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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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答,只是盯着她白皙细嫩的手腕出神。 罢了,信不信与她又有何关系? 不过是路过买下的小玩意,来拿随意打发她而已。 这条手链上的血珊瑚,比起那日她看到的钗子品相要好得多,上边的雕刻也更为精致,想来价钱不菲。 可不知道为何,她还是更喜欢那支钗子。 真正想要的东西,没法儿被相似的东西所替代。 但既是主子送的东西,不论她喜不喜欢,都得谢恩。 “奴婢多谢大人赏赐,这是大人第一次买给奴婢的首饰,奴婢定会将这条血珊瑚视作与命一般珍贵,每日每夜都戴在手上,不枉大人对奴婢的恩泽。” 祁屹回过神,掀起眸时,对上她那双明亮的杏眸。 他并非第一次给她买首饰。 上次那支血珊瑚钗,本就是买来送给她的。 可那日杨月棠开口问了,他才转送给杨月棠。 好歹也是他的meimei,想要一只钗子而已,难不成他这个做兄长的会那般吝啬? 区区一件小摊上的首饰,他改日再给她买一件便是了。 今日这条红珊瑚手链,便是他补送给她的礼物。 看到她这般开心,想来也是很喜欢的。 祁屹捏了捏她的手心,岔开话题,“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崔氏和杨卓?” 她凝眸思索片刻,道:“若是大人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也不知如何处置的话,便去一趟城郊的庙堂吧,大老爷自会给大人指引。” 马车到城郊,约莫是一个时辰的路程。 庙堂里多了两个打扫的小厮,两人皆身形魁梧,一举一动很有力量之感,像是练过武的人,想来应是祁屹请来在此处看守之人。 原本jsg荒寂的破庙,多了一分生气。 爹爹和江家亡魂,在这儿住得应该也算是舒心。 小厮见祁屹和她走了进来,放好手中的扫帚,躬身作礼,“属下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几乎是一瞬间,江晚渔被小厮的一句话吓得瞳孔震颤。 这两人什么眼神,认错人也太荒谬了吧! 她身上穿的都是下人衣裳,也没有戴多金贵的首饰,用脚想也知道,不可能会有这么素的将军夫人呀! 祁屹现在估摸着被气得火冒三丈了,接下来就是火气爆发时刻。 不知道他们会受什么皮rou之苦,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受牵连。 想起祁屹那日徒手将大腿般粗的木栏一掌拍断,以及他的各种狠辣手段,她的背上不禁激起一层冷汗。 她悄悄瞥了一眼祁屹,他脸色果然沉得能滴出水来。 完了完了…… 她心中的小鼓打个不停。 可当祁屹开口的时候,语气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甚至觉得,眼前之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祁屹。 “不是夫人。” “属下该死,属下有眼无珠,请将军恕罪!” 两人猛觉认错了人,立马跪下地来求饶。 可他们心中却疑惑极了,将军明明就交代过,除了他和他最亲密之人,谁也不准踏足庙堂,违者就地格杀。 这最亲密之人,怎么想说的也是将军的夫人啊! 况且今日将军还是第一次领人进来,很难叫人不误会! 他们俩是亲兄弟,本是跟随祁屹在西北打仗的将士,家中已无父无母,也未曾娶妻。 战乱平息后,他们落下了一身的毛病,军队除了他们的名,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才找上祁屹,讨了个闲职。 刚来没几日,就犯了这等大错,以将军的脾性,准是要把他们赶走了。 “无碍,你们二人叫她江姑娘便可,日后这处地方,除了我便只有她能进来。上回我交代你买的供香可都买好了?” 两人先是一愣,旋即连连点头,“买好了、买好了!就等着将军过来。” 祁屹偏头看了一眼江晚渔,示意她一同进去。 地上还跪着的两兄弟也趁机瞄了一眼江晚渔。 这江姑娘怎么……好像有些眼熟呢? “兄长,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那姑娘?她好像是军奴营那个……啊对了对了!她就是那个流放至军奴营的女奴,那日收战时她被许将军打得个半死,还是祁将军救的她!听说是个罪臣之女,她爹原本是个大官呢!” “嘘!小点声,待会儿被她听了去,与将军说怎个办?她之所以能跟在将军身边,手段定是不一般……” 江晚渔走路的步子稍有些慢,这兄弟俩的话,都入了她的耳朵里。 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这些无端揣测的话,她听得太多了。 进了庙中,她先是跟着祁屹跪拜了他爹爹的石碑,才能跪拜自己的爹爹。 上了三炷香,她闭起双眼。 爹爹,过两日女儿就会再去一趟赵宏逸的书肆,景伯说了,这一次去有八九成的把握能拿到龙记的账簿。 这样一来,她就有证据证明,凌伊阳曾在龙记墨宝进购了大批石墨,正是用来陷害爹爹贪赃。 娘亲那边,女儿已经把那三个下作之人的命根子切了去,很快就会到刑部侍郎。 听说醉香楼的姑娘们说,大哥曾与那儿的头牌有些关系,女儿想去探探究竟,大哥是个注重名节之人,踏足风月场所,定有他的目的。 爹、娘,只是女儿好累…… 好想你们,好想兄长们,好想蒲竹和她院里的小丫鬟们…… 今日是女儿的生辰之日,往年今日,爹娘都会给女儿煮一碗长寿面。 面的旁边,还放着几颗药丸,是秦爷爷特制的,味道不苦反倒是甜甜的。 大哥准备了一个月的生辰贺礼,只为了在这日送给她。 二哥便领着她去街市上,喜欢什么买什么,一切都是二哥哥付账。 而今,她却只能跪在石碑面前,身旁再无亲人。 却有一个又一个,想逼死她的人。 爹、娘,等女儿报了仇,就下去陪你们了。 郎中说,女儿至多活不过三年,也许是一年…… 爹、娘,女儿好想你们…… 江晚渔心中又酸又涨,像是塞进了千万颗小石子,硌到她痛得想哭。 她指甲狠狠抵在自己的手心,手心的疼痛打过心中的酸痛时,她掉不出眼泪。 双眼凄然地望着那块石碑,周身是无尽的寒冷,庙里明明修缮过,顶上却像是漏了一个大洞,冬季里未下完的雪,好似全都落在她身上。 又冰又重。 “很冷么?” 耳边传来低醇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回答,肩上多了一件氅子。 “已是初春,你还这般惧寒,这段时日里吃的药,与没吃有何两样?明日开始你便继续跟着我练武,不得懈怠!” “奴婢遵命,劳大人费心了。” “知道自己麻烦,就顾好自己的身子,若是让我再看到你冷到发抖,我就扒了你身上御寒的衣裳,让你在主院跪上三日!” 这话听着就吓人。 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下意识拉紧身上的氅子,小声道:“奴婢记住了,大人拜过大老爷,可得到了指引?” “嗯,你在庙堂里等会儿,我去叫阿卓将马车拉过来,你少走些路罢。” “是。” 祁屹出了庙堂,她又听到外院传来那两兄弟的议论声。 “她就是那江家的嫡女江晚渔啊!上回那边域女子送将军的荷包,上边就绣着一条鱼,估计她名字里就有鱼字!这么说来,将军是把这姑娘当成那个边域女子了!” “难怪呢,原来是代替品啊!这几年来向将军自荐枕席的女人可不少,军奴营里的那些女人更是想尽了办法接近将军,可将军呢?愣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要不是那件事被一个女奴不小心看见了去,大家还真的以为将军好男风!将军也真是怪,放着军奴营这么多女人不要,偏偏要自己解决,原来是心有所属,为那边域女子守身呢。” “更怪的是,将军自己解决的时候,手中还紧握着那个荷包,放在鼻尖深嗅,啧啧啧……那女奴不小心偷看到后,心神都被将军的雄伟勾了去,回到军奴营里,听说还做了一场那种梦呢!” 江晚渔还想继续听下去,谁知祁屹黑沉着脸,给了这兄弟俩各一脚。 踹得他们跌坐在地,捂着腰不敢吭声。 “在背后编排将领是何罪?” “按、按军规,罚站一日,不得进食、饮水。” “站在灵堂前领罚!” 兄弟俩自知做错了事,忙爬了起来,到灵堂前罚站。 祁屹这才看向她,“过来!” 马车上,她时不时偷瞥他一眼。 听那两兄弟的话里,祁屹似乎在征战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什么边域女子,那女子还送了他一个荷包。 好巧不巧,她的名字居然与那女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