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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张三醒了过来,嗷嗷大叫。 哄闹的屋子,突地安静下来,隔绝了院外的喧嚣喊叫,邱艳跪在地上,望着墙边瑟瑟发抖的阿诺,痛得连呼吸都忘了,张了张嘴,听不到自己的声儿,“阿诺。” 沈芸诺像不认识她似的,摇着头,双手抱着自己,一次次的往身后退,明明,她退到墙边,已退无可退。 “阿诺,我是嫂子啊……”邱艳哑着声,艰难的说出句完整的话,然而,床下的人一动不动,眼皮都不曾抬一下,邱艳伸出手想把她拉出来,却见她瞳仁放大,大叫声,缱绻着身子,后背使劲蹭着墙壁,像要将墙壁蹭出个洞逃出去。 晴空万里的天,倏然乌云密布,绵绵下雨飘飞而至,不一会儿,万物皆罩上了薄薄水意。 张三带来的人全军覆没,刀疤怒气难消,狠着劲儿又折腾他们通,至于张三,这辈子都不可能在站着和人说话。 雨势渐大,稀薄的雾气朦朦胧胧罩着远处的山,景致模糊不清,他低下头,“韩城,屋里……” “过些时候吧。”韩城双手紧握成拳,压抑着自己胸口怒气,视线落在对面栅栏上,心绪渐渐平复,梳理这次的事情,扭头看向鼻青脸肿的李杉,又看向伤了腿的骆驼,沈聪小时候那会带着阿诺从那扇门顺利逃出过好多次,李杉和骆驼把事情搞砸了不说,屋里,沈芸诺的事儿,如何与沈聪交代。 一帮人站在屋檐下,望着雾雨下的青山,人人脸上出现了彷徨。 屋里,邱艳趴在地上,一眨不眨的望着因哭久了而睡过去的阿诺,睡着的阿诺,没了惊慌害怕,面容安详,而她身下的衣衫,触目惊心的红,红得她眼睛发涩,第一次,沈聪弄疼她,她身下的褥子也不曾这般猩红,她后悔了,听到她的叫声,她该跑回来,拦着张三,如此,她便不会这样子。 泪顺着眼角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放任阿诺落在那些人手里。 半晌,门外的刀疤急了,屋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甚清楚,转过身,欲推开门瞧个究竟,被韩城死死的拉住,“别进去。” “干什么,这都啥时候……”甩开韩城的手,却见他红了眼眶,双眸盈盈闪动,刀疤一怔,细细回味番,恍然大悟,怒红了双眼,“老子弄死他。”一脚踢向张三腿间,晕过去的人疼得叫出了声,额头布满了细汗,滚落成珠,顺着脸颊滑落。 刀疤眼里充斥着血丝,一脚又一脚踢着,“老子弄死你,弄死你。” 罗城死死拉着他,魁梧的铁汉子,禁不住哽咽了声儿,“刀大哥,冷静些,等……等聪哥回来再说。” 这时,屋里传来女子细碎的呜咽,随即嚎啕大哭,刀疤双眼闪过滔天的杀意,“沙子,你带人去张家,老子倒要瞧瞧什么烂肚子生下来这种贱货,把人送到破庙去,叫他老娘再怀一个试试。” 张三脸色瘆白,哆嗦的唇张了张,说不出一个字,刀疤已愤怒到极致,不耐烦道,“还不赶紧去,男女老少一个都别放过,大的送破庙,年纪小的卖窑子,银子兄弟们分。” 沙子为难,赌场办事向来一码归一码不牵扯其他人,这样明显不合规矩,见人站着没动,刀疤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挥了过去,“还不赶紧给老子去办?” 有经历过事儿的大致明白刀疤情绪从何而来,掉头就走,沙子迷迷糊糊跟上,陆陆续续又有人追了出去,张三竭尽全力的撑起身子,嘶吼道,“刀疤,你敢?” “老子不仅敢,还能当着你的面干,留着你口气,看看你们全家老幼的下场。”刀疤不解气,一脚拽向张三肩头,“给老子等着,老子过完瘾再送到窑子卖钱,五六岁小姑娘老子也下得去手。” “你……你……”张三一口气喘不过来,晕了过去,刀疤不解恨,“韩城,泼瓢水,把人弄醒,老子要他亲眼瞧瞧……” 韩城沉默不言的去了灶房,一瓢水下去,张三又醒了过来,啊的声惊叫起来,“刀疤,有种你杀了我。”要他看全家遭受非人的□□,他宁肯自己先死了。 “杀了你,也得你有这个福气,待我玩死张家人再弄死你不迟。” 蒙蒙细雨中,离开的人去而复还,刀疤虎着脸,“老子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语声落下,却看一身黑色麻衣的沈聪站在院子里,阴寒着脸,如黑夜里觅食的野兽,森然,阴测。 雨淌过发丝,轻缓的从脸颊坠落,不动声色。 “聪子……”刀疤红了眼。 沈聪顿了顿,目光无悲无喜,步履缓慢,余光平淡的扫过面色苍白浑身冒汗的张三,稀松平常的一个眼神,却让张三倒吸口凉气,恨不能晕过去才好。 一眼,沈聪便收回了视线,手搭在门上,迟疑了下,然后,轻轻推开。 屋里,邱艳躺在地上,听着动静,察觉到床下的人又哭了起来,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她转过身,仿若暗影包围,天儿黑了下来,眨了下眼,看清是沈聪,眼泪决堤,“聪子,阿诺……” “出去。” 邱艳一怔,泪眼摩挲中,他的五官竟有些模糊了,撑起身站好,只听他又淡淡的重复了遍,“出去。” 天色暗沉,屋里光线昏暗,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邱艳抬了抬脚,胡乱的抹了抹泪,看他趴下身,小声唤着,“阿诺别怕,哥哥回来了。” 她看不清床底沈芸诺的表情,听着声音,沈芸诺的哭声明显愈发颤抖,她站在门口偷偷抹泪,许久,床底下露出一只手,然后是只脑袋,哭得久了,中途又睡了觉,沈芸诺好似刚睡醒似的,脸上带着睁开眼的惺忪,然后手捂着肚子,喊着疼。 邱艳心口一紧,泪再次落下,明显感觉沈聪背影僵直了许多,她迟疑的上前,低声道,“聪子,我……” 听着她的声儿,沈芸诺睁开沈聪又缩回了床底,邱艳不明所以,但看沈聪目光如冰刺似的盯着她,邱艳后退一步,“我……” “出去。”他的语气温和,抽动的嘴角却略显狰狞,邱艳想,他不凶自己,大概怕吓着沈芸诺了,拽着衣衫,缓缓走了出去,她想说什么来着,也忘记了,他眼神太过清冷淡漠,淡漠到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推开门,走廊上站着一群人,地上倒了一群,恨意自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她双手握成拳,想打人出口气缓解她心中压抑,这时候,走廊边倒地的男子拽住了她双腿,吓得她跳开一步,刀疤望过来,毫不客气的给了对方一脚。 “艳儿,是我,我是你堂哥。”男子声音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