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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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祁屹在场,刀柄拍击了两下黄掌柜的手腕,她立马尖叫起来,痛得松开手。 江晚渔捂住自己的脖子,无力靠在柜台边,努力喘息着。 祁屹看了她一眼,正身挡在她面前,刀尖遥遥指着黄掌柜。 戾声道:“我的人。” 他的眸里是一片狠绝,似在警告黄掌柜,他的人,谁也碰不得。 若她再敢动手,他绝不手软。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将军,一个眼神和一句话,便能叫寻常百姓吓得失魂丧魄。 黄掌柜这下才反应过来,坊间传言,江晚渔是被一个叫做祁屹的将军带回的都城。 那将军立下赫赫战功,以少胜多,平定了西北。 他苦于寒门出身,面圣之时被圣上用一个北城指挥使打发了。 反而是那位躲在他身后的许鸣裕将军,接任大理寺少卿,只因背后有安贵妃撑腰。 不过,就算他只是个北城指挥使,普通百姓也是惹不起的。 “大人息怒,我不知她是大人的人,一时冲动,险些犯了大错,还望大人饶我一回!” “你方才说胡生的冤魂,是何意?” 黄掌柜抬头望了江晚渔一眼,犹豫片刻道:“前几日,这个贱人……江、江姑娘过来买绸缎,三公主恰好也在我的成衣铺选绸缎,胡生不知道江姑娘的那点事,竟将她带到了三公主面前,脏了三公主的眼睛。 惹得三公主恼了,她先是命人挖掉我一颗眼珠子,再将胡生的嘴巴活生生缝了起来……我这是飞来的横祸啊!不过,相比胡生,我已经算是祖宗保佑了。 胡生被三公主的人缝了嘴巴,他家里穷,只有一个病弱的老母,拿不出银子医治,嘴巴起了脓,没法儿张口吃东西,又痛又饿,就这么被活活折腾死了!大人,您说,难道我不该恨她吗?” 这一字一句,像是无形的大手,揪紧江晚渔的心,叫她难以呼吸。 胡生死了…… 那日他还那般热情地给她推介绸缎,甚至好心地想要带她去挑选更好的料子,他只是个想本本分分挣钱的人啊…… 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错在不该将她带进成衣铺,不该将她这般低贱之人,与三公主比较。 可这点错,真的要丢掉一条命吗? 她的心脏太疼了,疼到不知何时,眼角滑下的泪,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祁屹沉默半晌,问道:“是她动手挖了你眼珠子,还是她缝了胡生的嘴巴?” 黄掌柜愣了一瞬,摇了摇头,“不、不是她,是三公主的人……” “那你怪她作甚?”祁屹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绪,“冤有头债有主,谁欺的你们就去找谁报仇,你怪她不过是因为不敢惹三公主,恨意无处发泄,只能加注在身份比你低的人身上,欺软怕硬的废物罢了。” 黄掌柜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她的瞳孔涣散,不知在想这些什么。 祁屹从钱袋里甩出一锭银子,一手拿起包好的锦衣,一手抓住江晚渔的手臂,冷声道:“我没时间陪你愣在这儿。” 江晚渔被他拖出成衣铺后,才反应过来,柔声道:“大、大人,方才那银子给多了。” “剩下的是给她医治的钱。” 她怔在原地,那一刻,她似乎忘了尊卑,一瞬不瞬地盯着祁屹。 “在成衣铺里,多谢大人替奴婢说话,奴婢感激不尽,日后奴婢定更悉心服侍大人,以报大人的恩情。” 祁屹一听,却阴沉下了脸,眸中迸出阴鸷寒光。 第50章 给我暖床,钗子白送你 “江晚渔,你凭什么这般看得起自己?” 祁屹盯着她的杏眸看,唇角竟透出一抹冷笑,带着深深的讽刺,“你这么没用,任由这jsg些人欺压,岂不是折了我的面子?替你说话,不过是想让都城里的人都明白,我祁屹不是他们这些废物能惹的,同样,我府中的人亦是如此。” “不论大人是出于何种原因,终是帮了奴婢不假,这份恩情,奴婢会连同救命之恩铭记于心。” “少说漂亮话,多做事。” “是,听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假。” “……” 两人往前走几步,街上有几处卖首饰的摊子。 祁屹路过看了一眼,在一个卖玉镯子的摊前停下。 “这位爷买玉否?我这儿的玉器都是天然的玉石打造,买来送人绝对有面子!您瞧瞧这玉蝉,这色泽可不是我吹,整个都城都少有!我看爷与这玉蝉颇有缘分,若是爷今日将它带走,我给您算便宜些……” 摊主极力推荐手中的玉蝉,夸得天花乱坠,祁屹就是没看一眼。 他从品种繁多的玉器中,挑出一对玉镯,递给摊主。 “包起来。” “好嘞!” 那摊主笑得咧开嘴,本想继续哄骗祁屹买下玉蝉,可瞧见他腰间的别刀,以及他不怒自威的气压,便乖乖将玉镯包起来,不敢多说一句话。 在摊主包玉镯的间隙,江晚渔柔柔地问了一句:“大人,奴婢能否在附近随意看看?” 这对玉镯是他打算买来送崔氏和杨月棠的,好歹是年初一,出门没带点礼回去,总是不像话的。 若是江家没被抄家,这会儿,她爹娘和那两个哥哥,应当早早给她准备好了礼物。 毕竟,她曾是江家最受宠的小姑娘。 心中莫名有些烦闷,他蹙眉道:“想去便去,我绑着你的双脚了?” 他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听。 她是他的丫鬟,他在的时候,去哪都需要得到他的允许,这可不就是绑住她双脚了? 然而,她是不敢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仍是含笑道了一句:“奴婢多谢大人。” 她从摊前走到摊尾,最终在摊尾停了下来。 “姑娘,您眼光真不错,这是新货,正宗的血珊瑚,这钗子配您那真叫一个绝配!您这仙姿玉貌,再搭上血珊瑚钗,那只能说是锦上添花了!” “怎么卖?” 这血珊瑚不算是多正宗的货,只是这雕工她甚是喜欢,上边缠着的玫瑰藤,波俏又耐看。 “大过节的,我不坑您,实价十两银子,您看如何?” “十两银子?这也太贵了。” 换做以前,她可能都不知道十两银子的定义是什么。 莫说十两银子,就算摊主开价二三十两,她都无需考虑,直接买下。 可如今,十两银子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 祁屹给她的赏钱是不少,但她早晚是要离开将军府的,到了那时,银子大有用处。 她不能乱花。 可她很喜欢这支钗子。 “这血珊瑚的成色不是特别好,值不了十两银子,你若真心想卖与我,可否再便宜些?” 她还是第一次与人讲价,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那摊主打量了她一眼,不情愿道:“姑娘,我看你长得这般好看,也是真心喜欢这钗子,今日也算是想与姑娘交个朋友,你开个价,能卖我便卖!” 她抿了抿唇,尝试道:“你这钗子,我最多能给五两银子,如何?” 摊主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戏谑,“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好啊,这钗子我卖给你,但我不要银子,你陪我暖一回床,血珊瑚钗便是你的了!往床上一躺便可,怎么样,这笔买卖很好赚吧!” 左右摊主听到他这么一说,均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看向江晚渔的眼神,还极为下流。 被当街侮辱,践踏自尊,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抖。 更悲哀的是,她做不了什么,她本就是一个没有尊严之人,何必要为了这点事在街上闹,平白落了祁屹的面子。 她刚要放下手中的血珊瑚钗,手却被人握住了。 “这么好的买卖,我和你做,怎么样?” 祁屹接过钗子,寒戾的眉眼,满身都是肃杀之意。 那摊主被他盯得吓出一身冷汗,后背的里衫都湿了一大片。 旁边看戏的人纷纷收回目光,他们谁也惹不起这位杀神。 祁屹偏头看向江晚渔,“去让阿卓将马车拉过来,我不想走。” “是,大人。” 支走她后,祁屹捏着血珊瑚钗,问道:“如何,想好吗?买卖还做不做了?” 那摊主瞬间双腿发颤,躬身作揖道:“大、大人!小的不知道那姑娘是您的婢子,小的该死,小的现在就掌嘴,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一回吧!这钗子您要是喜欢,您拿去,小的不要银子!” 说完,摊主很自觉地掌起了嘴。 祁屹也不阻止他,就看着他左右来回甩自己巴掌,摊主更是不敢敷衍,每一巴掌都下了狠力。 直到两颊通红,唇边溢出血来,祁屹才道:“你做你的买卖,为何不要银子?” 他从钱袋中拿出十两银子,丢在摊位上,“五两是她方才与你还价的钗子钱,剩下的,是给你攒着的棺材本。” 摊主下颌一抖一抖的,说话都不利索,“谢、谢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也、也不敢了!下回小的若是见到大人与姑娘,定绕道走,不、不再出现在二位眼前!” 钗子买了,马车也到了。 他上了马车后,便将血珊瑚钗收进了怀里。 江晚渔看得清楚,心中有些困惑,他为何要买下血珊瑚钗? 蓦地,心中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那是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