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财劫色
劫财劫色
光影在池骁的脸上晃了一下。 按理说,他的长相偏邪肆匪气,如果神情再柔和些,看上去就像风流成性的情种了,可正因为眉宇间锋芒气盛,才显得他不会被情情爱爱拖累。 甚至……在大多数时候,他看起来都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唯独对邓音辞不同。 池骁觉得她很特别,别的女人或许会纠缠不清地一直追问“你爱我吗”,她却想要确认—— 他不爱她。 池骁素来心高气傲,一向很少直接讨论感情的问题,更是对浪漫过敏。 邓音辞身上有种反浪漫的疏离感,她的荆棘已经扎进他的心房,他维持着所剩无几的傲气,掐住她的肩。 “我没有不爱你。” “我以前想恨你,现在怎么恨得起来。” 他的语气带着真诚、郑重,和自嘲。 邓音辞没想过会听到这个答案,平静的瞳色泛起波澜。 爱与不爱,一直都是单项选择题,可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实在太复杂,唐突示爱好像会轻贱这个神圣的词汇,他至少没有亵渎她的灵魂。 “以及,关于有没有别的女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没有。” 池骁继续道。 邓音辞肩头一沉。 “我和邓音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同学没错,但我从来没和她单独玩过,除了我烧账本的时候被爷叔打得半死,她才来找过我几次。” 池骁鲜少这么具体地解释某件事,说着说着怕邓音辞误会,立刻补了句。 “当时我手脚全部骨裂,连躺着都费劲,医生负责给我复健,我跟她不存在任何产生感情的机会。” 邓音辞瞥了眼池骁,这确实与她听到的故事版本大致相符。 她心态蛮平和,也没什么患得患失的必要,对十年前那个夏天的记忆已经很浅薄了。 唯一的印象就是当时池骁桀骜得像条恶犬,脾气暴躁性格叛逆,断胳膊断腿以后只会躲起来舔舐伤口,不可能借此机会卖可怜谈情说爱。 “嗯。” 她含糊地冒出音节,意思是自己听到了他的解释。 “你也别太认真……我刚成哑巴的时候,宋帜和枷旭都照顾过我……” “什么?!” 池骁立刻有些吃醋。 “他们怎么照顾你的?” 邓音辞想起他当护工的日子,冷笑:“不是谁都跟你一样龌龊。” 池骁自知理亏,只好先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其中有些细节,等我弄清楚以后我再告诉你。” “但我确实在学着爱你。” 邓音辞被这突然的rou麻弄得毛骨悚然。 ……他该不会在跟她表白吧。 她都不好意思冷笑,呛着呼吸离他坐得远了些。 周遭安静,心跳震动的鼓点格外明显。 池骁在等待她的回应。 邓音辞孤独惯了,甚至会把动心视作危险的信号。 她唯一一次确定自己的心意,就是在医院丧失视力的那段时间,她对“护工”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依赖。 可沦陷的后果是什么呢,她在导医台见到了最残酷的真相,心都碎在地上。 如今,池骁慢慢改好了些,对她的一举一动里也带着护工的影子,会表现得克制,帮她盘头发,仔细呵护她的伤口。 这也导致她区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可能她不是池骁的对手吧,怕他是演出来的,实际别有用心; 她偶尔又会患得患失,心想她现在已经没有用处了,他莫名其妙对她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邓音辞迷茫地环顾四周,这座房子里也充满了她算计他的痕迹,房产证,茶几上的计划表,新闻照片……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的。” 她最终叹了口气,回避他的示好。 “你算计我一次,我算计你一次,已经扯平了。” 池骁没有因为她的回绝退缩。大方表态。 “我们可能重新开始吗。” 说实话,邓音辞挺佩服他的勇气。 他真的……很莽撞。 敢爱敢恨的那种莽撞。 人生的底色好像在青春期就被决定了,池骁轰轰烈烈敢爱敢恨,不像她,无论是恨意还是爱意,都一并藏进破裂的声带里。 或许等到百年以后破茧成蝶,她才敢停在他的坟墓上,扇着翅膀说几句真心话。 池骁比她蛮横,根本没耐心多等一秒。 “反正我对你是有感觉的。” “我对别的女人根本硬不起来。” …… 邓音辞脸颊的温度都升高了,她以前还觉得自己对男女关系早就心如止水了,但在池骁面前,她怎么总是羞愧难当。 还是因为他太流氓了,既然十四五岁就敢开跑车带人出去兜风,那应该也没少光顾报刊亭偷买大胸美女的杂志,这种话术她决定不信。 但她表现得很自然,让自己看起来信了他的话,然后在他的掌心描下两个字。 【正经】 她劝他正经一点,别总插科打诨。 “那我跟你说件事。” 池骁对她有求必应。 “你相信我是被冤枉才烧账本的吗?” 旧事重提,别有蹊跷。 可是邓音辞看起来还是那么冷艳,她慢悠悠地练着声说话。 “相信。” “你最多有点叛逆,不是失智了。” “瞧,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 池骁忽然抓住她,把她压倒在沙发上,目光灼灼。 “邓音辞,我们肯定不会分开。” 他的眼神带着偏执,一不小心便会擦枪走火,将克制的表白演化成过激的占有。 她正担心着,幸亏旁边的手机再次震动,转移了他们彼此的注意力。 是邓音姿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你想我去接她吗?你说去我就去,否则我就不去。” “我都听你的,但你别再逃跑。” 池骁内心早已有了决断,只想听邓音辞亲口说出,给一个她的态度。 他听她的话,她别逃跑了。 面对这样的暗示,邓音辞没说话。 一个郑重又艰难的选择摆在了她面前,她绞紧手指,拖延着时间。 邓音姿回国意味着邓经恺肯定在背后有所指示,如果池骁不卖面子把邓音姿当成空气,很可能会引发混乱。 毕竟……账本在邓经恺手上。 池骁其实应该去的,哪怕就当是应酬,和邓音姿笼络好关系从而稳住邓经恺,百利无一害。 她冷静地帮池骁分析,说着说着,男人就把她抱起来,面对面地看着她。 “你让我去,我就去。” “但说好了只是演戏。” “你跟我一起去。” 邓音辞听他好像一点也不想跟邓音姿产生交集,忽然觉得那些流言蜚语真是把他害得不轻。 她什么都不愿意相信,只是偶尔舍不得拒绝他而已。 这件事暂时定了下来,一桩心头大患解决,二人间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邓音辞半天没吃饭,池骁还要给她下厨,中途接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爷叔的连声责问,大概是谴责他没看好账本,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叔,账本的事我自有安排,你要相信我。” “我的民意选调结果比预期低?这事您要问我干妈,她能帮上忙。” “之后的枢纽项目我在想办法,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又没有堕落……” 池骁肩上的责任比普通人更重,邓音辞有这么个模糊的概念,却是第一次听他应付来自长辈的施压,不免唏嘘。 土匪黑社会也不好混日子,池城的经济七成指望着池港,他的雄心壮志实践起来可不容易。 “你是不是碰到困难了?” 等他从厨房里出来,她状似随意地问起。 “可能吧。” 池骁翻着菜谱,更关心晚上吃什么。 “你没钱了别赖在我这儿。” 邓音辞先给他打预防针。 “现金流不是问题。” 池骁为了在她面前表现得有底气,语气颇为豪横大度。 邓音辞微眯眼,配合着吹捧他的虚荣心:“你私房钱一个亿?” 池骁拧眉:“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穷?” 邓音辞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后悔自己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没仔细看平分财产的条款。 “土匪么,干勾当不就是劫财劫色的勾当。” 池骁勾了勾她的下巴,笑容晦暗不清。 “我之前没遇见想劫的色,光顾着劫财了。” —— 池少 音辞最合适的搭配,就是他温柔一点,她少点刺 音辞的恋爱观:等你入土了,我会去给你献花 池骁的恋爱观:你!不准跑! 到底跑不跑呢,明天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