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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觉得自己很无辜。 宋妍这脑子怎么长的?难道没有看出来,萧乾担心的人分明是温静姝吗?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抿了抿唇,问道:“萧六郎,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萧乾看她一眼。 “可……”墨九清了清嗓子,“静姝为我受的伤,我若走了,好像有点不近人情?” 萧乾安静地检查着温静姝的伤,温静姝的样子很不好,嘴唇发紫,哆嗦不停,整上有一种生病垂危似的死气,看得墨九也焦心得很。 “我来帮你吧。”墨九看萧乾似乎顾及着男女之防,对温静姝胸前的伤口颇有不便,赶紧蹲身道:“我曾学过一些紧急救助知识,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嫂嫂。”萧乾打断她,站在湖边,一袭月白的衣袍上像沾染了水雾,让他俊美的面孔更显清冷寡情,“这个节骨眼上,嫂嫂实不该再惹事生非。” 说罢他吩咐薛昉准备把人抬去乾元小筑,又吩咐准备药材与药具,听他那口气,是要亲自动手为温静姝治伤了。 墨九手握成拳,又慢慢松开,懒得解释了。抖了抖贴在身上的衣服,看丫头小厮们迅速围拢过来,觉得湿透的衣衫实在不雅,默默转了身。 毕竟晚上她还有更重要的逃跑活动,实在不宜在这儿抛头露面,引人围观。可走几步,她脚步一顿,也不知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萧乾与温静姝时,面色有一刹的变幻。 “萧六郎。”她又慢慢走到萧乾身边,抱着双臂,认真瞥他道:“嗳,我做棺材做得不错。设计新颖,线条流畅,尤其二人棺极有美感,保证住进去的人,千百年都无人冒犯。你回头若用得上,只管招呼一声,价格好商量。” 萧乾脸颊抽搐,没抬眼。 旁人听见,也只当这货在发疯癫,神叨叨说些不吉利的。比起她的“冥界”来,这也小巫见大巫,并没有人太过关注。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温静姝身上,只蓝姑姑从人群里钻过来,拎住她就往回拖,恨不得拿针线缝了她的嘴。 回到小院,墨九唤蓝姑姑打水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还熏了香,没有什么异样,蓝姑姑见状,也没有多问湖边的事。 但整整一天,墨九都很安静。 半夜里,她醒过来扒了几口吃的,又翻墙去了一趟隔壁,从辜二家摸了一只芦花大母鸡回来,用红绸为它扎了一朵漂亮的小红花戴在头上,又扯一条绸带挂在它的脖子上,还写了一行字。 “此鸡乃天寡之命,可堪匹配萧大郎。” 折腾完这些,她捆了母鸡的腿脚,绑在床头,像个理发师似的,耐心为它修剪鸡毛。 她的行为向来怪异,蓝姑姑也不觉反常,一边收拾细软,一边与她说话。可她能拿的都拿了,能带的都带了,该收拾的也都收拾好了,墨九却还在捣鼓那只母鸡。 “我的姑奶奶——”蓝姑姑急得直跺脚,“二少夫人受伤,萧使君为她诊疗,这会儿肯定没心思理会咱们,机会正好。再不走,等什么?” “嗯。”墨九放下剪刀,把罗盘塞入怀里,推开窗子看了看还未亮开的天,嘴角微微一翘,“今儿萧府肯定热闹。” “可不,过了夜就十七了。”蓝姑姑道:“你看府里都在杀猪宰羊,筹备酒席了……” “是哦。”墨九自言自语道:“婚宴酒席也不知会做什么好吃的。”顿一下,她侧头盯住蓝姑姑,眼里像长了钩子,突地大放光芒,“要不然,我们吃完婚宴再走?” 蓝姑姑瘫软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盯住她。 墨九揉着鼻子,哈哈一笑。 “咯咯咯——”公鸡打鸣了。 寂静的夜空中,鸡鸣狗吠,声音传出好远。 兴许是逃跑次数太多,墨九已经过了紧张期,她淡定地拉着蓝姑姑,照常从辜二家的院墙爬出去,绕到辜家院子外面的小树林。 晨雾白茫茫一片,笼罩着幽静的树林。 几丈之外,视线便有些模糊。 雾中,申时茂牵了两匹马,候在那里。 飘渺如烟的世界中,还有一个令她意外的人——风尘仆仆的墨妄,骑在高大的黑驹之上,唇上的笑在雾中散开,眸间烁烁似有星光。 有一种男人,会让女人不自觉地忽略他的容颜,只记住他的表情与气度。在墨九心里,墨妄便是一个这样的男人。 “大师兄,你也来了?”墨九很惊喜。 不可否认,再一次见到墨妄,她心情很愉悦。那感觉就像一个受尽欺负的出嫁姑娘,见到娘家人一般,自然而然的温暖。若非她知道世风不同,肯定会过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嗯,九姑娘可好?”墨妄微微一笑。 他与萧乾的孤冷不同,阳光般的笑容,洒脱的气度,明朗的五官,和煦温暖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虽没有萧六郎那样一见惊艳,却百看不厌,越看越顺眼。 “好,我一向好得很。就是有些想我帅绝人寰的大师兄了。”墨九不喜欢把感谢的话放在嘴上,但该乖巧的时候绝不含糊。 她翻身上马,回首望向夜幕下萧家的高屋檐脊,低声喃喃,“萧六郎,这回你若再找到我,我一定管你爷爷叫声爹。” 坑深043米 脱啊!(求首订,求月票) 马蹄踏入白雾,碾碎了黎明前的寂静。 今儿是一个好天气,连日的大雨歇了,等雾气散尽,一会定是阳光万里。墨九走在树林边的小径上,深吸一口气,像出笼的鸟,很是雀跃,恨不得扬开双臂来拥抱自由的世界。 可往前跑几步,她左右一望,却突地勒马。 “申老,玫儿呢?” 去食古斋找申时茂时,她有托付他从医馆把玫儿接出来。那小丫头跟她有些日子,是她在这个世道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若她逃了,单单留下玫儿,她心里不踏实。 不知出于什么顾及,申时茂远远掉在后头,闻言刚想上前说话,墨妄便接过话茬,“九姑娘不必担心,申老已有安排。玫儿姑娘病体未愈,不宜奔波,先留在医馆最好。” “有道理。”墨九感激一瞥。 一行人拎了一盏牛角风灯,绕树林走不足半里路,墨妄便喊住急切的墨九,往树林一望,翻身下马,熟稔且自然地带了带她的衣袖。 “九姑娘稍等,我去林中方便一下。” 其实墨妄这样的人,没走几步就要“方便”,墨九是觉得有些怪异的。可男人方便她不宜多问,只低头看他一眼,正要应是,却听墨妄用极小的声音道:“你说,你也去。” “我也要去。”墨九知道墨妄不是随便乱开玩笑的人,既然他这样说,自有他的道理,连反驳与犹豫都没有,就依他的意思,领着蓝姑姑随他进入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