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现行
抓现行
邓音辞不小心吻上池骁的刹那,一声无意识的嘤咛自喉间溢出。 她甚至没分清池骁的温度是冷是热就匆忙避开,手拿着棉签不停地抖。 ……她怎么又在池骁面前叫出声了。 邓音辞想起以往那些见不得人的回忆,耳根微红。 事情的发展好像不太对劲。 她在池骁面前一直紧绷不自在,而按照贺枷旭的理论,她放松的时候才有助于复声,这简直不符合科学。 邓音辞见池骁没有被她惊动,仓皇间坐回车的另一边,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把自己的呻吟归咎于不经意间的反应。 “反正……他也听不见。” 女人无声地嘟囔着,进行自我安慰。 前夜暴雨今日暴晒,外面的日头格外旺盛,高速周围的景色向后疾驰而去,她透过玻璃倒影看着池骁凌厉分明的脸,他背后是池城渐远的青山一色。 空气里有细微的浮丝,曝在阳光下,蒲公英般的柔软。 池骁的样貌有匪气有锐气,可惜他现在耳朵受伤,眉宇总会带着几分受伤蔫意,恰好使得他看起来柔和不少。 阳光又带着神性,和他一相融,不禁让邓音辞有种错觉—— 前世莫追。 她来池城快两年了,在池城以外生活仿佛都是五百年前的事,如今第一次出城,池骁就坐在她旁边,她竟然觉得不真实。 好像……她已经和他羁绊了一生,是她前世莫追的怨侣。 说到底,也怪他莽撞,生病还到处乱跑谈生意,说走就走,不知道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邓音辞秉承着个人素养将池骁诋毁个遍,之后心里的轮廓就冲淡了,将车窗摇下一条缝,吹着暖风哼着曲,完全没考虑池骁舒不舒服。 “你聋了,也听不见声儿。” 她张嘴念叨,嘶哑的气声掺在风里,像是动画角色在讲话,有点得意,有点好笑。 另一短,池骁压了压唇角,沐浴阳光,换个姿势闭目养神。 …… 五个小时的车程后,他们下高速进城,邓音辞留心前排司机的对讲信号,意外得知他们的目的地是易华饭店。 邓音辞以前跟贺毓岚出差全国各地跑,自然知道易华饭店在国内的地位,那可是民国传下的远东建筑,国内第一家五星酒店,时至今日,依旧能靠其无与伦比的历史价值与众多西洋酒店集团并进。 想不到,池骁出个差,选的酒店还挺有品味。 邓音辞习惯把想法都藏在心里,她认可酒店是一回事,表现出来的态度又是另一回事了。 “池少,音辞小姐,下车了。” 司机将车停好,眼看着酒店门童要过来帮忙开车门,池骁的保镖立刻挡了一下,好像不允许旁人随意接近这辆车。 你一个土匪还挺耍大牌,连酒店的服务都不享受。 邓音辞提着包下车,凉凉地瞥了眼池骁,心想跟着他出差准没好果子吃。 她下车刚准备活动活动,差点被后面的景象吓到。 原来,跟着他们到达酒店的,远不止刚上路的那两辆车。池家黑白通吃有独特的联络方式,把当地的人手全挖出来用,那几十个保镖站一块,比默片都震撼。 众目睽睽之下,邓音辞成了催池骁下车的唯一人选。 ……邓音辞咽了咽口水,戴着墨镜继续维持高贵冷艳的人设,敲敲池骁的窗门。 “你怎么还不下车?” 无人可见处,她微微勾下墨镜,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瞪他。 池骁的身型完全压得住外面气派高调的阵仗,他跟没事一样的,长腿一迈就下车。 “我没听见。” 顺道,他还勾着她的腰把她往前带走了。 以邓音辞跟池骁的关系,这尺度远远称不上亲密,但是在别的城市这么高调就很不成体统,她不想闹事,僵硬地牵着他,暗地里恨不得把他掐死。 她哑,他聋,这以后真不好沟通,两个人干脆死一块好了。 保镖跟在他们身后,反而觉得新奇。 众所周知,音辞小姐一直不怎么用正眼看他们池少,这回倒是对池少比较照顾了,真是稀罕。 殊不知,走在前头的邓音辞恨不得没人看见他们最好。 以池骁的阔绰阵仗,他自然不用去前台办理入住,客房管家早已在行政酒廊恭候,带他们去套房,边走还边嘘寒问暖道歉。 “池少真是不好意思,总统套房现在是易小姐自己在住,您的套房是此外最好的,还请您见谅。” 邓音辞知道其中的渊源。 易华饭店如今的主理人是位千金小姐,自家的酒店当然要住最好的房间,不过千金小姐也会尽职尽责地当花瓶,有空就来和所有套房的客人打招呼。 她没什么意见,寻思着池骁听不见,干脆代为谢过,表示无妨。 管家难得见池骁脾气这么好愿意迁就,服务更加周到体贴。 “他说什么?” 进了电梯,池骁旁若无人地问邓音辞。 ……你闭嘴吧你。 邓音辞不客气地捏他的手背,哄着他写下手语。 【说你真善良】 她一夸,池骁竟然安分了。 等到手续都安顿好,套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邓音辞终于露出真容,找个机会好好写字问池骁。 【你说实话,具体几号谈生意?我得准备一下】 池骁正站在冰箱那里找饮料,她把纸条怼到他面i前,他好久才装作看到。 “什么谈生意?” 池骁拧了瓶可乐喝得畅快,趁气泡未消,故意放在她够不到的位置。 “我们这次是来求医看病的。” “治耳朵,你负责。” 邓音辞也想喝可乐,被池骁抢了先,愈发觉得他听不见以后总有种坏劣心思。 他一路跟她装不熟,就是怪她砸了自己;现在不承认出城的真实目的,就是在逗她。 邓音辞舔了舔唇,冷着脸挥笔写字:“我砸你,难道你就没错?谁叫你半夜突然跑上来找我的,一半算你活该。” 池骁看得清字,也看得清女人冷艳夺目的侧颜。 这天下,大概没有人比邓音辞更强词夺理了。 “你自己看看,写的是不是人话?” 他压低声音,沙哑奚落。 邓音辞懒得管他,随他爱怎么办怎么办,他生意谈崩也不关她的事,她要出门逛街去。 “你走了,我在这等你。” 池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对动静声音不够敏感,看她人都要探到门外去,才说了句话。 “别走太远。” 他虽然听力受损,骨子里的占有欲还是罩在她身上,就差明说—— 你不准逃跑。 邓音辞迫切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应付一声就走了。 被池骁压迫久了以后,在她眼里,国内的城市笼统分成两类,池城,和池城以外的城市。 她从未如此自由过,绕着易华饭店周围逛了一圈,看见店就进去买东西, 城市之间的底蕴不相同,池城临海靠山土匪当家,易华饭店附近这片是政治经济核心区,各国使馆建筑威严沉厚,一些店面散步在其中的小路,装修时髦,还有藏在巷子里的国际友好酒吧。 邓音辞也是女人,逛街起来就没个底线,她在池城的时候物欲萧条,一出来就拼命购物。 她好歹不穷,最落魄的时候,把代步车和大衣当出去都能收个大几十万,要不是被邓经恺逼着偷账本,她也是个年轻富有的哑巴。 但是她也跟之前不一样了,二十出头逛街还会精打细算,现在是直接让店员把她看上的全都包起来送回易华饭店。 等到掏信用卡结账,邓音辞不经意又摸到池骁送给她的那块手表。 为表诚意,她临时多买了条领带给池骁。 选好领带,她转念一想,池骁用领带绑过她的手,她万万不允许他第二次得逞,立刻换成男士丝巾。 池骁从来不戴这么文雅的配饰,她就当是买个纪念品。 回酒店的路上,邓音辞喝了一杯鸡尾酒,结果被三四个星探拦着要联系方式,她习以为常却挡不掉,微醺的神经有些经不住折腾,她跌跌撞撞跑回酒店,脸颊泛红。 不行,她不会说话还是不方便,连拒绝人都只能靠跑。 邓音辞刷开房门,路过客厅就看到池骁躺在沙发上睡着。 好像,他真的在等她回来。 邓音辞莫名觉得池骁休息的时候很顺眼,没忍住走过去。 她想,亲一下他,或许有助于帮她快点说话呢。 这一次偷亲,确实让邓音辞得偿所愿。 在池骁扣住她的下巴抓现行的同时,她发出清晰的惊呼,也听到他的声音。 “邓音辞,说好的不是私人关系?”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