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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问的点名方式,让墨九心里不那么舒服。可人在屋檐下,她虽然是“红脸关公”也不得不抬头。 那是一个华裳玉钗、云鬓高耸的妇人,长得有那么一点珠圆玉润的意思,可微含笑意的眸子里,却带了一抹厉色——她正是玉嘉的生母,那位母凭子贵的贵妃娘娘谢氏。 在老夫人的示意下,墨九上前福身。 “回贵妃娘娘,妾身便是。” 贵妃见她在面前福身行礼,却不与她说话,只慈爱地侧目望向玉嘉公主,浅笑道:“玉嘉,你那日不是一心想见大少夫人吗?如今人就在面前,随便你看,可遂了心?” 今儿的玉嘉公主自是精心打扮过,且不论她优雅尊贵的外表,就那张脸就能把墨九甩出十座临安城。 她高高在上地睥睨墨九,漫不经心哼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说,却气场十足地把半蹲身在贵妃身前的墨九给鄙视到了骨子里。 这一瞬墨九的感觉很不好。 她又不是来比美的…… 她只是来吃东西的而已啊。 “贵妃娘娘!”宋妍看众人低笑,虽然也觉得小寡妇那张红脸有点儿碍眼,有点丢人,可她却莫名受不了——怎么她都是萧乾喜欢的妇人,凭什么让这些人作践? 她扬起脸,一副看傻子的鄙夷眼神,环顾周围的女人,“上次妍儿去招信,听了一句话,普天之下,论美貌容色,唯有墨氏女。当时妍儿还不信哩,可就在那驿馆里,就被惊艳住了,当时还与她打了一架哩……这个墨氏的脸,原先可不是这样的。肤白,腿长,胸大,水眸、小妖精似的……可迷人了。” ……墨九突然想死。 这货不是给她拉仇恨嘛。 果然,玉嘉脸色一变,又是重重一哼。 那贵妃脸色也不好看了,“紫妍郡主的意思是,咱们这园子里,谁也不如墨氏长得好看是吧?” 墨九心里直否认,可宋妍却昂起了头。 “妍儿以为,确实如此。” 这个世界的美人都自负又自傲,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自己长得不如旁人……一时间,墨九收获了复杂的冷眼无数,恨不得把宋妍掐死。 谢贵妃一双美眸暗了暗,摆摆手,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与墨九说,姿态做得足够高。她身侧的嬷嬷察言观色,一副狗仗人势的姿态盯住墨九。 “墨氏退下吧。” 这个时候,墨九大抵也猜出来了。那个谢贵妃娘故意喊她出去,高高在上的鄙视一回,不过就是想为玉嘉公主找回脸。再把她的大红脸在众女眷面前展示一回,用羞辱她的方式,给她女儿以底气罢了—— 她叹,“我去!” 宋妍却眉开眼笑,“小寡妇,晓得我维护你了吧?” 望一下天,墨九欲哭无泪:“你晓得我想掐死你吧?” 宋妍眉头紧皱,“你别恩将仇报啊!” 墨九冷哼,“你要貂皮,我要人。” 宋妍一呆,“什么意思?” 墨九道:“我要玉嘉。” 宋妍:“……” —— 荆棘园里女眷成堆,热闹非凡。至皇帝的金瑞殿里也坐了一群臣子。与那边的嬉闹与游乐不同,这边气氛沉重与严肃了不少。 一众被赐宴的大臣,家眷都在园子里,他们也都在这边陪皇帝说话。几位皇子也被皇帝召集了过来,在与臣子们的探讨中,学习一些治国之道。 至化帝五十岁上下,穿着便服,长得也很精神,一看便知不是荒yin之辈——毕竟座中皇子,也就那么几个。 “我朝自南迁以来,北方珒人一直虎视眈眈,这些年幸得诸位爱卿竭力抗珒,方能保这一方平安。如今珒人之地,兵强马壮,有钱有粮,朝廷也应早做防备才是……” 在私下里,皇帝一般也愿意与大臣保持比较亲和的关系。非正式的场合,大臣们说话也都比较随意。但这个随意中,却不敢随便。尤其涉及国策,谁也不清楚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寒暄中,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却个个都心怀鬼胎。 南荣富饶,可兵备上却不如悍勇的珒人,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若不然,也不会一路南迁至此。大臣们各抒己见,皇帝扫了一眼没有动静的萧乾,然后慢慢把目光转向脑袋上写着“没人看见我”的宋骜——这货正拿着一只茶盏在研究,完全不晓得他皇帝老子在说什么。 “元池,你说说看法。” 宋骜目光还落在茶盏上,被他皇帝老子喊了,却也淡定,偏头问坐在他身侧的萧乾,“长渊,问我什么?” 萧乾:“……” 至化帝皱皱眉,盯住宋骜,抢过话来,“如今天下纷乱,我南荣腹背受敌,你身为皇子,就没有什么想法,为民思量,为朕分忧?” 宋骜把茶盏端端正正地放好,拱手道:“回父皇,儿臣是想为父皇分忧的……就怕父皇会吃不消。” 至化帝一愣,“此话怎讲?” 宋骜抿抿嘴,又认真道:“父皇的后宫里,已经许久没有添新人了。父皇整天为国忧思,也没个可心人伺候……儿臣以为,不如再添些美人儿,这样父皇也就没时间忧虑了。” 至化帝:“……” 众大臣:“……” 这个小王爷是个混账,整个朝堂上下都晓得,若非他这么混账,萧家也不可能会败于谢家之手,让宋熹做了太子,而宋骜依旧是一个徒有其名的皇子——众臣工想笑,却又不敢吭声,只个个都低着头摆弄茶具。 咳嗽一声,至化帝的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人人都当他是个混账皇子,宋骜自个心情却很好。 他似乎没有发现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又看一眼萧乾,笑着环顾四周,“咦,今日我太子哥怎的没有来?有他在,父皇也不会把这种问题留给儿臣了,啧啧,这个太子哥,真是讨厌得紧呐。” 至化帝再一次无言。 便有曾经对宋骜抱有希望的臣工也都默了。 众所周知,至化帝最宠这个儿子。 可也不晓得这宋骜是天生少了一根筋,还是本来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不论至化帝怎么教导他,无论萧家人怎么努力,他对权势与皇位从不走心。 静默片刻,至化帝无奈摆手,“罢了罢了,你整天吃吃喝喝,也不容易。” 宋骜俊气的脸上笑得像朵花儿,“父皇总算晓得给儿子留点脸面了。”慢慢的,这货竖起一个大拇指,却又道:“不过父皇这么好,儿臣也不能让你难堪,所以,今日儿臣怎么也得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 至化帝一怔,“你且说来听听。” 宋骜清了清嗓子,“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事其实简单得很。什么珒人,什么西越人?算哪根葱啊……若父皇肯让儿臣领兵,儿臣保证把他们撵得屁滚尿流,个个俯首称臣,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