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十六年后再重逢,拿剑指着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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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时,父亲与母亲和离。母亲与她的亲弟弟,也就是我的亲舅舅苟合在一起,抛下我独自离去。 母亲那时已然怀有身孕,外祖母家并不接纳他们这种惊世之恋,将二人剥夺了钱财乱棍打走,赶入深山密林之中。 两人皆出身于高门显贵之家,是货真价实的贵公子与深闺大小姐,更别提母亲从小体弱多病,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过不了苦日子。 舅舅倾尽全力待她好,她也是宁死不肯回头再见我父亲一面,进山没几年便患了重病,匆匆离世。 母亲去世之后,照顾幼儿的事皆由舅舅负责。 因为是嫡亲luanlun所生,我的小meimei一出生便盲了一只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眼瞳十分吓人。因此,她恨上了将她带来世间的父亲与母亲,也就是我的舅舅与娘亲。 十六年之后,舅舅终于下山,带了许多山货来见我。彼时我已经是一位二十二岁的成熟女性。因加入了当地的江湖门派摘星楼,出门在外总是男装打扮,舅舅没有认出我来。 我站在路边见他被我家看门的几个小子轮番挑衅,带给我的山鸡与新鲜的菌菇也随着他亲手编织的菜篮被打翻在地。 我走过去望住了他,他狼狈的坐在台阶上,弯腰去捡菌菇,却被我用鞋踩住了手。 舅舅迟疑的抬头道歉:“大爷行行好,大爷行行好。挪一挪您的脚。” “祁玉?” 我唤他:“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舅舅坐在台阶上望了我好久,才脸色泛红的反应过来:“是小丫头吗?” 我白他一眼,将他手边的菜篮踹的更远。眼神注意到门口的小子们在看我,伸手拽了他的衣领让他跟我走。 舅舅万分别扭,被我拉扯住了手腕,一步一步歪歪扭扭。 因为我是习武之人,又总是男子做派,步子迈的比一般人大,他便有些跟不上来。 “你能不能行?”我忍不住怒吼,被他窝囊的样子气得发抖。 舅舅十分不解我为何如此生气。 我从前被他放在水盆里洗澡,因为我贪玩打湿了衣袖,双脚又踏在泥里,整个人深陷,拔不出来。 我娘在屋子里不出来,根本不知道这一回事,我爹瞧见了,因在和我娘怄气,又不舍得打骂,便将战火引到我的头上来。 他不救我。也不许别人救,还说我活该。 只有舅舅见了我这样,急得七窍生烟,去柴房里拾了木板落在泥塘上,踩在上面将我从中拔了出来。 我落入他的怀中之后他便抱着我坐在他的胳膊上大笑:“活像一大节莲藕。” 我缩在他的肩头生闷气,气得脸颊鼓鼓,舅舅便将我放进澡盆里一边冲水,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戳我的脸。 他戳一下,我就忍不住笑,又气得白眼他:“我在生气呢舅舅!” 舅舅在一旁用干净的水盆为我洗巾帕擦脸,微笑着逗我:“都成小花猫了,还有脸和舅舅生气吗?害不害臊?小丫头。” 如今十年过去,他依旧好脾气,见着我没脾气,却比从前老了许多,人也看着病殃殃的。 我带他到路边的摊子上坐下,没头没脑的点了两碗面。 见我一直盯着他,舅舅略有些不自在,将泛红的脚踝往桌子下面缩了缩。 “丫头。” 他的声音一出,还是从前的味道,只不过带了些生涩。 我便瞪着眼睛将水碗砸在桌子上,怒斥他:“我已然长大了,你不许再像小时候那样喊我!老东西,没眼色!” 舅舅局促不安,将放在桌面上的手缩进袖子里,疑惑的瞥了我几眼,最终喃喃道:“我知道你在怪我和jiejie。” “不许你提她!” 舅舅谨言慎行,停顿了好久,久到我瞪他瞪得眼睛都疼了,那两碗面才刚好送上来。 我借机收回眼神,迫切的眨了眨眼皮,又酸又涩,难受,装逼过头了! 舅舅也不和我客气,从竹筒里挑出一双筷子,从我面前移走了一碗面,插进面里拌了拌辣子准备开吃。 我迫不及待想嘲讽他,却见他一脸倒霉,像是饿了很久,衣袖上的补丁都磨的起了毛边了。 “你为什么来找我?” 等他吃好,眼睛又盯上我的那碗,我伸手按在了碗沿上,逼迫他看着我。 舅舅果然是舅舅,一脸从容不迫,像是瞧不出我为什么犯病、发脾气,阴阳怪气的折磨他了半天。 他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来找……你,帮忙。” 我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心里万分生气他居然真的只是想利用我。 却是更加迫切想知道他找我帮什么忙。 “你meimei丢了。”舅舅一脸不忍,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年纪到了,说要下山见见世面,留了一封信,叫我不要去找她。” 我幸灾乐祸的大笑:“这都是你活该!” “对,”舅舅的眸子暗下去,畏畏缩缩的眨眨眼睛,长睫毛一抖一颤,却轻轻笑起来:“舅舅就是活该。” “是我对不起她。叫她生下来便盲了一只眼睛,我也准备不起她想要的嫁妆。” “那个小孩……”舅舅尴尬的抠手,似乎很不好意思评价这件事:“才十四岁,和我当年一般大。祁蔹跟他走,我作为父亲总归是不放心……” 我嘲讽的哼哼,颇有些顺心的一口饮尽手边剩余的茶水,讥讽他:“你也是十四岁就和亲姐生了孩子,现在你们的女儿也是如此,这有什么好意外?” 舅舅面红耳赤,肩膀都塌下去,可怜兮兮的提醒我:“那也是你的亲meimei。” 我心情愉悦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迫不及待告诉他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已经一遍一遍,打磨了许多年:“你以为我还会当她是我的母亲?你是我的舅舅?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jian夫yin妇,早跟我没了任何血缘关系!” 舅舅出言反驳:“我确实是你的舅舅。阿婵,你想不认我了?” 他的眸子那么亮,泛起了涟漪,眼角却带着深深的疲倦和沧桑,半开玩笑的和我打趣:“以前还说最喜欢舅舅了,不管发生什么总会站在舅舅这边。” “你给我住口!”我暴怒的握住身侧的佩剑,即刻拔出向他刺去:“你这个不要脸皮的老东西!你害得我这么惨,居然还有脸……和我讲些什么从前的话!” 舅舅尴尬的勾唇,笑容僵在嘴角:“那阿婵此刻便刺下去吧!刺在舅舅的心口上。” 我长剑在手,舅舅居然硬了脖子一脸不在乎。 “祁玉!你真敢找死!”我火冒三丈,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了我,怒骂他:“我现在就成全了你!” 一旁的面摊老板吓得大吼大叫,居然丢下摊子不管,不敢上前阻拦。 我没台阶可下,舅舅又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我能劈他吗?我可以劈开他吗? 我执剑挥起落下,桌子成了两半,guntang的面汤泼在他的脚踝,舅舅吓得坐在凳子上不敢动弹。 我暴怒的转身将他赶走:“这件事我不会帮你,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