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冲动期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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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格因为今天起的特别早,当然也是因为没怎么睡,眼睛有点儿凹陷,她没来得及在镜子里多看自己一眼。等木木的爷爷奶奶一到,解释了杨帆出差的事,就赶着要走,想想,又停下来,“爸,我这两天得回我妈那儿一趟,我陪她去体检。木木就接到你们那边住几天吧,省得妈腰疼,还来回跑。” 老杨点着头站在鞋柜边,“哦哦,好呀。哎,不是你妈和唐叔,有什么事儿吧?” “没有,挺好的,你们别担心,我就是回去帮我妈顺便重新办一办身份证,她一直没去弄,乡镇要跑好多地方,我去比较快。” “那去吧,别担心,木木跟着我们,我盯着他写作业。” “谢谢爸,谢谢妈。”她临走时匆匆地说。 老杨关上门,老伴儿吴芳正往身上套围裙,若有所思念叨:“哎,你不觉得有点儿怪么?” “怪什么?” “小格变得……”说不上来,她用力在心里想了个词儿:“客气了!” 老杨哼哼着:“小格一直挺好的,就在你心里才怪,一家人,有什么怪不该的。”他想说,你不作怪就谢天谢地了! 吴芳白了他一样,扭脸去厨房煮面线。 周格开车到石方的时间,一直很早,今天更是格外的早。车子开进大门时,正赶上许总的车子也刚到,两人隔着车窗互相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 上午十点多钟开项目组会,周格开完组会,又约了许总单独聊一聊,针对目前的进度和发现的问题,提了很多看法,在组织架构设置上,她一直以来就很有自己的主张,不是学院派,是实战派。 许总几乎忘了这是老板关系户推荐,他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受,和周格说到的很多看法,一致,惺惺相惜。 周格最后向他请假:“许总,我下午订了回老家的动车票,昨晚接到我父亲病重的电话,我得赶回去,他现在在 icu,我不能忙自己的,不管家里。” “哦!”他听了,表情也马上凝重,“是嘛,那肯定得回去。没事儿,你只管去,项目的事儿可以放一放,本来目前进度也是超前的,我们能理解,你放心。”他说着,想起当年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在新加坡工厂,没来得及赶回家见最后一面。 “您放心,项目我会持续推动的,现在线上沟通也很方便。目前的优化方案,我也会不断调整更新。” “不用这么着急,周格,”他说话非常诚恳:“家人重要,工作永远都有,永远做不完,你想想,是不是。” 她点了点头! 许总笑笑,“中午咱们一起吃饭,我把集团另外几个事业部的情况向你介绍一下。” 周格虽然脸上笑着,但心里涌上一阵凄凉。 第107章 一百零七病笃 周格中午又尝试联系唐致,没成功,索性打到鸣跃的公司去,终于知道,他们去墨西哥参展了,不在国内。 她不再打电话了,收拾好行李和电脑,做好了两头跑的准备。 在回家的动车上,她交代小颜,腾一部分精力,在公司业务接洽上。 “不是先等石方的合作项目完成么?等这边一完成,咱们就有大型集团公司成功案例,你不是说,还有其他事业部的深度合作嘛?现在接其他 case,到时候忙不过来啊!”小颜在电话里,一通高瞻远瞩的见解。 周格不想打击她的进取心,人的心气儿最难得,也最容易被磨平,她自己顶得住,但怕下属抗不过去,心理落差太大。“没事儿,咱们做两手准备吧,不能只顾着捡西瓜,芝麻丢的太多,以后拾不起来。” 小颜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不理解,都有西瓜了,当然抱紧西瓜啊,芝麻要他干嘛?! 周格放下电话时,也是长长一声叹息,和许总合作的真的很好,是难得的同频甲方。可惜世事难料,以后的深度合作是不能展望了。 她坐在飞驰的动车上,心里想起一些词儿:绝处逢生、上帝关上一扇门又开了一扇窗、柳暗花明、失败是成功之母,曲折中前进…… 没关系,磨炼的是毅力,提升的是经验。她眼神重新焕发了光彩,望着窗外飞奔而过的山景。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心里打算着,给杨帆换个班,让他回家去休息,好好吃顿饭,可以住她的房间。 她边走边想:家里房间肯定没收拾,不知道杨帆能不能睡得惯。 可惜到了病房,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母亲和杨帆都等在走廊里,焦灼的走来走去。 杨帆看见她,马上叫她:“小格!”他脸上长出的胡须,熬了一天一夜,生得特别明显,和以往的他,不一样。 “怎么了?妈不是应该在家么?” “唐叔在抢救,刚刚下了第一次病危通知。”他沙哑的嗓音,“文文呢?你没带她一起回来?还有什么要紧的亲戚,现在,赶紧一起通知过来。” 她听了脑子一阵嗡嗡,“文文去墨西哥了,昨晚走的,现在还在飞机上。别的亲戚……妈!你知道啊,有什么亲戚?唐叔的jiejie,嫁到福州去的那个,除了她还有谁?” 周凤齐脸色煞白,她也是刚被杨帆打电话叫来,“大姑!除了她,她,也没有别人了,还有个堂弟,去年得癌症没了,我们还去参加葬礼;还有……还有……没了!老唐没说呀,他没说……”她语无伦次着。 周格便不问了,替她做了决断:“妈,你先联系文文的大姑,其他暂时不通知了,等大姑来了再说。” “医生那边怎么说?”她转头问杨帆,行李箱还抓在手上。 杨帆边说边把她行李箱接过来靠在墙边,“并发症和脑溢血。”病危通知单,递给她看。 她低头细看上面的字。 他们站的走廊里,还有一位重症在抢救,医生护士家属占满了一大半的空间,人来人往,到处蒸腾着焦灼的气氛。 周格陪着母亲在窗边打电话,因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电话那头的唐家大姑,反覆问了很多问题,才终于弄明白是个要生要死的事儿,答应赶过来。 她们刚打完电话,还没来得及转身,被旁边那家人的争吵,吸引了目光。那一家子吵嚷起来,“噗通”一声,老太太跪下了,朝一圈子女,呜呜哭着说不成话,断断续续;许多双手伸着去拉,推扯着…… 杨帆听不太懂他们说的本地化,悄悄低头问周格:“他们在吵什么?” 周格偏了偏身,在他耳边翻译:“老太太要救里面的老伴儿,没有钱了,让他们出钱,他们没同意,是肺癌,说救不活……” 周凤齐也在旁,愣着神,直勾勾盯着看。 护士出来,喝住了他们,“小点声儿,要吵出去吵!” 周格和杨帆也不好再看,转头换了个位置。“唐家大姑通知好了么?”杨帆问,他有点儿感同身受,这些生死的关口,一件事没做好,就容易被埋怨,“要来了么?还有没有别的亲戚要通知的?别拉下谁。” 周格点头,“说是马上赶来。其他亲戚,我不熟,我妈这会儿她也想不起来,等大姑来了再说。”她说完看到杨帆忧虑的脸,知道他担心什么,“不要紧,我们这样的家庭的情况,本来就和那边亲戚不熟。况且唐叔本人,和他们家亲朋关系也一向不是很亲密。” 杨帆点点头。 抢救的一组医生出来,“唐新民家属!”他们马上拥过去。 隔壁那一大家子人,都转头来望着他们,等着判决似的。 唐叔给抢救回来了,没有像病危通知单上说的那样…… 半夜 12 点多,安顿好病人。周格想起大姑来,用母亲的电话,又打了一遍,电话里传来提示音,对方已关机。 杨帆坐在她身边,听得很清楚,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她按掉了电话,微微叹了口气。 “我先送妈回家去休息,这里暂时也用不上这么多人。”杨帆说。 周格点了点头,把带来的行李箱推给他,“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我箱子里给你带了剃须刀。家里,我房间有个小柜子,里面有一套新的床单整套,你自己换上用。” 他接过箱子,“好。”叮嘱了两句,走了。 周格望着他们走远点背影,有点儿发呆,夜深人静的时候,隔壁哭叫的一家人被两个严厉的护士撮走了,剩下一个中年男人垂头坐着,等着签单据,满面愁容,和她一样。 “留一个家属在这儿,一会儿有几份告知书需要签字。”高挑个字的男护士出来说。 周格后背隐约的凉意,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去透透气,抬眼看到旁边不远处的小矮楼,萦绕着一圈白茫茫的雾气…… 不多久,大概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她签完了一叠通知单,都是各种并发症、潜在可能性、告知同意书。她一遍遍写自己的名字,同时体会出一些人到终点时,听天由命的感觉来。还能做什么呢?唯有签字认了! 她签完,仍旧坐回原来的椅子上,只坐着,似乎茫然无措。直到看着杨帆高大的身影走近,她也还是眼神虚晃着,没有焦点。 “小格,怎么样?里面有什么情况么?”他开口低声问,在她身边坐下来,带来一阵活人身上的温暖。 她才回神,“刚签了字,多了几项并发症,医生给了一些用药的建议,有进口的、有国产的,功效、副作用,让我做决定……”她像个机器人,复述读取一串字符。 他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冰凉的手指,他拢在掌心里。“是这样的!”他理解地点点头,他头一天来时,也听了一车这样的话。 “你怎么回来了?”她才想起问。 “我不回来,你不就一个人坐这儿了!”他说。 医院里的时间,仿佛和别的地方不同,有时特别慢,比如等亲人醒来时;有时特别快,比如住院费结算时! 周格到的第二天,就被通知去缴费,先前垫付的费用不够了。她看到了结算单上的数字,那串数字,彰显了生命和金钱的兑换比! 那时,唐家大姑也刚到,正站在医院走廊里,拉着周凤齐问东问西。 周格缴了一大笔钱,走回来。 “这是小格吧!你也是该回来帮忙,新民养你这么多年,非亲非故的,这是知恩图报的时候。”唐家大姑眼珠子很大,眼白多,盯着看人时,总显得有很多不满,要申诉的惊诧模样。她说完小格,转头看了眼后面一直站着听的男人,“文文呢,忙着找医生去了?” “文文……”周凤齐垂着眼皮,有顾虑不敢直说,眼神悄悄瞄向周格。 “文文还没到!”周格直截了当说,“唐叔栽倒,送医院抢救到现在,除了我妈,就是我和我老公在。文文已经通知她了,赶上她刚好在国外出差,没那么快,已经答应赶回来,还得等两天。” 杨帆站在小格身边,听她说“我和我老公”。 “什么?这么大事儿,文文都不在家!”大姑的眼珠子突出来,“这是她亲爸,快不行了,她还能安心出差!” “大姑,人是突然倒下的,事前并没有征兆,半夜我妈送到医院来,文文白天已经上了飞机,不能要求飞机返航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唐叔现在病情稳定下来,暂时还在观察,文文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周格熬夜熬得神经纤细,听不得叫嚷,没什么好气。 大姑没看出她的情绪,紧着自己的意见,问:“这事儿,我还没问你呢,新民缓过来了,你怎么不电话告诉我一声,害我在路上心焦的要命,你们是一点儿不体谅别人,我也是六十几岁,有三高的人!” “昨晚 12 点 27 分,打过电话给你,要告诉你抢救回来了,你关机了!”周格说话累了,把手机通话记录亮给她看,自己在旁边的不锈钢椅子上坐下来,顺便伸手拉母亲,一起坐下。 “正好赶上,我手机没电。”大姑处变不惊。 “是吧,都这么巧!大姑,你是坐上午的动车来的吧,早上八点半那班。昨晚睡得挺沉啊,所以手机没电了也没发现!”周格跟着文文,称呼她一声“大姑”,已经算十二分的尊重了。 周格拆穿亲戚的虚情,杨帆在旁给她递眼色,示意她含蓄点说,别闹得昨天隔壁那家人似的。 周格自有打算。 一直到唐致第二天中午赶到医院,大姑都在提要求,“中午吃饭的地方要赶紧找,不吃医院食堂。”“晚上去哪里睡?就近找个条件好的酒店给我。我神经衰弱,要清静。” 杨帆也看出,这是个来帮倒忙的,本来客气说话的想法,这会儿也没了,对大姑视而不见。她拉着他问:“住的酒店找好了么?我去睡个午觉。” 他没多言,“大姑去问小格吧,我约了医生谈治疗方案,没空。”他知道周格对付的了她,在这些事上,她比自己有决断力。 周格在医院楼下的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开着电脑,开电话会议。朝找来的大姑摇摇手,叫她安静。 拖到最后,还是回家去住。 唐致一到,大姑就围着亲侄女转了,叫她去问用什么药?是不是进口的?去打听有名气的医生,甚至找人问偏方回来。 唐致不胜其烦,抽个空,悄悄和jiejie坐在小房间里说话。“姐,怎么办?我爸这样,还要多久?”她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银行卡打开,给她看上面的数字,“我有这些钱,都给你。我今天去看缴费清单了,一天要一万多啊?” 她说这些话时,杨帆正走进来,和周格说医生通知,用几种新药的事。 唐致看见他,连日奔忙的黑眼圈显老,她抬头叫他:“姐夫!”还像从前一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杨帆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