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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草草拟了份东西交给清哑,算是交差。 结果第二天到那一看,额头冷汗就下来了。 清哑不止交代了他一个管事,还交代了老太太身边的蔡mama,还有刑二总管等几个人,每个人都连夜拟了一份计划出来。 清哑自己也询问方初,方初觉得这是个让妻子学习家务的机会,因此强忍悲伤和疲累,亲自出面,找了经验丰富的、已经退养在家的老总管来帮她,他自己也在场坐镇,再加账房数人配合,连夜拟了一份详尽的丧葬计划出来。 清哑就把这几份计划比较,并现场算出所费银两,选择最完整、最节省、最合理的计划,大家斟酌补充完善。 最后,邢二总管的计划被选中。 这刑二总管很有眼力,一则他对方初忠心敬服,连带对清哑交办的事也尽心尽力;二则他对清哑的行事风格有所耳闻,觉得这是个机会,因此他在拟这份计划时,不但思虑十分完善,连所有丧仪程序和人来客往的细节都列得清清楚楚,还考虑了成本。 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份巧思。 方家豪富,又是老太太的丧事,大手大脚惯了的管事们怎会图省钱呢,只怕不够风光,不够奢侈,唯恐跌了方家的脸面,一个个都挥金如土,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好看怎么做。 所以,邢二总管如愿以偿地脱颖而出。 第770章 辞官 方大总管犹如被打了个耳光。 待要抗议,清哑又没有惩罚责怪人,而是汇总了大家的提议,之所以单提出邢二总管,是因为邢二总管的计划功夫做的足、囊括全面,且无遗漏和欠缺,他实在没有理由提出异议。 清哑便根据计划现场分派任务:这几个人做什么,那几个人做什么;哪个兄弟监管这块,哪个姐妹监管那块…… 分派完毕,她请高云溪和大堂嫂坐镇花厅,处置媳妇们回事领东西,她自己则在里面招呼往来客人。 她是这样告诉高云溪的:“弟妹比我说话爽快利索。” 高云溪十分感激她给自己树立威信的机会,况且这计划都一条条拟好了,怎么分派怎么安排,用什么东西派什么人也都是定好的,她处理起来十分的省事省心。 高家人也对清哑满意极了,赞不绝口。 毕竟高云溪才是将来的家主夫人。 头次合作,两妯娌能相处和睦,往后还有什么可愁的? 有满意的,便会有不满意的。 方大总管借机到灵前,向方瀚漫和方瀚海说起此事,言下之意清哑这样图省钱的方式是对老太太的不敬和不孝。 方瀚海一针见血地问道:“可曾失了该有的体面?” 方大总管想要挑错,可外面是方初主持,他不敢颠倒黑白。 见他哑然,方瀚海冷冷道:“咱们家的规矩也要改一改了。” 说了这句便不吱声了。 方瀚漫喝道:“还不去呢。三少爷还能苛刻了自己祖母?” 方大总管只得怏怏地下去了。 严氏很担心清哑处置不好,借故出去走了几趟,看见各处执事人做事仅仅有条,客人往来都有人接待安置,心中吃惊又纳闷。 大面上是这样,但还是有些意料不到的事。 比如家中原本的家务,以及突发的事件。 遇到难以决定的,她妯娌三个就一起商议,或参照以往旧例,或询问方初方则定下新的规章,都十分妥帖。 林姑妈的灵堂也安置在春晖院,在右侧一小院内。 林亦明木然跪在灵堂上,脑子里空白一片。 也不完全是这样,她感到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她、盯着母亲的棺木,低声窃窃私语,说林姑妈气死了老太太;还有人指点她,并议论她姐妹不检点…… 第三日清晨,林姑爷赶到了。 他看着白漫漫灵堂内妻子的棺木,感受到扑在脚下抱着他双腿大哭的小女儿的悲痛,耳听得妻子身边婆子回禀说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心中一片寒冷,还有愤怒——妻子虽是方家女儿,可已经嫁给了他,方家人怎可不经过他就处决她? 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灵堂外传来脚步声,是他两个舅兄和方氏族老来了。 他转身,一抖官袍,严正地迎向他们。 同时,他冲身后一摆手,林亦明等人均悄悄退下。 方瀚海等人进来,林姑爷颤声质问:“她是你们方家的女儿!便是按大靖刑律来判,她也罪不至死。你们怎忍心这样对她?” 方瀚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出声。 方瀚漫道:“你想要上公堂?郭家确有此意。” 林姑爷哑然。 这件事闹开,他的官声、两个女儿的名声都完了,他当然明白这点,他气的是方家居然如此偏向媳妇,就不给女儿留一线生机。 他道:“郭织女并无大碍,就不能和郭家说情,从此将她禁足?何苦这样心狠手辣,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你们如何下得去手!” 一族老怒喝道:“闭嘴!是老太太亲手送不孝女上路的。你便告上公堂我方家也不惧,看看官府是判孽女毒害人命、气死老母的杀人罪和不孝忤逆罪,还是判老太太杀女的罪。你舅兄若真心狠,一年前她就没了。你舅兄顾及兄妹之情,可孽女不思悔改,自寻死路。老太太伤心过度去了,老二引咎退位。我方家受此打击,全都因为你那妻女。你还敢在这里指责我们!” 林姑爷听了,闭目长叹,流下两行热泪。 方瀚海缓缓道:“方家女儿不争气,是方家对不起你。你放心,从此后,两个外甥女我们会照顾的。” 林姑爷一凝,盯着二舅兄不语。 这话虽是道歉,却也是提醒他:出嫁从夫,方家的女儿嫁给他,他便接手了管教之责。方家嫁出的是优秀的女儿。若他对妻女尽了教导管束的责任,林姑妈不会做出这等事。 林姑妈有此下场,他做丈夫的有责任! 二舅兄仿佛在质问他:你是怎么教导妻女的? 半响,他涩声道:“你放心,我会告病辞官。” 出了这样的事,方家绝不希望他飞黄腾达,以往在仕途上助他,今后怕要千方百计阻挠他,他十分心灰意冷,只能辞官罢了。 方瀚海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 林姑爷又问:“亦真可有消息?” 方瀚海道:“已经派了人出去寻找。” 林姑爷道:“不用找了!随她去吧。” 若非她眷恋表兄,妻子怎会生出害人念头,林姑爷读书人,觉得女儿不知羞耻,恼怒之下说了气话。 方瀚海自不会以为他说的真话,没应声。 林姑爷没脸在方家待下去,第二天便将林姑妈灵位移走。 …… 这几天,方利在灵堂哭得废寝忘食,捶胸捶地喊“祖母”。哭累了,就歇下来。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他猛然又嚎起来。 哭到后来,嗓子都哭哑了。 郭勤和严暮阳老老实实跪在他身旁,陪着他哭。 郭勤低着头,心中默念“我没错。我没错。” 他姑姑都差点被人害死了,他跟方家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