并不是我动的手,”没人开口,死静里杨尘径自地说,“薛谷是买卖的中间人,周治平确实是我的帮手,我潜在七点十二,开始接近另一个买卖中间人阮雪音,我需要有个人挡在我前面,周治平很合适,他是金铃捡来的弟弟,虽然混,但一心想替金铃报仇,从我开始接触阮雪音,就是他一直在帮我。” 他微微顿了顿,把手里的竹枝断成两节,“所以暴露的薛谷被杀了,挡在前面的周治平也被杀了,下一个应该就是我。” ☆、第52章 七点十二(十三) 【二更】 杨尘讲这些话的时候,从头到尾都非常平静。 “我自知罪大恶极,但我从不后悔,这个世界需要改变,它不应该是这种模样,不应该任由百分之八的进化人放肆欺辱,至少,不能对不起诺亚城这样的名字,”杨尘一字一句讲得非常坚定,“普通人需要清醒,他们能仰仗的人没有别人——只有自己,他们需要一把火意识到这一点,否则普通人最后只能沦为奴隶。” 长羲用着洞彻所有的目光看着杨尘,而后低声说:“所以,你准备的最后一把火,是你自己。” 杨尘被长羲说的一愣,片刻后便笑起来。 “是啊,”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如释重负地弯下脊背靠躺在椅背上,他喃喃自语,“是,还有最后一把火,一把燎原的火。” 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一直安静的音音稍微苦笑。 “你一直都这样,”她背靠在墙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的嗓音也哽咽得厉害,“你什么都不说,就像十年前那样,但其实你无论做的是对还是错,我从来都不介意。” “你在乎我,所以我也只在乎你。” 杨尘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真的,”音音抬头看着杨尘,一字一句,“再有下次,我就不原谅你了。” “但是这一次,”音音放缓了语调,“我想我还是舍不得。” 杨尘手里的竹枝掉在了地上,他愣愣地看着它们,发呆。 漫长的沉默过去,外面传来吚吚哑哑早起响起的中央广播,杨尘这时候才抬起头,眯着眼看厚重的窗帘遮盖着透出吝啬的光,他恍惚说了一句,“原来天亮了啊。” 他带着非常温柔的、释然的笑容,站起身撩开窗帘,铜色的城墙切割出这一片百废待兴的城池,所有血色掩盖在远处弥漫的黄尘里。 他最后一眼给了安静的音音。 “我走了,”他顿了顿,“你……们要好好的。” 杨尘把风衣取下来,庄重地穿好,然后又一丝不苟地扣上扣子,他推开门出去,听清了现在广播里的歌曲,他愣了一下,然后心情意外不错地打着拍子,和着那首激昂慷慨的陈词—— “用生命为刃,以鲜血染戟,”广播里的浑厚的男声沉重又饱含希望地唱,“不忘过去,不惧未来。” “盛世之下,总有人为万家灯火负重前行。” 那声音一点一点被收进狭小的电梯里,合上门之后,就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