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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在谢家遭遇的歧视,大嫂没有软弱,很坚决地选择了退亲。 他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做出决定。 他转身向两位王大人道:“你们不用为难了。” 清朗的声音,如长笛破空。 方初等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方制挺直了脊背,抱拳道:“既然王大人觉得这门亲不合适,晚辈不敢高攀,就此作罢。”说完又对方初道:“大哥我们走吧。” 现在就走,还来得及追回大嫂,她应该还没进内院。 大雪天的,早些回去,一家人围着火锅吃酒,才舒爽呢。 王大人和王源被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惊异不已。 王源尤其被撩拨得火大,冷笑问:“这就是你的真心?” 方制认真道:“若是王姑娘有万难的事让晚辈去做,晚辈便是赴汤蹈火也不会退缩。现在,王家看不上晚辈,晚辈当然不能死皮赖脸地赖在这,让王家和王姑娘左右为难。” 方初欣慰,眼中浮现笑意。 这个弟弟,是真的懂事了。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能就这样愤然离开,要大度洒脱些,王家越看不上他们,越不能让王家轻视了。 正要说话,就听王源问道:“你这是指责我们不守承诺?” 那声音隐含怒气,像要发作的前兆。 他本就为此敏感,方制的话让他疑心起来, 方制摇头道:“晚辈不敢。这原是个误会。晚辈不知道王家选婿是要看功名的,也不知道下人把晚辈当成弟弟放进来。谁知……好在这事还能挽回,不像当年江明辉,接了谢姑娘的绣球,又被拉着拜了堂,等我大嫂去到谢家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方初听他说“王家选婿是要看功名的”,便知不好,急忙看向王源,果然脸色变了;再听他说到江明辉、谢吟风,更加要坏事。 王家名门望族,将他与谢家相提并论,不是打脸吗! 当然,以前谢家还算不错,后来经过那么多事,名声败得不能再坏了,岂能相比;再者,王瑛选婿和谢吟风抛绣球也不是一回事。 不等他阻止方制,就听一声“住口!” 王源脸涨得通红,怒视方制,完全失态。 方初忙站起来,将方制往外推,“你快去,这事有我和二位王大人商议决定。”又转身对王源赔笑道:“弟弟言语欠妥,望大人宽宥。” 谁知方制见大哥这样,以为是为了他委曲求全,等他走了,大哥还不知被两位大人怎样刁难呢,说不定为了成全这门亲,会答应王家不平等条约——他已经想到那屈辱的场面了。 他便生气了,往前一站,桃花眼不眨地盯着王源。 方初一见他拗上了,忙板脸道:“你还不去!” 一面对他使眼色,一面手上使劲推他。 方制不动脚,也不理他,正色对王源道:“这事是晚辈引起的,王大人要怪罪,只管责怪晚辈好了。我大哥并不知道这事,我早上来没告诉他和大嫂。大哥一向教导我要脚踏实地,并没有错……” 说着说着,他不自觉红了眼睛,悔恨万分。 谁家孩子闯祸了人家不是找他家亲长质问的?难道因为他亲长用心教导了,就可以不追究“教不过”的责任吗? 总之是他做错了,才带累了兄长。 第996章 妖孽男人 可是他也很委屈:谁能告诉他,他到底错哪儿了?他一直想一直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大嫂问了,王家人也不回。他觉得,这亲事王家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作罢,为什么把他哥嫂都叫来,弄得他像犯了大罪等待判刑一样? 王源被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气得倒仰! 王大人则露出异样神色,重新审视方制。 他温和道:“你先出去,我们同你兄长商议再说。” 方初再推方制,低声道:“你去吧,哥哥心里有数。”难得弟弟这样维护他,他说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暗示方制不用担心。 方制倔强起来,道:“不用商议了,这亲事就罢了!” 方初喝道:“胡说!怎能如此轻率!” 方制糊涂道:“不是他们不愿意吗?” 方初嘴抽抽,很想抽弟弟一巴掌,忍了又忍,才道:“我们还要再商议。”既不敢说王家愿意,也不敢说王家不愿意。 王源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 王大人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问方制:“你这样轻易便退缩放弃,叫我们如何相信你对瑛儿是真心?那你又何必来求亲?” 方制道:“晚辈刚说了,是你们看不上晚辈……” 王大人打断他道:“我们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女儿,难道在寻亲的时候,多问一句、多考虑一会都不能?轻率将女儿交付于人,那和卖女儿有什么分别?便是不得已一定要卖女儿,也要问一声买家的名声,最好卖去良善人家,不能将女儿卖入火坑。你说是也不是?” 方制哑口无言,这才觉得自己确实孟浪了。 方初见他发呆,喝道:“还不去呢!” 使劲捏了他胳膊一把,再把他往外推。 这次方制没有再犟,出去了。 到外面,那等他的王家子弟笑着伸手道:“方少爷请——” 一面投前带路,向厢房走去。 方制看着他背影心想,这王家礼数真周到。 他还以为要看到一张冷脸、听冷言冷语呢。 到厢房厅内坐了,那少年高声命人摆茶果,直叫拿最好的茶叶,用最上等的茶碗,摆最新鲜的点心,还要叫兄弟来陪客。 方制过意不去,忙道:“这位兄弟无需客气……” 那少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必须客气,不然回头方兄一怒之下,不肯娶我meimei,我meimei嫁不出去怎么办?” 上茶的丫鬟眼中笑意极为可疑,似淡然,似讥讽。 方制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终确定:人家在消遣他! 他看着热情又不失礼数的少年,心中愤愤地想:都说爷坏,这个家伙才真坏,都坏出境界了,看上去整个正人君子,其实里面都是坏水,这就叫做道貌岸然。 他也不是傻子,此后一声不吭,任凭那少年说什么做什么都含糊以对,偶尔被逼急了还会反刺一句回去。 少年兴起,越不放过他,各种挑衅。 他知道方制外表“花容月貌”,肚里都是坏水。 王瑛选婿的结果一出来,王家人立即通过各种途径调查方制老底,短短一个时辰查的不多也不少:方制从前的劣迹、调戏嫂子的壮举,还有上次在幽篁馆,就因为人家说他和方初兄弟不和睦,他便骂那人“离间我兄弟感情,居心叵测,要断子绝孙!”可谓歹毒之极。 他无语问苍天:这世道变了,还是他见识浅薄? 这种妖孽,怎么能被小妹选中呢! 瞧这家伙长得那个样儿,是男人吗? 这简直是王家的奇耻大辱啊! 当下,两人面上一派笑容,言语间却夹枪带棒,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偏厅,王大人对方初道:“令弟有没有想过参加科举?” 方初略一沉吟,便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