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剧情:并肩作战,发现春梦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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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半人半妖 第二日,睁开眼睛看见阳光的那一刻,吴琦重新振作起来。 本就没有得到什么特殊对待,只是不知所谓的幻想破灭了,能清醒是好事。当初约好的只是一起来边关,现在的确在同一个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不如更努力地修炼,去不去元初山当不当神尊,都能变强一些。 李甲一直没有出城的想法,他一个人也不好擅自行动。便加大了修炼时间,从早到晚,除了吃饭,都在cao练场修炼体术与法术。 然而,上一世的他不是因为不够努力而失败的。这一次的努力同样没带来太大突破。 “兄弟!”李甲叫了他的名字,“这个时间了,还这么刻苦。” “别吵。”吴琦不想分神,语气不善。 “未来神尊百忙之中抽空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 “你先停手,我们换个地方说。” “搞这么神秘。” 拉到隐秘处,李甲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才说:“我想救我meimei出来。” 吴琦皱眉:“你好歹是个队长,怎能带头违反规定?” “什么规定,你看军规上有这一条吗?还不是那群王八羔子诌的。”李甲啐了一口,“我meimei在里面过得不好,现在又病重。只要我看管好她,她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但我不管她,她可能会死!” “你怎么……难道你见到她了?” “嗯,我每天会去那个墙边看看,今天,她也在上面看着我。她朝我丢了一封信。原来那里面根本就无人管护,被妖术所伤的人,为了争夺送来的食物,同类相残,早就是一片人间炼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过这样的生活!”李甲坚定道,“我相信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才将这些告诉你,你不会出卖我吧?” “难道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去求云九?还是去主城?” “我去问问我师兄。” “开玩笑呢?你师兄那和书呆子混在一起的半个书呆子,能有什么办法?” “你什么眼神?我师兄可是……” “行行行我知道他是天才厉害得很了。但你确定,他不会转头就告诉统领么?” 吴琦犹豫了一下,师兄向来以大局为重,的确不会同意这么胡闹的做法。 李甲仍在恳求:“拜托你,我只能找你帮忙了。我保证我一定会把meimei藏得好好的,绝不会害人。里面又没人管,少一个不会被发现。” 吴琦叹气道:“你把她的信给我看看。” 李甲犹豫了一下,乖乖拿出来递过去。 内容确实如他所说,只是吴琦没想到,这封信看起来是用指尖血写成的。其中字句,远比李甲的转述要凄苦得多。 吴琦不喜看文字,但一扫而过之间,被其中的一句话狠狠击中了他的心:“既生为人,怎堪成妖。” 就像被跨越时空的箭射中,带着过去的沉痛,剥开心上已结痂的伤疤,让他不由自主便点了头。 他跟着李甲来到墙边,李甲道:“信中说每月的这一天黄昏日落时分,结界会打开一些,以便将食物送进去。这就是机会,你是修士,你一定能看出来,结界是从哪里打开的。所以我才专门来找你。我们里应外合,我meimei趁机跳下,而我们接应掩护她,以免被捉回去。” 听起来很合理,却又好像有些太随意。吴琦点点头,心中没底。 先前听过的号角般的吼声响起,这段时日,这声音听得多了,早已不觉得奇怪。李甲这回却激动道:“她来了!” 吴琦顺着他的视线抬起头,见墙头立着一个粉色衣裳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这女子好像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吴琦正思索,就看见她的左眼珠子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留下一个血红的空洞。她伸手接住,若无其事地塞了回去。 吴琦也算得上身经百战见惯了各色妖物,但面对如此平静的诡异,依然惊了一惊。身旁李甲悲伤道:“meimei的眼睛被妖物的触角生生地挤了出来,从此以后就成了这样,我可怜的meimei。” 吴琦同情地拍了拍他。 红日慢慢落下,血一般的颜色布满整个天空,然后又被黑压压的夜色挤压得越来越窄,像一道狭窄又深刻的伤痕。 张乙和几个士兵出现在面前,李甲示意吴琦留在原地,上前去和张乙打了招呼,勾肩搭背起来。张乙对他毕恭毕敬,一点怀疑也没有。 吴琦躲在一边,注视着结界的方向,屏气凝神,感觉到有一个空隙渐渐张开了,便远远地朝李甲比划着。 李甲一面望着墙头,一面望着吴琦的动作,还要糊弄张乙等人,让他们不要向上看,忙得不可开交。 吴琦凝视着墙上,那粉色的人影,悄悄地出现在他指的位置上,而后露出一点欢喜神色,向着地面一跃而下。 “那里!有人!”这么大个人跳下来,怎么会人人都看不见。有士兵刚刚叫了一声,李甲便出手将他打倒。 “李队长?”张乙指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也被击晕了。 李甲早有准备,对他们又熟悉,三两下统统打昏过去。吴琦赶来看着这一地的人,摇头道:“你回不了头了。” “要不是meimei,我本来就不稀罕留在这地方。”李甲随意地摆摆手,就过去找meimei李青嘘寒问暖。 “接下来,你们要走吗?”吴琦问。 “当然。” “不。”李青对李甲的问话一直毫不理会,这会却开口道。 “meimei,你说什么?”李甲有些懵。 “哥,你帮我到底吧。我要去统领府抢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能让我恢复的东西。” 离得近了,吴琦终于看清楚,她那时常抽动的脸上始终不变的表情,是疯狂。他立刻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道:“李甲,不对劲。” “meimei,就算废物统领,也是神尊的手下,我们会被通缉的!到时候,天涯海角都没有容身的地方啊!”李甲也晓得这不可以,急急相劝。 李青淡淡道:“你又怕了,哥哥。就像那次一样,你永远只做懦弱的逃兵。” 李甲脸色苍白,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吴琦道:“他说得没错,是你疯了。” “我当然疯了,如果你被关上一年半载,你也会疯!我祝你们所有人都被妖术打伤,看看你们到时候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李青左眼珠又掉了下来,被她接在手里,这一次没有安回去,用另一只眼和空洞的眼眶怨毒地盯着他。 21祸乱起 “我再也不会听你们的话了。”她说着,突然暴起将手中的那只眼珠子朝吴琦扔了过去,直击心口位置。 吴琦双拳护在身前,运气弹飞,但那东西像是活物一样,很快在李青的引动之下又朝他袭来。他也不再留手,变身暗云体,迅疾凶猛的一爪,将眼珠子抓在手里凝成拳,顺势朝李青打来。 “不要!” 李甲却飞身一扑挡在面前,让吴琦这一拳打不下去。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李青迅速地消失了。 吴琦感到事情不妙,已不是他们能控制,必须迅速报告。 不过一想到云九那副嘴脸,又不想去找他。 罢了,事关重大不可意气用事。 正要离开,又被李甲拉住:“求你,放过她吧。” “她很危险,你忘了我们服役入伍是为了什么吗?”吴琦用力挥落他的手,质问道,却只在他眼睛里看见一片灰暗,好像世间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吴琦有些恨铁不成钢,但那样的神情又在提醒他一些过去的回忆,他终于什么也说不出来,独自叫来了士兵来将张乙等人带回去救治。 接下来,首要的当然是去告诉师兄,交由他来决断处置,才不会有问题。 房间里点起了灯,看来人在。 事出紧急,吴琦来不及敲门便推门而入:“师兄,出事了!” 房中的人震惊地看着他,他满腹的话也停在舌尖,愣在当场。 师兄……正在洗澡。这倒不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一起住这么久了,又不是没有见过。 震惊的是,他分明看见,师兄胸口处,他那场春梦里相同的位置,有着一样的齿痕。 一时间,他觉得头脑有些昏沉。难道现在是在做梦么? 不,这不是梦。那么…… 他心里乱得很,完全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匆忙关上门,隔着门,心定了定,还是先将当下最重要的事说出来:“师兄,出事了。墙那边一个中了妖术的人逃了出来,说要去统领府找一件东西。” “怎么会逃出来?”梅元知的声音渐渐恢复了冷静,“师弟,只有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一发现,便立刻来告诉师兄了。” 屋内传来水声和衣裳窸窣声,不一会梅元知打开门,神色凝重道:“我们先去统领府,剩下的边走边说。” 吴琦跟在他身后,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师兄会不会觉得自己答应李甲太过冲动?的确无意中做了此事的帮凶…… “一件东西?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梅元知全然不知他的担心,只是分析着,“这些会和百花林的奇特妖物有什么联系么?” 吴琦不好打断他,也无法回答,只是静静跟着。这一路,另一个问题在他心里不断盘桓着:那个梦中的师兄,到底是不是梦? 统领府一如往常不让他们进去,哪怕梅元知神色严肃告知“有大事今晚非报不可”。 不得已,他们只好使用了术法硬闯。 云九正在里间独自享用着美食美酒,见到他们很是不快:“好大胆,是以为上次闹事我怕了你们,竟敢骑到我头上来了?” 梅元知顾不得他话语中的刺,急着将目前的事态报告给他听。他却冷笑一声:“我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别人都不知道,就你们知道?李队长呢?” “他……就是放走那个女子的人。”如此大事,无法再隐瞒。梅元知如实道。 “这么说来,我就只能信任你们了?呵,笑话,打量我不知道你们想什么?” “什么?” “墙有结界,怎么会轻易被破。想离间我和李队长,早着呢。” “统领!请信我一次。虽不晓得她要抢的东西是什么,但一定是重要之物!” “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不想见你们,立刻滚出我的府邸。”云九敷衍地摆手。 梅元知深深叹了口气,见他油盐不进,只能退出来。 “师兄,现在怎么办?” “我们就守在这里,以防她来。” 然而院外没有动静,晚些时候,那禁止他们进入的府内却先sao乱起来。顷刻之间,大叫声、脚步声响成一片,篝火照得夜空一片亮堂。 二人站起身,对视一眼,不顾方才的逐客令,再度闯入。 云九这次完全没了盛气凌人的模样,见到他们就像见到亲人一般:“你们来了,那妖怪、那妖怪就在里面!快,快去杀了她!” 妖怪?她不是中了妖术的人吗? 逆着乱跑的人流而行,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云九会这样称呼她。隔得老远,便看见李青身形涨了一倍,从左眼眶长出一根手臂粗的枯木枝,身上也生着一些花朵,哪里还像是人? 她的手里也抓着一朵花,大笑着:“骗子,都是骗子!” 梅元知手中符咒发动,她似有感应一般,抢先出击,对战两人也不落下风,比刚才吴琦见到时实力强了许多,三两招之后,便抽身而起,朝府外掠去。 “师弟,我现在速度不如你,请你带着我追吧。”望着高高跃起的人,梅元知对吴琦道。 “好。”吴琦心中一热,师兄终于全心信任他一次,将梅元知抱起,快步跟上。 他们一个飞速追,一个专心放着符咒,配合无间,紧追不舍。李青虽然早走几步,但不堪其扰,落在广场上。 “一起陪我痛苦吧!”她恨恨地盯着这周围的一切,将那朵花塞进口中,忽然间,眼眶里的枯木上长出了鲜艳的花朵,脚下也探出无数的花藤,朝四面八方飞去,将围着她的士兵高高卷起,朝着那远处的高墙抛去。 “住手!”梅元知喝道,试图解救,然而到处都是被卷起的人,如何能救得过来。擒贼先擒王,必须击败李青方可,向吴琦道,“师弟,放我下来。” 吴琦应声照做,两人一个试图近身牵制,一个远程释放符咒,配合作战。 思路不错,然而吴琦的招式总是被闪躲,难以接近,暗云魔体又有着范围太小的缺陷;梅元知也无法兼顾移动和攻击,不得不停在原地发出符咒,总是被飞舞的花藤抵销掉,加上忌惮着花藤上缠绕的士兵,不敢全力以对。如此一来,胜算就更加渺茫。 “师弟!”梅元知唤了一声。 吴琦找准时机,在狐为面的掩护下抽身来到他身旁:“怎么?” “她好像能预判你的攻击。”梅元知观察了许久,低声道,“硬攻不能奏效,我想试试进入她的识海。” 吴琦立即默契地明白:“放心,我会守好你的rou身。” “麻烦师弟了。”梅元知扶着手杖坐下,指尖生出符咒,贴在自己额头上。 22狐尾道身 吴琦释放出暗云波,做足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好在此地威胁只有李青一个,而她进入幻境,虽残留的攻击意识仍难以撼动,但总算大为削弱,花藤缠着的人也暂时停在半空。 他不敢擅自攻击,生怕离开师兄身边,会赶不及阻止突然而来的袭击,始终紧绷着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心依然躁动着,停不下来。可不得不静。保存体力,减少消耗,才可蓄力而发,将力量放到最大。 冷静,要更冷静。 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加上暗云形态的加持,他忽然感觉眼前的一切好像都稍微变慢了一些。 不,不是变慢,是一些原本看不见的东西和听不见的声音,逐渐被吸引而来,向他靠近,变得清晰起来。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一闪而过,难以捕捉。但他在这感觉里,发现了一个之前被他忽视的东西。 那颗眼珠。 因事态紧急而被他匆匆收起来的眼珠,正像幽灵一般紧跟在他身后,冷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惊之下,心念一动,便失去了那种感觉,转身之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在身上摸索时,方才那个应当被收好的东西,确实不见了。 怪不得他的行动总是被预判。这东西一定就在周围某处,像鬼魅一般躲藏着,伺机打他个猝不及防。 该死,要是当时踩扁它就好了。 他不由得更小心地围在师兄身边,以防暗箭伤人。 紧张时刻,时间过得格外慢,仿佛一百年以后。梅元知睁眼,旋即吐出一口血来,吓得吴琦立马伸出手去:“师兄!” 却被一把推开了。 这么有力气,想来战况不错。 吴琦又望向李青。既然师兄胜了,事情便该结束。可是,那些花藤丝毫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梅元知捡起手杖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神色更加凝重:“师弟小心,她也快醒了。” 吴琦惊讶:“师兄,你方才没有胜?” “是。” 停滞的花藤,又开始疯狂舞动起来,李青猛地睁眼大笑:“小子,你错失机会,没了幻境,还能拿什么拦住我?” 数根花藤朝他们直直而来! 梅元知放出狐为面,然而很快就出现裂缝,无法抵挡多久。 “师弟,记住我的话,她是因为一些奇物作用才难以对付,关键便是破了奇物。你近身去打花藤的根,但无须勉强。”梅元知拈出符咒,冷静道,“接下来我帮不了你,你务必尽全力自保,若支撑不住就立刻退开。” 此事并不容易,但不容推脱。吴琦点头,道:“你呢?” “我想试试我的极限!” 并指于胸口,指尖符咒化为光齏,梅元知轻喝一声,在狐为面被破的当下,周身光芒大起,退却时已是狐尾道身的形态。此地不是识海,仍是手足缺失,但借由几条狐尾的辅助,灵活地腾跃而起,手中化出鞭子抛向李青,试图缠住那枯枝。 吴琦借着李青分神之际,从花藤之间穿过,迅速地贴近她身体,也离花藤生长之处越来越近。 花之中,以花蕊为最娇嫩,花蕊若碎,则花瓣皆凋零。 像这般的向外生长的庞然巨物,也是同样,离其根基越近,生长在外的枝叶反而难以回护。 这样的道理,他们晓得,李青自然也反应得过来,在与梅元知对战时,偶尔腾出手来对付一下吴琦,也足以让吴琦左支右拙闪躲,完全不敢直面锋芒。 梅元知符咒一翻,手中正在施展的狐为火加大攻势,吸引着注意,狐尾活物一般接连密集攻击,让吴琦这边的形势稍微好过了一点。 已经很近了,再往前,便能…… 吴琦正自努力朝前赶,忽然一股寒意从背后生起,随后便觉背上狠狠一痛,朝前扑倒在地。 回身看时,那颗眼珠子被一道藤蔓缠绕着浮在空中,底端出生三根刺,瞳孔幽幽望着他。像蛇吐信一般,又迅捷地朝他打过来。 “当心!”梅元知遥遥一鞭将那诡异的眼珠打偏,发出一道符移形换影遁至吴琦面前,牢牢护在面前,着急地打量着他,“怎么样?” “没事……”因功法关系,少有被人保护的时候,尤其是师兄。吴琦在身前狐尾投下的阴影里抬起头,恍惚看见对面的表情竟如此关切,便想要努力站起来证明自己的安然无恙。然而后背的疼痛不似寻常,连视野都模糊,究竟那表情意味着什么,也很快看不清了。 “师弟,你先退下吧。”梅元知用锁链将他捆住,身后李青乘胜迅速到他们跟前,穷追猛打。 “让我留下来。” “不行,快走!”锁链不给他争辩的机会,利落地向后抛去,将他抛离了李青的攻击范围,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眼前紫金色光芒大起,吴琦抬起头,眼睛已更加看不清了。在模糊的视线里,只隐约看见月光之下梅元知逆着光的背影,身后的狐尾尽数张开,数道泛着金色火星的紫焰冲天而起,跃至上空,像烟花一般绚丽。 却不知道,会不会也如烟花般落下来…… 身前身后的花藤交错着,每一根上都缠绕着一条性命,作这场战斗的陪衬。 吴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咬紧牙关,忍着钻心的疼痛,握紧拳头,将暗云波的威力放到最大。 无论如何,他不想退。就算徒劳,总要战到最后一刻! 这用尽全力的一拳,因着眼前看不清楚,只能朝着那一大片蠕动着的影子击下去,听见接连的草木碎裂之声。 至于结果如何,并不知晓。 因为眼前的光突然大亮,亮得让人以为太阳升起,无数的焰火随之坠落如彗星,精准地朝着正中央的李青打去。 亮光照耀在所有人身上,远处作战的、在花藤上的、刚刚奋力一击的,都抬起头仰望着,惊叹之声从四面八方升起。 吴琦努力地睁大眼睛,但受伤痛影响,视线越来越模糊,如何努力都是徒劳。只感觉到远处高高举起的藤蔓在缓缓下落,周围不再有威胁。 师兄一定是赢了,他听见那些人在叫他的名字,在这糟糕的境况之下,也由衷感到高兴。 但在那下落的花藤之上,他头顶上方,还有一道模糊而明亮的光芒,同样在下坠。 心头一颤,他顾不得看不清的状况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强迫自己憋着一口气站起来,朝着那道光坠落的地方跑去,划出一道暗紫色的残影。 落点便在这里,他伸出双臂去接。肩上一沉,而后光芒缓缓消散。 模糊的视线里有着熟悉的紫色,胸中那口放不下的气总算吐了出来。没了这口气支撑,身上的伤痛疲惫便齐齐涌上来。 只来得及将人放下,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眼前模模糊糊的感觉消失了,身边的人和往常一样清晰,可又让人产生另一种身在梦中的恍惚感:按道理,这会的师兄,要么被众星捧月围在中央道贺,要么紧急商议如何处置李青之事,怎么也不会坐在他的床头,握住他的手,陪伴在一旁。 见他睁开眼,梅元知惊喜而关切道:“感觉如何?” 已经好多了,疼痛也转为后背的麻木。吴琦坐起来,展示给他看:“一点小伤,没事。” “大夫已来看过,只是一些皮外伤,再休养一阵子就没事了。这样的险境,我让你前去,实在是为难。” “这和你无关……”与妖族作战,受伤皆是正常之事。吴琦盯着他,在这几日的疏离之后,却又对他这样关怀备至,令人感到费解。他眼神闪动,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师兄,那天在百花林,其实不是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