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双视角）
Chapter 7 越近越怕清醒，越远越难看轻。 可你心理清楚两个人就该止于此了，后头不论见或不见，也就至此了，该把这段露水情缘放入烟尘中入睡。 毕竟这个乱世无人可置身于风波外，覆巢之下无完卵，自己更是没什么安生命，张辽对自己无论是好是坏，都该止于此，你不想他变成自己的跗骨之蛆。 是爱恨或生死，你更需要自己有尊严的活下去，至少和他现有的回忆不算太差劲。 而且直至除夕那天你也没得到什么清闲日子去想这些事情了，周边频生乱象，尤其一条重要商路居然被人断了。 这条商路你开拓的时候很隐秘，上海滩知道的人没几个，所以你赚的很省心，有不少利益都是从这个船商交易来的，可如今不知被谁抢走，收成少了不说，而且对方手法干净利落，甚至放那儿的亲信也被杀得干净。 里八华最近自身内部动荡不断，根本没有闲心来做这些事，那么就是其他人。 而且已经查到沙阙都没任何消息，排除法已经快做尽了，马上就要无处可查了。 且梅园那边最近也没信息送过来，惹得你更焦躁了。 上海滩这几年越来越乱你是知晓的，但是这种超乎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首次。 你讨厌任何会脱离掌控的事，你查的有些急，走了不少歪路。以至除夕那天，江边烟花开始不断绽放时刻，你仍在办公室处理着公务。 近卫送来几碟精致小食，见你连中午的饭菜都没吃，犹豫着开口：“小姐，该吃点了。” 你没什么食欲，手指在几个食盘上转来转去，最后停留在白色糕团上。 一口咬下是枣泥的清香，不是很甜。 你突然想起了张辽，顿了顿，看向近卫：“之前让你派人留意着张辽动向，后头还跟着吗？” 从梅园那次回信里有不详两字后，你便让近卫派人跟着张辽。 只是张辽神出鬼没，一直都没什么消息传回，再至后头自己同张辽分开，一直回避张辽相关，又遇着事情频发，今日是头次发问。 “跟着，但是依旧没什么异常，就没来禀告。” “你让那些人把所有相关他的，不论是他店里进出的人，还是出行路径，全部拿过来。” “我现在就去。” “算了，明天吧，今天都安生些，你也早些回去。” “我送您回主屋。” “嗯。” 下雨了，街上无人，明明是最热闹的日子，却寂寥的可怕。 你打开车窗，伸手感受着寒冷雨滴打在手掌间，发着呆，出着神。 车在主屋门口停下，你为自己裹紧大氅，不过又是孑然一身的一年罢了，同活着相比，孤寂算不得什么。 在这本就慌乱人世里，人群胼胝攀爬，不就是为了个“活”字吗。 张辽靠在露台窗户边，手里端着的香槟一动没动，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滴不断打落在窗户上，明明刚刚还是盛大烟花美景，可等光影一过，纵使是大上海，也显得如此萧条。 “文远，你是有心事？” “毕大哥。”张辽对来人点头示意，又慢慢摇了摇头，“有点想家罢了。” “哈哈哈，想不到你那么顾家。”毕延走至张辽身边，一同看着窗外的黑沉雨景，“上次船只后续处理的怎么样？” “没留活口，查不到。” “嗯。”毕延勾起笑容，“这生意我盯了很久了，还得谢谢你帮我拿下了。” “不必言谢，是我得谢谢大哥愿意让我在上海滩这地，能有一席之地。” 毕延拍了拍张辽肩膀，没在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张辽依旧静静看着漆黑夜景，他不喜欢毕延，可毕延给了他一个能在上海落足的机会。 朔州那边战乱纷飞，军需匮乏，好不容易平稳的这几个月，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更多的钱，才能保障有足够的军需在接下来的战乱能让自己军队于战场上站更多的时间，而且后续也要有稳定的资金不断收进，才能在这个乱世下更好的活下去。 毕延作为曾经的龙头老大，他所拥有的一些情报，刚好的自己急需的，所以自己必须回报毕延，给他干一票大的。上次帮着彻底绞杀了一个成熟的商船队，算是人情还清，自己也能安心在上海继续拓展。 沙阙看着毕延从张辽身边走回来，两个人对视着举了举杯，皆是轻轻哼笑一声。 关于张辽的信息真的很碎，你自知都无法做到给对手那么稀碎少痕迹的信息。 信息分析不再你擅长的范围内，你干脆拿着这些去梅园呆了几天。如今开的梅花已经是另一批了，常常清冷的院子里也难得多了些人，都是日常在外收集情报的，你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于密室将船商地图至上海地图都有序摆开，看着分析的人在落实信息里张辽可能在的位置信息。 用的是红墨，在白纸黑笔上万分刺眼。 你有些不安，仅是看了会儿便走了出去，立于廊下看着苍白梅花。 没多久，肩膀便被人俏皮的拍了拍，等你侧眸看去时，另一边肩膀又被敲了敲，你已经知道是谁：“尚香，别闹。” 孙尚香嬉皮笑脸探出身：“还得是你。” “你怎么回国了？” “嘿嘿嘿这不看着难得平稳，就回来逛逛。” “时隔多年再回来，感觉咋样？” “还是一股子烂糊官气。”孙尚香扇了扇鼻子，一脸嫌弃，“还是外头好玩，好多能打猎的猎枪。你什么时候也出去玩玩？可好玩了，那边男人都好高大，肯定合你意！” “真的吗？” “真的！而且都好玩，男的女的一起打猎骑马，也有好多漂亮衣服，钱虽然不好赚，但是总比国内那么多勾心斗角好多了。” 孙尚香拉着你去亭子里坐下，喊人上了两杯热茶后，滔滔不绝开始讲起了在国外的所见所闻。 你正需要有人同自己打发时间，倒也听得津津乐道。 而且孙尚香那股子自由鲜活劲，惹得你莫名向往。 “你这趟回来什么时候走？” “得好长时间呢，至少得春日暖了再回去吧，那儿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那多陪我些日子。” 孙尚香俏皮的眨了眨的明亮眸子，趴在茶桌上突然靠近你：“感觉你有很多心事。” “最近棘手事情有些多，有点心累。” 孙尚香伸出食指在你眼前慢慢的摇了摇：“我看着不像，看着像惦记着谁，否则不该出神那么多次。”见你不回答，又继续搭话：“男的？” 你摇头。 “那就是了！”孙尚香咧着笑拍了拍桌，“没想到啊你也有这一天！有照片吗？进度咋样？是骡子是马不得牵出来溜溜！” 你无奈瞥眼看向了她，见她眼珠圆溜溜的转着思考着什么，一脸坏笑，片刻后又是一拍桌子：“我知道了！你他妈不会中了美男计吧！” 你觉得有点胸闷头晕，刚站起身，孙尚香也已经麻溜的站起，挽着你的胳膊：“仔细说说呗，真要被人整了，我帮你去把人都灭了，剁下人头摆在家里，天天都能看着，我刚在国外学了一门标本技术，保存个百十来年都没事。” 你听得更头晕了，只能开口：“还没查到什么呢。” “哦～”一个字愣是被孙尚香说出了多个调子，看好戏的意味不表自显，“所以有照片吗？” 你被她问的怕了，只好答道有。 并非正是拍的照片，而是收集张辽信息的人从上次沙阙那场晚宴上的登报照片里减下来的张辽样子，有些模糊，但是能让人第一眼就知晓这人气场不凡。 孙尚香捏着那小纸片，反反复复瞅了好几遍，才重重的拍着你的肩膀：“不愧是你。” 你回以哼哼声，没在接话。 孙尚香依旧在打量，许久后却是顿了顿，语气犹疑：“我好像在哪看见过他？但不是面对面，应该也是在照片上。” 你满脸惊异：“你在仔细想想是在哪边？” 想到张辽那不详的三年，又想至孙尚香出国已经快三年，若非是在国外见过？ 孙尚香来来回回遮挡住张辽的眼睛：“那张照片里他带着墨镜，纹身被遮挡了，但是这个身量到脸型，几乎是一模一样。” 孙尚香狠狠皱着眉头，一旦有些思绪就越看越眼熟，但是偏偏想不起来，着实折腾着你与她，许久才缓缓说出：“好像是在我哥那个相册里面？” “现在就给孙权打电话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