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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哭起来。 锦绣和锦云也捂嘴哭泣。 这时。外面咚咚脚步响,有人喊“老爷,老爷!” 谢明理转头,冲外叫道:“滚出去!” 然外面人很不知趣。依然喊:“老爷,有人从主院后楼进来了……” 才听了这一句,谢明理便霍然站起。大步走出绣房,一句话也没留下;谢天护也惊恐地停止痛哭。呆了一呆,也疯了一样跑出去。 韩希夷和明阳子疑惑对视:这人都要死了,不在这待着送最后一程,还有什么事更重要,要马上赶去处理? 虽疑惑,却没打算管,横竖是谢家事,与他们无关。 谢明理父子刚踏出观月楼,就听楼上锦绣凄声哭喊“姑娘!!”谢明理心一沉,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转回去看究竟。然想起主院后楼的秘密,颤声低唤“月儿!”一面不得不再次踏出脚步。 谢天护站住,喃喃道:“大姐!大姐走了!” 那是他最敬佩的jiejie,虽然他们姐弟有过争执,并未减少半分亲情。他悲痛欲绝,本能转身,忽想起父亲踉跄的脚步,他又犹豫了。 大姐已经走了,可是父亲还活着,却命在旦夕。 瞬间他做出选择:他不能丢下父亲! 他便忍住悲痛,又追了上去。 楼上,谢吟月已经停止呓语,平静下来。 明阳子再次为她诊脉后,站起身道:“生机已绝!” 顿时,锦绣锦云放声痛哭。 韩希夷也落下两行热泪。 死亡带走了一切仇恨和怨怼,却留下了曾经的美好。 这一刻,他深深为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痛惜。 他终于明白,那时为什么会跳下去救她。 苦海无边,回头就是岸。 只要她肯回头,他们都不吝啬拉她一把。 就算没有了爱,曾经的情义也无法磨灭。 可惜,终究没能将她拉回来。 “这样也好。若活着,更艰难。”他看着她轻声道,“来世,你可别再傻了。你如此聪慧,却走到这步田地,太不该了!” 他解下腰间的洞箫,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箫声呜呜咽咽,诉说一个女子短暂的辉煌和没落,诉说他对她曾经的爱恋和痴迷,如梦如幻,演绎错位的命运和结局。 尤娘子家,衙役们已经将暗道挖通,挖进了谢家别院,还挖出了两具尸体,正是聂无和尤娘子。暗道只填了半丈远,后面都是空的,直达谢家主院后楼。 颜侍郎自得信后,便亲自赶来现场主持。 他面上一派肃然,心中激动不已:这两条人命,是年前蒋大人审理的江明辉一案的首尾,也可算作谢家与夏家官商勾结的证据。 谢家,也将要被他查抄。 他的功劳是板上钉钉了。 所以,一等暗道全部挖通,他便上前,要进暗道。关县令等人忙拦住苦劝。颜侍郎道:“不必拦,本官要亲自看个明白,才好审问。”说完便身先士卒,进入暗道。 众人急忙鱼贯而入,捕头衙役点上灯笼在前照亮。 这边,谢明理和谢天护仓皇赶来。 谢明理看着从后楼内冒出的官差,面如死灰。 颜侍郎对着谢明理皱眉,因他不认识谢明理。 关县令忙喝道:“谢明理,聂无和尤娘子可是被你所杀?” 不等谢明理回答,谢天护越众而出,扑通一声跪在颜侍郎面前,喊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他们!是我……” 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叫得有些歇斯底里。 谢明理再不及想任何应对措施,厉声喝道:“住口!” 因对颜侍郎一抱拳,再撩起衣摆跪下,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小民一人所为。外面那宅子,是聂无暗中置下的。又挖了这暗道,便于和小民联络。便是连尤娘子也不知情……” 第626章 醒来 开了头后,他便对所有事供认不讳: 江明辉一案中,他和聂无勾结,指使聂无怂恿当时的周县令用刑逼供郭织女,将她定为死罪;这次,他又指使聂无煽动书生们阻拦郭织女请赐牌坊,然终究白忙一场,朝廷很快就下了圣旨。 因沈家方家都在追查何人指使组织书生,他感觉聂无有暴露的危险。且眼下与当年情势又不同,谢家大不如前,他生怕聂无被抓后,供出谢家。他便对聂无说,为他新造了个身份,要送他和尤娘子远走高飞。聂无信以为真,临行前来谢家拿钱财和身份证明。他安排了酒菜为聂无践行。灌醉聂无后,用湿纸闷死了他。 原本聂无和尤娘子说好,先后离开此地。尤娘子不知为何,拖延了几天也没走。昨天更发现了暗道,昨晚竟摸了进来。 谢明理无奈之下,只得也杀她灭口。 他去到聂无家,没找到尤娘子的儿子,心中惴惴。 因谢吟月生死不明,韩希夷守在观月楼,他无暇脱身;再者此乃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也不敢托付给手下人做,只能亲力亲为,匆匆将暗道堵了一丈来远,想着今晚再带工具去聂家,彻底将入口毁迹,以绝后患。 结果,到底还是暴露了。 颜侍郎听后,一挥手,严正道:“带走!” 又命人封了谢家,待升堂审问后再做处置。 几个立即衙役上前,不由分说夹住谢明理便往外拖。 谢天护死命拉住,嚎哭道:“父亲!!” 谢明理回头,冷静嘱托道:“好好活着!” 谢天护茫然:大姐已死,父亲杀人被囚。他怎能好好活着? 从撞见父亲杀聂无的那一刻,他便预见了今日结局。 他眼睁睁地看着谢明理被带出谢家,差役们如狼似虎奔向各院,喝令谢家上下人等不准走动,各门各院都贴上封条。 他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生下来备受宠爱,在外也是众星捧月。只有别人奉承他的。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即崩溃。 绝望时,他想起了谢吟月。 “大姐!” 少年疯了一般朝观月楼奔去。 “大姐。你不能死!谢吟月,你不能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毁了谢家,毁了父亲。你死了就能躲开吗……” 少年一路狂奔,一路哭喊。 冥冥中。仿佛听见他哭喊,观月楼内,谢吟月睁开了眼睛。 正抱着她哭的锦绣发现了,怔怔停止哭泣。 她先试探着。小心翼翼叫道:“姑娘?” 然后,她又用力闭眼,挤出泪水。再看—— 不错,谢吟月睁着大大的杏眼。茫然看着床顶,似不知身在何处。 锦绣狂喜,转头大叫:“老爷,少爷,姑娘醒了!韩少爷,姑娘醒了!大夫,姑娘醒了!快来瞧……” 锦云尖叫一声,往后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谢吟月。 “鬼!鬼……别……过来……”她哆嗦着往后倒爬。 “胡说!你才是鬼!是姑娘醒了!”锦绣呵斥她。 韩希夷停止吹箫,大步跨到床前,震惊地看着床上人。 外面,正吃点心的明阳子听见锦绣叫喊,使劲呛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