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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预料之中,虽说是无心插柳,但能硬生出一段喘息的时间,又有何不可?她乐得在屏香苑养伤,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催她,真是进王府后最为惬意的一段时光。 可惜,幸福总是短暂的。 不到十天,王府的当家主子亲自造访了。 「小姐,动作快!」文嬷嬷一听到消息便亲自进房帮她打理。 「嬷嬷,没人额上受伤还上粉的,就照例戴面纱好了。」一见文嬷嬷拿了一盒脂粉过来,谈瑞秋吓得赶忙阻止。 先前苏嬷嬷来时她都是戴面纱,没必要因为秦文略来就特地要她扮艺妓吧。 「可是……」 「小姐好了没,王爷已经走上廊了。」王嬷嬷冲进房里,打断了文嬷嬷未竟的话。 事已至此,文嬷嬷只能吩咐玉露赶紧替谈瑞秋稍作打理再戴上面纱,回头又问了丫鬟茶点等等是否备妥。 就在玉露替谈瑞秋编了双辫戴上面纱同时,秦文略适巧在徐贲的搀扶下进房,后头还跟着胡娘子、苏嬷嬷和几个小丫鬟,看起来阵仗倒也挺盛大的。 谈瑞秋本想要起身迎接,但苏嬷嬷已经早一步将她按下,让她坐在床上,看着徐贲拐了张椅子,让秦文略坐在床头的位置。 她暗暗打量着他,见他脸色苍白了点,气息有点乱,甚至还有点喘。真是为难他了,虽说从主屋到屏香苑,说远也不远,不过是绕过一座园子,过了两道门,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应该算是体力负荷的极限了。 不过,她并不同情他,因为她并没有邀请或请求他过来。 「其他人都退下。」才刚坐下,秦文略便粗哑地道。 文嬷嬷闻言,堆着笑脸上前。「这怎么好呢?王爷与娘娘身上皆有伤,没个人在旁伺候着,要是有了闪失……」文嬷嬷话到最后,在秦文略冷鸷的目光瞪视下,自动化为无声,一股寒意从背脊爬起,教她脸皮子抖了两下,不敢再往下说。 「王爷想跟娘娘说些体己话,这么多人都凑在里头成何体统?」苏嬷嬷扬着笑意,却十分强硬地将房里所有下人都给请出房外。 谈瑞秋玩着发辫垂着眼,他这会前来该不会是打算向她正式道歉的吧。在谈家,谈老爷也曾在暴怒下打过太太和姨娘,但哪里需要老爷开口道歉,他是谈府的天啊,有听过老天会跟人道歉的吗? 谈瑞秋不自觉地掀唇冷哼,压根不在乎他抱伤前来所为哪桩,只是……他坐在那儿不吭一声,就这样盯着她瞧,很有趣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快要沉不住气时,才听他哑声道:「你没有为我准备桂圆粥。」 谈瑞秋顿了下,超有冲动想把枕头甩到他脸上。太多国骂说不出口,她努力地憋在心里,暗暗问候他。 真去他的,难不成她成了他的老妈子,还负责替他煮吃食不成? 「王爷想吃什么,吩咐厨房便是。」厨房里布置的人手,照日夜轮值算起来,约莫有三十来个,绝对够堵他那张嘴。 「太甜。」 谈瑞秋眼角抽了下。「那就教他们糖放少一点。」 「味道不对。」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匀了怒气之后,才开口,「王爷今日前来想说的就是这些?」去他的味道不对!煮法都一样,添加的食材不变,不都一样! 她知道了,他今日特地上门是来找碴的,既是如此,她还干么跟他客气,何必在他面前扮柔顺。 「是。」秦文略淡淡地看她一眼。 这一句是恁地简短有力,犹如一把利刃,瞬间削断了谈瑞秋的理智线,于是她在被子底下狠狠地朝他比出中指。 她知道身为淑女不应该这么做,但人在被逼迫到某种程度,在生死恐惧与茫然未来的夹缝中求生存太久,真的会教人性情大变。 秦文略当然没瞧见她被子底下的动作,眸色不变地注视着她,总觉得她看似温柔的水眸似乎正漾着火花,而她的额头还缠着布巾,看不出口子收得如何。 有点扛不住他的目光打量,谈瑞秋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既然王爷想问的是这些,也已经问完了,我也回答完了,王爷也该早点回去歇息,往后没什么事,差苏嬷嬷通报一声便成,不需要亲自前来,要是折腾了金贵身子,我可赔不起。」 秦文略见她水眸里像是燃着火焰,不禁勾斜了唇角。「倒是挺精神的,不像嬷嬷说的病恹恹。」 谈瑞秋顿了下,这才明白原来是苏嬷嬷从中牵线。一开始她就觉得苏嬷嬷老是有意无意地凑合她和秦文略,还故意说出秦文略的过往赚她同情,没想到她都被秦文略打伤了,苏嬷嬷还是没放弃……是真的很期待她哪日死在秦文略手中不成。 「我已经好多了,王爷不需要挂心,早点回去歇息。」去去去,少烦人了,少见他,她就觉得清静多了。 她是多难得拥有如此奢侈的平静生活,就不能多给她几日,当是给她的赔偿? 「我很抱歉。」 谈瑞秋呆了下,傻楞的抬眼,嗯……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无意伤你,那日实在是被你的话给激得失去理智。」他顿了下,像是在斟酌用字。 「但不管怎样,我伤了你就是不对,今儿个来,任你怎么动手都成,算是一报还一报,我绝不还手。」 「……我可以拿武器吗?」她绝不会用手打,搞得他疼她也疼。 秦文略像是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话给怔住,一会低低笑开。「成,你想要拿什么武器?」 这下子换谈瑞秋怔住,因为这是她头一次见到他笑,而他的笑仿佛是春日煦阳,融化了那千年冰雪,脸上线条柔和,不再长满了刺,褪去了杀伐气息,宛如破云而出的静月,径自辉煌。 像是察觉她的注视,秦文略敛去了笑。 谈瑞秋不禁暗骂他太小气,竟连笑容都不分享,撇了撇嘴道:「说笑的,王爷有伤在身,我可不希望王爷伤上加伤,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十个谈家都不够赔。」 「你不肯动手,这笔帐该怎么算?」 当与她是亲兄弟得明算帐不成?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她一副jian商嘴脸地道:「不如这样吧,王爷把自己押给我。」 「什么意思?」 「王爷不想活,可我偏要王爷活,所以王爷先把命押给我,除非我死,否则墨就不准死。」她这个人向来是大人大量,不会真的与他一般见识,况且他是真的知错认错,她要是不接受他的道歉和赔偿,可就显得她小骨子小眼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