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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潋本来只是随侍左右,按理应该用心聆听,只是时候长了,哪怕是白潋自个心中都生出了一种讽刺感。就是大人他再苦口婆心,但听者无意,再多好言相劝也是无用功。 "陛下,宫殿的修葺可以往后放一放,只是中原大灾,陛下为何不再拨款减赋?" "爱卿说的是哪。"虽然口口声声应和着,但年轻的帝王面上是一派心不在焉。 对牛弹琴。白潋不禁在心中想。"陛下……!"大人的脸色惶然起来。就在这时更雪上加霜的是太监的一声应和,"娘娘来了!" 白潋赶紧低下头,贵妃乱政,但纵然人们在心底里怎么瞧不起,面上还是得做出恭顺的样子。白潋低头,但听裙裾掠过,"爱妃。"年轻的帝王的声音这时候才像焕发起生机。 "都抬起头来吧。"那声音骄矜地说。于是白潋抬起头来。入目的一张极为艳丽的面孔,艳丽至极,偏偏妆容又浓烈,像是要硬生生地把一朵花揉碎那般。白潋不禁定神,而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贵妃看着他,眉目间似乎也若有晃动。 "大人何事哪?"贵妃却转眼看向了叶大人,巧笑倩兮。 "娘娘,如今中原大灾,全年颗粒无收,各地已是怨声载道,臣听闻已有刁民揭竿而起,而此时陛下不想着赈灾减赋,却还要修葺宫殿,是何用意?" "哦,大人的意思是怪陛下喽。" "臣不敢。" "陛下的意思岂是大人能够揣度的?赈灾,不是钱银已经下去了吗?" "九牛一毛娘娘,各地官员克扣不止,到百姓手上,只怕是连一碗稀粥都喝不上。饶是如此,天地颗粒无收,各地却还横征暴敛,百姓有地不敢种,又怕连坐,往往整个乡里携手逃亡。荒田连绵,娘娘可知?" 贵妃掩面一笑,"我不懂这许多。只是今日天色已晚,陛下也该歇息了,大人请回吧。" 叶大人脸色一变,却只能如此,"臣告退。" 白潋从齿间挤出的字眼许是被叶大人听见了,他瞟了白潋一眼,低声说,"谨言慎行。" 而那两个字正是,"妖妃。" 出宫门之时叶大人仰天长叹,"天要亡我朝百年基业。" "大人看如何是好?" 叶大人只是挥挥手,并不答一言。 数日后白潋被召去叶大人府邸,叶大人做寿,各类官员都受邀前来,但席至半途,叶大人去更衣之时,家仆却将白潋叫去了。白潋跟着前去,发现屋内除了叶大人,还有一位李大人,而叶大人的面色不复刚刚的疲倦,却十分严峻。 "两位大人。"白潋作揖。 "白大人请起。如今我二人有一事相求,不是白大人是否肯做?" "叶大人但吩咐即可。" "便是杀了那妖妃。" 白潋闻言脸色大变,"宫闱森严,如何使得?" "陛下如今已不再上朝,两日后我去觐见,书房之中必然只有那妖妃。到时候我脱口身体不适,白大人替我前去即可。" "那太监们呢?" "已被我买通。如今朝野混乱,便是连太监都知道,若是各地一乱,哪怕泼天的富贵也只有去阴曹地府里享,可怜只有那妖妃还懵然不知。" "大人为何只选中了我?" "只那日你的态度情真意切。让老夫情愿铤而走险。" 这时旁观的李大人却开口了,"没想到白大人却是忠义之士,我本不赞同叶大人的想法,你原是那妖妃举荐,只是看你虽似推拒,但口口声声都在询问如何使得,真是后生可畏。" 这话本不想干,但白潋却不禁问起,"我原是那妖妃举荐?" "此时只有李大人和我知,四镇地处偏远,那妖妃却偏偏举荐了你,李大人和我原猜想其中有猫腻,但白大人乃是将门之后,历代忠良,是我等狭隘了。" 这个疑问就此种在白潋心中,但大事当前,他也只能暂且将这疑虑挥去。 两日后天色已晚,而妖妃才姗姗来迟,她满面倦色,口中只说一句,"大人请起。" 白潋起身,而这似乎又是他瞧错了,妖妃身子微微前倾,面上错愕混杂着,似乎是轻微的喜色一般。 但妖妃很快收敛神色,"大人替叶大人前来?" "是,不为他事,还是老调重弹。" 妖妃哧哧地笑了,"叶大人也是性子坚韧。我说这事使不得。" "为何,娘娘一定要看到生灵涂炭?" "白大人好大的胆子!"妖妃手重重地一拍,似是愠怒,但转眼却又笑了,如此喜怒无常,"我与生灵从来无仇无怨,又何出此言呢?只是,我必然要看到郑家死无全尸。" 郑姓,乃是国姓。 白潋一时惊骇。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了,贵妃便死无全尸。但说出这话的人面上却无惧色,反而兀自笑个不停,"大人和从前不一样了。不知大人如今是否还骑马?" 白潋心中慌乱,"皇城中怎么随意纵马?" "大人也不复年少了。只是我还记得初见大人之时,大人鲜衣怒马,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真是英姿勃发。" 要杀她只有现在。要杀她只有现在。只是她如今在说些什么?许是天色晚了,贵妃面上的妆容黯淡下去,里头的倦色显露出来,但贵妃的眼神却是熠熠生辉,她望着白潋,面上的神态恍若少女。 贵妃朝他走近过来。 只有现在,只有现在。 白潋的脑中嗡鸣,于是在自己也惶然无知的情况下,他抽出匕首插入了贵妃侧腹。 贵妃倒下的时候白潋下意识地揽臂搂住,贵妃脸上却不见惊愕或者丝毫怨毒,依旧是那天真如同少女般的笑容,"大人真不会藏事。"细瘦的胳膊攀住了白潋颈项,贵妃将嘴唇凑到白潋耳边,"我多希望,还留在县里,我多希望,当时大人没有将我卖出去。" 贵妃断了气。 白潋满手鲜血,脑颅却疼痛不止,他看着地上的尸首,突然感到歇斯底里。但一群太监随即奔了进去,人人手上抄着刀剑,白潋明了,"叶大人要灭口?"他笑着说,浑身抽搐不止。 "大人为国为民,叶大人必然会好好为大人争取身后名。大人无负家国。" 白潋于是被乱刀砍死。 临死之际,他的脑中回荡着贵妃的话,若是他也留在镇中就好了,他被一纸诏书唤去京城之时,未尝没有抱着大展宏图的心思,而如今看来,只是一出滑稽戏罢了,贵妃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但到头来只是害人害己。 白潋本以为自己已经来到地府,但一睁眼,却看到了久违谋面的家仆的面容,"孝义?"白潋惊异呼唤。 "哎公子。你醒了。你救下来那位姑娘正等在外头呢。公子是否要见一见?" "你就让她进来吧。"白潋晕头转向,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此地景象,分明是他还在旧镇时候的样子。"公子。"此时一声怯生生的呼唤召回了白潋的注意力。 命运弄人不过如此,前一刻这人还死在他的刀下,下一刻却复出现在他面前。 那在面前怯生生地绞着手的人,分明就是年少时候的贵妃。 "叫什么名字?"孝义却好奇地问道。 "南楼。"那女子说。 ,若是大人没有将我卖出去。, "你暂且留在这里吧。"白潋沙哑地说,因不忍见那少女雀跃的样子,闭上了眼。 一场滑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