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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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过得既漫长又惊心,因为尚未定论是由辉德女帝还是昭圣女帝的血脉继承大统,大臣们商议由裴逸之暂代摄政王,行帝王之决断,待两位后妃产女后,再行定论。面对大臣的狡辩,太后第一个不答应,但裴逸之同意了大臣的建议,杀了太后一个措手不及。 “逸儿,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要看着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给他人?” 太后气的在后宫跳脚,一散朝就把裴逸之叫到寿安宫训话,裴逸之则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弄得太后也只能干着急。 “父亲放心,儿臣必不会让父亲和母皇失望!” 裴逸之向着太后行礼,随后转身离开。裴逸之离开后不久,谢玉便来到寿安宫给太后请安,并带给太后一个惊天消息。 “什么!你说逸儿……她!” 太后听到谢玉说给他的消息后,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 “你是说,逸儿要为了那个贱蹄子,放弃皇位!!!” 太后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爱着齐家的那个男人,所以当初他也同意让谢玉嫁过去,以宽慰女儿的相思之苦。再加上齐震入宫多年,有些事情也确实帮助了裴逸之,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大不了等以后承继大统,找个由头把人收进宫,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父亲,儿臣虽是齐家子,但更是王爷的夫郎,这种事情儿臣自然是要向着妻主的。齐震他虽是我亲哥哥,我也不能看着他把王爷给毁了!” 谢玉说得声泪俱下,太后拉着他的手说他深明大义,庆幸当初让女儿娶了他这样贤淑的夫君。 “父亲,为今之计只有做掉贵妃腹中,还有莞美人腹中的孩子。不管他是不是昭圣女帝的血脉,一旦他们活着出现在世上,必然会成为王爷登基路上的绊脚石。” 太后赞同并十分欣赏谢玉的果决,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做他女儿的贤内助。看着谢玉从怀中掏出精致的小瓶,太后满意的接过来握在手中。脸上的表情从焦虑变为狠决,机会只有一次,他一定要让辉德女帝的血脉登上皇位。 生产之日即将到来,先是菀美人胎动异常,经过一夜的折腾,落得个父女俱亡的下场。两天之后,齐震的肚子也有了动静,宫里内外乱成一团,连太后和皇后都被惊动。 “不好了,不好了!子大难产,娘娘根本分娩不出来!” 朝华宫内是齐震撕心裂肺的声音,产公满手鲜血的从内室里跑出来,哭着向太后和皇后汇报。皇后是个没经过事的夫道人家,入主中宫多年,还是被太后压得死死的,此刻就算他想拿主意,太后也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太后一边询问生产的情况,一边不着声色的朝内室里张望,只见谢玉从产房露出半张脸,神色凝重的朝太后点了点头。 灰白色的粉末借着身体的遮挡洒进即将端给齐贵妃的参汤中,谢玉面无表情的拿着汤勺搅动几番,确保药物被完全融化,这才端着碗走到齐震的床边。 “哥哥,喝碗参汤吧。” 谢玉端着碗将被阵痛折磨得齐震扶起,他的头上、身上出了大量的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高耸的腹部却没有一点消下去的迹象,岔开的两腿间,大量的羊水从产道里涌出,和汗水混在一起,打湿身下一片。 齐震强撑着将唇在碗边抿了一小口,腹中阵痛再度袭来,他靠在弟弟的臂弯里,仰着头睁大双眼,两只手死死攥住身下的被褥,失去血色的唇再次被牙齿咬住,齐震仿佛使出了浑身最后一点力气,伴着腹中迅速收缩的宫缩,试图将胎儿挤出体外。 “下来了!下来了!!看见胎头了!!” 两条光溜的腿被产公高高抬起朝两侧分开,平日里这样屈辱的姿势肯定会让齐震难堪,此刻他却无暇顾及,他只想尽快生下他与裴逸之的孩子,只有这样,他心里才好受一些。 “哥哥,你这样下去会没力气的,听话,把汤都喝了,孩子才会出来的快些。” 谢玉没想到齐震肚子里的孩子下来的这样快,如果任由此发展,这个孩子注定会平安落地,他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谢玉不安的看着碗里的参汤,抱着齐震的身体催促他尽快喝下碗里的东西,齐震被生产折磨的勉强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弟弟,他突然伸手攥住谢玉的手腕,力气大的差点将碗里的参汤打掉。 “玉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耽误了你……求求你……看在,看在一父同胞的份儿上,一定要……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看着兄长在生死一刻还在拼命地恳求他挽救腹中的骨rou,谢玉有一瞬间的动摇,他看向手里那碗掺了毒药的参汤,没来由的质问自己这么做是否值得。 值得!!!! 一想到裴逸之宁愿找一个模样近似的下等奴隶也不愿碰自己一下,谢玉仅存的那点良心被仇恨蒙蔽过去。齐震,不要怪弟弟心狠,谁让你都入了宫,还要霸占着别人的妻主不放。既然我得不到她,你也别想得到她。想和她双宿双飞……下辈子吧!!! 谢玉没有理会齐震的苦求,他将哥哥的身体放回床上,将头垫高,捏着他的下巴强逼着他喝下手里的那碗参汤,身边的宫人和产公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没人会想到谢玉此举竟是要谋害自己的亲生哥哥。 “生下来了,生下来了!是位皇女!天佑我朝,天佑女帝,是皇女!!” 随着一声惨烈的嘶吼,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朝华宫,另一名产公抱着刚生下来尚未擦干净血水的孩子冲出内室,高兴地向太后和皇后道喜。谢玉惨白着一张脸从内室里没有生气的走出来,太后匆匆看了一眼产公怀里的孩子,立刻跑到谢玉身边将他拉住,质问他。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孩子生不下来吗??” 谢玉茫然地看着地面,直到太后揪住他,才木讷的朝太后看去。正当他准备将室内的事情告诉太后时,内室又传来一阵惊呼,太医提着药箱从屋内跑出来,跪在太后和谢玉面前,抖着声音告知噩耗。 “齐贵妃产后血崩,已追随先帝去了!!!!!!” …………… 齐贵妃在最后一刻凭着坚强的意志为昭圣女帝诞下皇女,但因体力不支血崩而亡,大臣们纷纷上书请封其为国父,载入史册,流芳千古。 一个月后,齐贵妃之女被皇后抱着登基称帝,史称朝华女帝。太后听到消息后在寿安宫哭得昏天黑地,这一刻他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你这个不孝女给我滚出去,哀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看见门口站着的裴逸之,太后恨不得上前打死这个没出息的女儿,早知今日,他当初又何必冒着风险生下这个孩子,他又该以何面目去面见过世多年的辉德女帝。 “如果父亲觉得女儿登基称帝比孙女登基更重要,女儿现在就可以起兵举事,将您的亲孙女从皇位上扒下来。” “你说什么……” 万念俱灰正要寻死的太后听到裴逸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彻底愣在原地,手里的簪子滑落在地,半天都没转过味来。他看着女儿脸上一丝不苟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什么,快步来到梳妆台前,从首饰盒里取出那晚在灵堂捡到的玉穗子,震惊的看着裴逸之。 “想必您已经猜到。齐震生下的那个孩子,是我的女儿。” 裴逸之看着吃惊的父亲,终是不忍他过度cao劳,走进屋扶着他坐回床上,将灵堂那日的荒唐以及之后的事情全盘托出。 “父亲,如果由儿臣继承大统,势必会引发昭圣女帝一派朝臣的不满,这样不仅对江山社稷无益,儿臣更坐不稳这个皇位。还不如让我的孩子顶着昭圣女帝的名义登基,有您在背后扶持,朝堂上那群老顽固也说不出什么。反正都是母皇的血脉,我继承和我的女儿继承,又有什么区别?” “当年昭圣女帝背信弃义,看似勤王起兵实则逼宫退位,骗取母皇和您的信任,却在执掌兵权后毒死了我的母皇辉德女帝。您忍辱负重瞒下身怀有孕的事实,待到朝堂平稳,那个女人正式称帝,才对外宣布我的存在。您做的一切,女儿都记得,女儿也不敢忘记您对女儿的教诲。所以,昭圣女帝这辈子都别想生出一个孩子,而我的孩子,注定要踩着她的骨头登上这个皇位!” “所以,那个菀美人……” “他是我的人,如果没有他,满朝文武又怎能相信,齐震肚子里的孩子是昭圣女帝而不是别人的血脉。” “所以……我差点亲手杀死我的亲孙女……我……” “父亲!” 看着太后即将癫狂的样子,裴逸之不能再隐瞒,她跪在亲生父亲跟前,从他手里接过那枚玉穗子,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儿臣知道谢玉对齐震不满,也知道您一定会对齐震下手,所以儿臣利用了谢玉,将他给您的毒药换成假死药。父亲,尔虞我诈从来都不是女儿想要的,女儿只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平稳的过完后半生。如今大局已定,父亲也得到想要的结果,还望父亲再疼一疼女儿,成全女儿吧。” 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裴逸之已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面对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将孩子和江山托付给父亲,起身坦然的走出寿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