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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现在属于谁?答案无从可知】 画面不断扭转,变换,交叠,溶解,最后浮在邓肯眼前的,是距离他几步之远的,拿着短刀架起攻势的保罗。邓肯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况,一声尖锐的呼哨打破了沉默,他发觉自己也拿着一柄短刀,不受控制地向保罗奔去。 他挡下了保罗直冲左肩的一劈,也看到保罗瞬间下瞟的视线,他反应过来要往左跳躲开,可自己却动不了,侧膝直直的被踢了一腿,但并没有倒下。 邓肯看着这不受自己意识cao控的过于强健的身体,看着眼前亮着杀意却显出疲态的棕绿眼睛,还有眼前人不似往常的略显僵硬的腿脚,意识到这并不是一次公平的决斗,而是一场残酷的掠夺。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短刀毫不怜惜地划开保罗细侧颈、小臂,接着是腰间、胸口、后背,流血的伤口能迅速愈合,可反复的疼痛和流失的体力让保罗难以站稳,最后跪倒在地。四周响起欢呼的声音,他看着保罗蹙起的眉心,汗湿的鬈发,还有喘着粗气的嘴里若隐若现的舌头,他感到一种热感在眩晕的意识里炸裂,一道白光闪现,他看见了那些伤口的制造者,一个强壮的男子,衣领绣着哈克南的狮鹫家徽。 他听见一道尖细的声音宣告那个男子的胜利,那人把刀往旁边一丢,转身向某处示意,邓肯顺势看去,看到了一张让他忌惮又怀恨一生的脸。菲德-罗萨玩味地笑着,摆了摆手,那人便抱起已经躺倒在地上的保罗,离开了角斗场。 邓肯的目光紧紧追向那离去的身影,眼前的画面不断翻滚、拉长、旋转,等他看清时,眼前出现的是一间昏暗的卧房。 他开始惶恐,却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那个男人把昏死的保罗扔到床上,撩开衣摆摸上胸腹柔软的肌肤,抓起衣角扯开衬衣拿脸去蹭,那瘦削的身体上布满了可怖的青紫和伤痕。那人亲上敏感的乳尖、肚脐,保罗难耐地颤抖着张嘴呻吟,那人觉察到了,从床边柜子最下层的抽屉拿出一把绳索,抓着保罗的手腕压过头上,用绳子绑紧。那人绑完就压上保罗瘦小的身躯,发疯一般啃咬着保罗脖颈紫痕未消的皮肤,又用染着血的嘴舔上那张痛苦的脸,脸颊、鼻尖和嘴唇都涂上了血色。那人咬够了就解开系带扯下保罗的裤子,粗硬的手掐着大腿和后臀的嫩rou,保罗吃痛张大嘴呼喊,睁开了血红的眼,胡乱又无力地甩着腿。那人烦了拽起保罗的膝盖弯悬在半空死死抵住,血迹未干的嘴唇又摁在遍布淤痕的大腿内侧,咬出一道血痕吸着流出的鲜血,含在嘴里凑近下身的鼠蹊处,沾着血液和涎水的舌头在那里涂上鲜红的颜色,像是从被侵犯撕裂的阴xue里流出的痛证。 这场酷刑最终在那人掏出怒胀的性器抵在保罗模糊的下身时结束,那个瞬间邓肯听到了声音,急促、纵深,喊着他的名字,画面届时分崩离析,他的视线掉进了黑洞,只有被拉长的声音环绕…… 撞击的咣咣声仿佛从某个遥远的地方飞到邓肯的耳廓,水滴一般在他脑海里撞出圈圈涟漪,邓肯睁开了眼睛。他就着薄薄的天光看见声音传来的方向,两扇窗,昨晚忘了拉窗帘,此刻正激烈地晃动着,他盯着那跳动的一点光线许久,才反应过来外面的风刮得正劲,他们的出行计划泡汤了。 他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上面显示是六点,正当他觉着还早想继续睡时,耳边传来了细细小小的敲门声,他疑惑着开了门,晦暗的光线下隐隐能看到一个瑟瑟发抖的脑袋,邓肯叹了口气,便拉着那颤抖的肩膀带到床边,开了床头灯。 “你是不是梦到了,嗯,以前的事。”保罗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半阖的眼布满了血丝。 “是的。”邓肯靠着床板坐在保罗傍边,微微侧身双腿交叠,他不想承认那个荒诞可怖的场景居然让他硬了起来。 那是自己无数缺席的时刻里最后悔的那一个,他曾听说过哈克南家族那承自狼群的残忍的雄雌ALPHA选拔制度,每一个ALPHA的配偶都必须接受家族其他成员的挑战,只有打败所有的挑战者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ALPHA,失败了的配偶将留给胜利者享用一夜——如此野蛮的制度,即使在他们出面参与帝国事务,与各大家族联姻的时候也没有禁绝。如果身为首领的ALPHA没有阻止或代为作战,对于那些来到广袤原野的新郎新娘来说,终结他们的是鲜血流尽、灵魂掏空的剥夺。 可他没有想到,菲德-罗萨居然做得如此卑劣,不,是他cao纵了这一切,玩弄、羞辱这古老、高贵的血族后裔,一个没那么容易被弄坏的漂亮玩具,或许不应该这么形容保罗,可当他带着手铐被哈克南人牵着来到床边,看着到躺在上面满脸伤痕奄奄一息的保罗时,他有那么一刻无力得要跪倒在地,想用银十字插入自己的心脏,来向早亡的公爵忏悔他的罪过。 不,或许这点还不够。 邓肯感觉有条腿横过来搭到他腿上,微凉的脚往他交叠的腿缝间钻,他抬腿把那只不安分的脚移开了,转身把身边人拥在怀里,他能听见那余惊未消的小小的啜泣声。 “很抱歉,让你睡不好了。”男孩闭着眼不让泪水溢出来,可生理反应可不是能一下子控制住的,就像现在保罗的髖骨不自知地碰着邓肯腹股沟的位置,很轻,也很痒。邓肯抬起保罗低垂的头,捧着下巴轻轻吻着对方红肿的眼皮,吻干眼角溢出眼泪。他没有说话,但保罗已经知道,他并不在意,他关心的是自己的情况。 “你,梦见了多少。”保罗伸出食指轻轻点着对方的胸口。 “幸好,我没有看到最后一步,要是看到了,我会……”食指从邓肯胸口移开抵在他的嘴唇上,他看到保罗咽下口水抿了抿唇,又缓缓吁出一口气来。 “知道结局吗?”保罗问。 “我听到的是他被调去东边的荒漠了,我觉得那时他已经死了。” 保罗扯出一丝苦笑,说道:“我杀了他,他变成了干尸,我差点就要和他结印了。” 他用尽全力把那人踢翻,掐着那人的脖子对着跳动的血管狠狠咬下去。喷涌而出的血液让那人惊慌地挣扎,他鬼化的利爪将那人撕得皮开rou绽,特别是他留意在心口上的重重一划,铁锈的气味堆在房间沉闷的空气里,他感觉自己快窒息了,但他却停不下来,他的胃部正翻江倒海,喉管不断收缩挡住流入的血液,属于人类的血脉在排斥这野蛮残暴的行径,他的理智在痛苦和兴奋的交织里渐渐抽离,也没有了后来的记忆。 他只能想起那时身体的每个因子都叫嚣着对那辛香血液的渴望,在那个给他带来安定的臂弯里。从记忆深处回溯的气味将他围得密不透风,他无法动弹,也几乎无法呼吸了。 “没事,只是一场梦而已,一切都过去了。”宽大温暖的手摩挲着保罗不安的脊背,保罗用手捂住脸,吸了下鼻子,移开手靠在邓肯怀里,不一会儿又躺下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嗯,外面风刮那么大,也出不了门了,我能在这里睡会儿吗。” “可以的。”邓肯侧躺在保罗旁边,伸手把对方圈在怀里,他能闻到男孩血液里依然没有平静的气息,他轻轻顺着对方的肩背,不出意外地听到表示舒适的呜呜声。保罗转过身来,往他嘴上亲了一下,弯起膝盖小心翼翼地靠上邓肯的胯部。“需要我帮忙吗?”他问。 邓肯按住他的腿制止了他进一步的点火行为,义正言辞地说他不想换床单,起来再说。保罗也撇撇嘴,卷毛蹭了蹭邓肯的下巴,还是变本加厉地把小腿塞到邓肯的腿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那条小腿还是悄悄地向上靠,布料摩擦的声音混在外面传来的风雪声里,像是后背某处位置不明的瘙痒,愈是抓不到痒意就愈强,引着难受的人拼命地找。怎么才能解决呢?很简单,邓肯抓住保罗作乱的腿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对方的眼睛因为激动泛着点点红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情动的迷人氛围。 等天光照在保罗红润的脸颊上时,邓肯已经梳洗完毕,简单解决了早餐之后,进来喊他起床。 他直直地看着伴侣的睡颜,惊觉自己并不能从记忆里调出相似的感觉来,安稳又餍足的早晨,从未有过。他们在宽敞的训练室里做贼一样挤在角落里完成了结印,当邓肯转化后长成的尖齿在音言的作用下咬破保罗锁骨下的皮肤时,保罗被刺激出的呼声让邓肯反应过来伸手捂住对方的嘴。偌大的训练室里只有轻轻的吸吮声以及压抑的喘息声,贴紧的身体能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肌rou——即使这是一场由保罗主导的将会铭刻一生的仪式,却是如此不体面地进行着。 彼时保罗尚未清楚结印的意义,只是把它当成像是初夜一样的符号行为。保罗被觉醒的力量弄得意识涣散,甚至记不起母亲教导的那一套保持冷静的方法,呜呜咽咽地享受着对方舌尖舔舐伤口的快感。他拿下邓肯捂着的手,捏着对方刚刮完胡子的下巴,邓肯会意从保罗的颈间抬头,保罗便凑近来,伸出舌头不紧不慢地舔掉邓肯唇上沾染的血迹,邓肯接着也将留在舌面的血涂在保罗形状姣好的唇沿,现在保罗的样子像是某位饮宴上微醺的小姐,迷醉间不知觉抹掉了嘴上鲜艳的红妆。 在宴会的程序里,这样的小姐一般最后都会让邓肯安全护送到自家宅邸。而此刻的保罗也差不多如此,他与厄崔迪最强剑术师用舌头激烈纠缠一番后,便软绵绵地趴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似乎这场仪式把他给累坏了。 “好了,你是我的人了。” 邓肯听完便抬起保罗的左手落下轻轻一吻,这位吉奈斯战士的身体和心灵,从此完全完全属于厄崔迪了。 “这里太好了。”保罗隔着玻璃看着橱窗里的一件件展览品,一开始像个进了游乐园的小孩,眼里尽是兴奋愉悦的光芒。而从看见那枚刻着鹰纹的勋章起,他的目光渐渐暗了下来,并非是因为失落,也并不算凝重,而是平静,和那些白发苍苍坐在沙发上端详自己摆在茶几上数十年前相片的老人一样,一个过去的穿越者,看到了已经老去褪色的同类。 邓肯能读出这些情绪,即使保罗什么也没说。他换了很多名字,一个名字代表一次死亡,每次死去都意味着将上一段的所有感情相关的记忆全部抹去,直到保罗苏醒前他才通过梦境找回了名为“邓肯”的记忆。即便如此,过去的感觉还是时不时在生活里重现,让他为眼前的一切感到陌生又恐惧。因此,当他听到保罗要来参观这个小展馆的时候,便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一瞬间升起了拒绝的讯号,不过,很快就被男孩期冀的目光溶解了。 正当邓肯想着如何组织一些慰解的话语时,保罗的话让他那些含在嘴里单薄至极的词句分崩离析: “原来,你收到了这封信。”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那是一份残缺不全的书信,信封只剩下留有印章痕迹的一角,其余部分几乎成了碎屑,里面的信纸虽然保存完好,但已经褪色泛黄,还沾着点点霉印,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看清前面收信人的名字,“邓肯·爱达荷”,落款处隐约可见两个署名,可他自己还是在解说牌上写“领主写给在外征战的将军的慰问信”这样自欺欺人的信息。 这是保罗在囚禁一样的状况下冒着危险写给他的,具体的内容已经封在某个找不到的记忆盒子里了,他能想起的只是读完那一刻的感觉,焦急,愤怒,痛苦,无力。战场上留不得任何情感的温存,他也没法送去他的答复。 “是的,不过那时我——” “送到就好了,我那时也没有想要更多。”保罗垂着眼又看了几下那封信,转头望向邓肯,“我记得这种地方都会有人来讲解这些展示的东西,”他慢慢靠近邓肯,踮起脚在对方耳边说:“馆长先生,我第一次来这里,可以跟我讲讲这里的东西吗?” 邓肯也料到了这情况,就变本加厉地搂着保罗的腰贴着自己,用回工作时的官方语调,先是纠正了馆长这个明显因为记忆视角而产生的误解,而后向保罗讲解这些物件背后被他或多或少修改过的故事,从两枚来自两个家族的荣誉勋章;一顶针脚粗糙款式古旧的土布帽子,还附上一张帽檐下绣着名字的照片;一枝已经干枯褪色、却没有腐烂痕迹的玫瑰,依稀可见某种液体溅在花瓣上的水迹……邓肯指引的手正准备朝那些属于下一个时代的画作进发,保罗抓了抓他的衣角,指着那朵凝固的玫瑰说: “你不记得了吗,这朵花的来历。” 邓肯垂下眼摇了摇头,这里关于他们时代的东西的记忆大多随着他的死亡一起留置在某个角落,所以当看到它们的时候,只有那些刻在身体里的感觉始终清晰。他看着保罗轻轻笑了几声,跟他讲了这背后的故事: “那是晚宴桌上的花,厄崔迪接管厄拉科斯第二天的晚宴。前一晚杜菲教了我新法术,我就吩咐你去桌上拿一枝花来。你在佣人刚摆好餐桌的时候,像在军营里拿酒喝那样大摇大摆地取走了靠近门口那桌、连上面的露水都没干的红玫瑰。你还不着急给我,把它放进制服内衬的口袋里。”保罗笑着拿食指戳了戳邓肯的胸口:“你不怕把花给压坏了吗,或者说,你应该不介意它会弄脏你衬衣的吧。” 随着保罗的叙述,邓肯渐渐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其实那天是他在当地治安所考察结束的日子,他几乎一到厄拉奇恩就马不停蹄地向雷托公爵汇报了他的所见所闻,散会的时候哥尼告诉他保罗有事要找他,然后就是接到了这个不能算命令的命令。彼时他们已经建立了契约,邓肯也能想到这或许是个浪漫的小把戏,不过莫名的虚荣心提醒他可别只做收到惊喜的那个,他们已经交换了彼此的血,还有什么不能交换的呢? “你过来找我的时候,还遮遮掩掩地护着一杯酒,推掉几位小姐的搭话,从侧门进了外面的花园,我们约好见面的地方,但是——” “但是我来得太早了,你过来的时候已经酒杯已经见底了。” 那时保罗看到捧着空杯子的邓肯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用抱歉的语气跟他说,自己只能出来一小会儿,“你还想喝酒的话就进去吧,我来找你,午夜,你的房间。”男孩留了句话就转身匆忙离开了。邓肯觉着无聊,把花拿出来端详了一阵,离了水的花瓣开始微微发皱,还被挤在内衬狭小的空间里,看起来寒酸极了。 “你把那朵花扔了,又进去喝酒,我那时真担心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闷头睡大觉去了。” “所以你才偷偷拉了我衣角,小孩子才有的动作。” “最简单的提醒方式,”保罗解释道,“那次情况很紧张,连一般的宴会程序都没完成,我母亲也没有料到,她前一晚临时训练的交际舞步一次都没用上。” 虽然保罗显出一副戏谑的神情,但邓肯能读出遗憾的气息,他俯下身贴近保罗的耳廓,“你想用上吗,音乐会包围这座房子,即使这里一件乐器也没有。” 保罗从记忆里读出了答案,“你很会解说一些东西,总是把我当成了穿越来的人,是吗?” 邓肯点头回应保罗的问话,将他带到侧边的办公室里,“名义上这里不属于我,”邓肯指着办公桌上总经理的名牌,“毕竟一个馆长六十年没变过容貌的博物馆还是太奇怪了。” “所以你就当了小小的讲解员?不像是你的作风。”保罗看着邓肯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红酒和一对酒杯。 “助兴,”邓肯盛上酒递给对方,“尝尝味道。” 保罗能嗅到那股香甜的气息,“卡拉丹的葡萄酒,或许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然后浅酌几口,“差了些,水不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