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兴家日常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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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钱家变化很大,先是巧儿出了门子,嫁去了袁家;然后大嫂陆氏生下钱家第四代长孙顺哥儿;再然后因为大哥中举, 免税的田地增加,家里又添置了一些田地, 现在钱有福家在山南村已经妥妥算是个小地主了。 钱有福之前救人得来的七百两银子找高全买的铺子, 租出去每个月收回来的租子,钱有福又往里添了点,买了个小一点的铺子, 小铺子租金虽然不多,却也有两三两银子, 钱有福直接都给了他娘。现在他爹娘爷奶每年几个月在府城的生活开支,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一家人的生活也比之前富足滋润了很多。 就是吧, 每次有同窗好友要成亲、过生辰或是家里有长辈过寿这种要送礼的时候,钱有福还是会觉得很头疼。轻了重了似乎都不是很妥当。 小胖也很头疼, “回头我娘要给我找媳妇,我一定要让我娘给我找一个, 能把这些都给我打理好的。” “咋?婶子已经开始给你找媳妇了?”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多年, 钱有福也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人成亲早,只是他自己还不是太能接受。 钱继看了小胖一眼笑,“早就开始挑了, 估计都快定下了。阿福,干娘还没给你挑?” 钱有福摇头,“没呢, 我的婚事, 师父说了,有他cao心, 我娘我奶她们不管。” 小胖震惊,“我家媒婆都去了好几回了。”说起这个小胖又有点不好意思,又期待,手上无意识的揪着草叶子。 “真的假的?说的都是什么样的?”钱有福没怎么经历过,就还挺好奇的。 “都有,不过大部分都是跟我家一样的商户。”偶尔有因为他秀才身份看上他的读书人家,骨子里都带着几分傲气。小胖都不是很喜欢。“最后多半定的还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钱继附和点头,他家遇到的情况跟小胖家差不多,不过他娘似乎更想给他找个知书达礼的读书人家姑娘。 “门当户对其实挺好的。”过日子轻松。 小胖赞同的点头,之前他还奢望过娶个读书人家温柔贤惠的妻子,现在嘛,商户也挺好的。“阿福你以后想娶个啥样的媳妇?” 钱有福摇头,这个他还真没想过,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就“相处的舒服,两人在一起有话说,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一致吧?” 不过这样的妻子,上辈子都不一定找的到,在这个盲婚哑嫁的时代恐怕就更难了。 “不说这个了,还是说回送的东西吧。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送什么?” 小胖:“送绸缎行吗?” 钱有福看过他大嫂陆氏给娘家备年礼,大多确实都会有布料。绸缎,钱有福家里之前过年的时候京城送过来的,也还有。 但是,关系不是特别好的同窗家里长辈过寿,送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 毕竟这年头绸缎可不便宜。一般布庄里,两匹像样的绸缎至少得大几两银子,要是再挑个适合长辈的,估计得十几两银子。 这要是以后都按着这个标准,那他们一年得送出去多少?而且也还得考虑家境还不如他们的同窗不是?都送这个,到时候他们家里有长辈过寿,人家怎么回礼啊? 好像也是,小胖挠头,“那要不就还是我们自己画幅画,写幅字?”虽然费事了点,最起码心意到了,从价格上来说也不算特别贵重,之前他们同窗之间过生辰都是这么干的。 钱继想想点头,“就还是这么来吧?我现在就来画。” “一起吧?你画什么?松鹤延年还是麻姑拜寿?” 黄夫子是画画大家,钱有福跟在黄夫子身边熏陶了几年,现在不仅四书五经进步斐然,画画也已经很能拿的出手了。 “松鹤延年吧。” “那我来画麻姑拜寿。”钱有福这正好有大张的画纸。拿出来两张,给了钱继一张,两人直接就在宽大的桌子上铺展开,提笔画了起来。 小胖:“那我呢?”你俩倒是都会画,可他不会啊,而且他的字还写的很一般。 “你上次写的百福图不是写的挺好的嘛,再写一副就行了。” 小胖眼睛一亮点头。 三人在钱有福家书房各自忙活。 院子里,钱有福四岁的堂弟钱有义带着还不满两岁的大侄子顺哥儿在李氏、周氏、吴氏三个的看着下,跟隔壁邻居家的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玩老鹰捉小鸡。 小孩子童真的笑声不断在院子里回荡。 “娘,翻年阿福也十五了,真不给他相看媳妇啊?”钱家在府城住了几年,认识的人也多了,知道他们家阿德是举人,阿福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马上还要去考举人,好些人都托人来问呢,“我打听了,都是挺不错的姑娘,长相周正,家里条件也都挺好的。”吴氏看了眼那边玩闹的几个孩子,又看看书房方向,悄声问道。 李氏摇头,“暂时先不管,黄夫子是阿福师父,对阿福那么好,既然说了亲事有他安排,那肯定亏不了阿福。” 人家那可是京城来的,见识多,认识的人也多,说的亲 事肯定比他们强。“你这一天天的,有时间多管管秀儿跟阿义两个,少跟人说阿福的事。” “也没说什么”吴氏讪讪,“这不就是跟她们闲聊的时候说起来吗?秀儿跟阿义,您跟爹不都给安排好了吗?” 秀儿跟她姐一样送去绣坊学手艺,阿义翻年五岁就送去私塾念书,他爷连私塾都定好了,她跟阿义他爹也没啥好cao心的。 “那你就学学你二嫂,要么在家做做绣活送出去换点钱,要么出去做个小买卖。”一天天闲的,人都闲坏了。 周氏看李氏越说越上火,赶紧打圆场,“娘,瞧您说的,弟妹这不也是为阿福好嘛。”说着,周氏还笑着安抚的拍了拍吴氏手。 李氏瞥了妯娌俩一眼,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继续转头看着旁边孙子、重孙子玩闹。 “哎呦我的小乖乖,没摔疼吧?”四个孩子玩的正好,顺哥儿拽着他三叔衣摆一个没拽住,突然一个屁股墩直接坐到了地上,把旁边正不错眼看着的李氏唬了一跳,赶紧上前把胖嘟嘟的奶娃娃从地上扶起来。 奶娃娃笑着朝李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书房里钱有福一抬头,正好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心有所感,从旁边拽了张纸出来,寥寥几笔就在纸上画出一副特别可爱温馨的简笔画来。 “阿福,你这简笔画画的越来越传神了。” 小胖的百福写的快,已经写完了,看到钱有福寥寥数笔画出来的画,朝钱有福竖了个大拇指。可惜这画暂时还不被很多人所接受认同,不然今天这副寿礼,阿福直接画几副萌图,又轻松又好看。 “要不等我生辰,阿福,你就用简笔画给我画几幅?” “成啊,不过你下次过生辰,我应该在金陵或者去金陵赶考的路上。” “没事,到时候我也去。”用他娘的话说,那会儿他的亲事肯定已经定下来了,去考考,如果万一中了,那就是锦上添花,中了也没关系。 “阿继呢?去吗?”钱有福抬头见钱继松鹤延年的线稿正好打完,问钱继。 钱继放下笔摇头,“暂时还不确定。”不过碍于他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好,他的想法可能更趋向于多积累两年再去,争取一次过。 第112章 “那回头我们一起复习吧?就跟之前在镇上, 我们一起复习准备考县试时一样。” “行啊。”小胖第一个举手赞同。 钱继想想跟着点头。 然而三人的计划才开始施行不到十天就被迫停止了——寒潮突至,气温突然一下子降下来,没有天气预报预警, 府城里好多老人孩子都染上了风寒。府城里的大夫都快忙疯了。 因为小时候青山镇疫病留下的阴影,担心出去不小心染上风寒再回来传染给家里人, 钱有福他们没事压根不敢到处乱跑, 家里人也不许。 府学里课都停了。 钱有福不仅自己到哪儿都戴口罩,每天板蓝根,姜茶不停的往肚子里灌, 也一直监督李氏、周氏、钱长林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做的预防各方面很到位,所幸, 钱有福家这边暂时并没有人染上。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感染的人多了,等空气中的病毒达到了一定浓度, 就算他们再预防也没用。最好的办法还是能把这波伤寒给治好,彻底控制住。 “衙门里, 知府大人已经在安排把靠近北城那边的几个宅子单独划出来,专门用来安置病人了。” 钱有德中举后, 圈子又扩大了不少, 认识的人多了,消息渠道也比之前广了很多,现在衙门有什么新的消息, 很快就能知道。 “单独划出来?隔离起来?挺好的。大夫够吗?药够吗?” 这波伤寒来的突然,不管是医馆还是大夫都没什么准备。 “暂时还够。”本来就快过年了,医馆里都会做一些药材, 正好赶上了, 不过“病人再大幅度增加的话就不好说了。对了,阿福, 你没事的话去府学一趟,去看看你师父。” “师父?师父他怎么了?师父染上风寒了?”钱有福猛然一惊。 钱有德摇头,“可能,我也不是太确定,今天在街上远远看到松子拉着个大夫往府学去。” “那我这就去看看。” 现在刚刚酉时初,天还没黑,去一趟回来,时间还来得及,钱有福简单换了件外裳就麻利的往出走。 出去的时候被李氏看到了,得知钱有福是去府学看他师父,李氏虽然有些担心,张张嘴还是没说什么,只叮嘱钱有福早点回来。 钱有福点头,带上口罩,就匆匆出去了。 *松鹤院 “先生,您病了的事,咱们还是告诉阿福一声吧?”松子虽然平时里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到底还是个孩子,有黄夫子给他做主心骨还好,黄夫子这一病,他立时便觉得跟天塌了半边似的,很想钱有福过来跟他一起扛。 黄夫子摆手,“不用,不是说了吗?我这不严重,不是什么大(事)”然而不等他话说完,一连两三个喷嚏便控制不住打了出来。 松子一边给黄夫子递帕子,擦手脸,一边埋怨的道,“还说不严重呢,看看这喷嚏都打成什么样了。” “打个喷嚏而已,啊切……” “都这样了,还而已呢。”松子嘟囔。 “行了行了,快别念了”念的他头疼,黄夫子扶额,“前面好像有人敲门,你去看看是谁来了。” “这个时候谁会来啊,您又(骗人),诶?”真有敲门声?松子诧异,放下手边的东西,哒哒哒跑去应门,“谁啊?” “是我,松子,师父是不是染上风寒了?” 钱有福过来这一路跑的急,到这里气喘吁吁的。 松子听出钱有福的声音打开门,连连点头,“先生可不是染上了风寒吗?让他好好休息也不听,喝药也不好好喝,我要告诉你,先生还不让。你快说说先生吧?” 钱有福点头,进去后直奔黄夫子房间。 看到黄夫子脸有点红,钱有福一开始还以为是咳嗽或者擤鼻涕弄的,等到了跟前,发现不对劲,伸手到黄夫子额头、脸颊试了试才发现,黄夫子发烧了,烧的温度估计还不低。 钱有福赶紧让松子去请大夫,又去端了温水过来给黄夫子擦拭额头、腋下、颈部、手脚等处。 黄夫子一开始还有些排斥,不愿意配合。后来烧的实在难受,察觉到被钱有福这么一擦能好受点,这才不推搡钱有福了。配合着钱有福抬胳膊,抬腿什么的。 钱有福中途给喂的两盏温开水,黄夫子也都配合的喝下去了。 “怎么样?先生没事吧?” “没事,温度已经退下来一些了,你不是去请大夫了吗?大夫呢?”钱有福又给黄夫子擦了一遍腋下等处,抹了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诧异的问向回来的松子。 松子把手里的药包放到一边,过来洗了手后,摸了摸黄夫子额头,确认确实烧已经退下来,没那么热了,这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吐槽道,“别提了,医馆里堵的严严实实的,根本进不去。”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进去了,找到之前一直给他们先生看病的大夫,对方却忙得脚不着地,根本走不开。 “就这药都还是我求了好久,大夫才抽空给我开的呢。” “那大夫也没把脉,这药也不知道对不对症,能吃吗?” “能吃吧?”松子迟疑,“我把先生的症状都跟大夫说了,大夫才开的方子。而且之前先生风寒也是这个老大夫看的。老大夫认识我们先生。” 这么说的话,那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想是这么想,煎药之前钱有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