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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地想。 尽管郭家隐瞒,清哑寻死的事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郭家墙高院深,但那晚吴氏惨叫的声音太吓人了,左右邻居都听见了,纷纷猜测,以至于传得走了样:有说清哑上吊的,有说清哑跳楼的,也有说清哑投水的,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这日上午,张老汉在田间拦住郭守业,问他到底要怎样。 自那日上郭家,郭守业两口子虽未责怪他们,但始终没给个准话,他心里不踏实。今天听人说清哑寻死,想必是舍不得他家福田,于是特意绕来田间找郭守业商议,想要个准话。 “嗐!你别跟我说。”郭守业满脸愁苦,跺脚叹气道,“别跟我说!我也没法子!” 说完背着手,闷头走了。 张老汉看着他背影,心想不跟你说跟谁说? 目光落在旁边棉花田里,棉枝上除了花儿,还结满了棉铃球。 他心里一激灵:结果了,结果了…… 对呀,红枣也结果了,肚里也有个“rou球”! 李家口口声声说这个rou球是他家福田的。 这事不解决,跟郭守业说再多,可不是没用! 他想通后,心急火燎地往回跑。 呼唤推荐票,朋友们别忘了投。 第7章 心机 到家门口,正撞见红娘子叉腰跟他家老婆子理论: “红娘子,这事不成!” “福田自个都认了,怎么不成?” “我……我……这事要问他爹。” “问谁也是你孙子。你不认,不怕造孽?” 红娘子发怒了。 她也是没办法,眼看着闺女肚里的rou球一天天长大了,郭家虽没再为难,但张家死活不认,她如何能安心?所以天天来闹。 张老汉见媳妇被红娘子逼得节节后退,不禁怒气冲天。 他冲上前,对红娘子大吼道:“你闺女不正经,做了丑事,还有脸来说!你还有理了!啊?你还有理了?你闺女不要脸,按咱村的老规矩,要沉猪笼的。郭家不提这茬,我张家也不逼你,里正和村里人也不说,那是大伙儿心善,不想造孽。你不说管教闺女,还蹬鼻子上脸来闹!你闺女肚子大了好光彩是不是?随便拉个人就垫背是不是?” 绿湾村是有沉猪笼的老规矩。 可那是两百年前的老规矩了。 近百年来,村中少有不名誉的事。就算有,男女双方也都赶紧结亲,私下了结,将丑事掩盖住。久而久之,淳朴的人们便忘记了那残酷的规矩。 张老汉提起这事,红娘子顿时心气怯了。 她嗫嚅道:“张大哥,福田自个也承认的……” 张老汉更怒,道:“不晓得哪来的野种,就说是我孙子。欺负我儿子老实,好骗,是不是?你再闹,老子去找里正评理……” 红娘子看着闻声而来的左邻右舍,面色惊恐。 这事闹到里正面前,红枣绝讨不了好。 不仅因为张郭两家有婚约,还因为里正也姓郭,是郭守业的堂兄。 见邻居们窃窃私语,显然都被“沉猪笼”一词勾起了兴趣,红娘子捂住胸口,猛然转头跑回家去。 李家,红娘子流泪劝红枣道:“红枣,咱认命吧!娘去抓副药,你吃了,把那团rou打下来就没事了。往后……娘帮你寻个远点的、年纪大点的,嫁了一样过日子。” 李红枣浑身颤抖,大喊道:“不!我不认!” 说完冲出大门,往隔壁跑去。 跑到张家屋侧边,才想起先前看见张福田下田去了。 她便转身,又往田畈里跑去。 正在柳堤上疾步行走,忽一眼看见河中一艘船漂过来,船头摇浆的少年,不是张福田是谁! 红枣比量了一下他去的方向,心头疑窦丛生。 待见那船从正水道拐入郭家门前的岔道,她全明白了。 顿时她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咬噬,寸心不宁,遂跟了上去。 郭家,清哑没能如愿离开,只好不断翻阅原主的记忆,什么织布绣花、洗衣做饭、撑船采莲,熟悉所有的农家活计。 熟悉后,就跟原主一样做事、生活。 然不管她如何做,她的举止行动还是跟原主不一样。 最明显一点,就是她从来不说话。 因为做了二十几年的哑巴,她改不了原来沉默的习惯。 这情形落在郭家人眼里,就是她心结未解。 所以,她身边从来不断人,总有人跟着。 清哑也不想家人担心,便任凭他们去了。 这天,她正蹲在水边洗菜,忽听对岸有人叫“清哑,清哑!” 抬头一看,一个跟三哥一般大的农家少年站在对岸竹林边,正对她猛挥手,见她看过去,欣喜地笑了。 清哑愣了下,方想起他就是张福田。 以前,他常划船来找她。将船停在对面一棵大柳树下,自己借着荷叶遮挡隐在一旁。若看见她到水边来了,而郭家门口又没人,他就站起来唤她。她听见了,必定划着自家的乌篷船去对面和他相会。两人一起靠在柳树下钓鱼。钩上的蚯蚓都被鱼儿吃光了,也没钓上来一条,因为他们只顾说话去了。大多是张福田说,清哑听。 这些记忆很浪漫,令清哑想起唐诗,应景应情: 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日暮待情人,唯舟绿杨岸。 然这些都是过去了。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奇怪他今天来做什么。 都到这地步了,他难道还想跟她结亲? 那李红枣怎么办? 张福田见清哑看着他不言不笑,也不动,心里十分难受。 今早他听人说清哑寻死的消息,心慌慌的,忙过来看她。 他听爹说,郭家并不想退亲,因为清哑还惦记他。这让他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十分振奋喜悦。同时,他又担心红枣因此会受不了,左右为难,心思复杂极了。 然清哑见了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撑船过去会他。 这也难怪,毕竟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她生气也应该的。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还有她的举动,都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清哑是文静的、腼腆的、羞涩的。 眼前的清哑是安静的、大方的、淡然的。 “清哑,清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面对清哑,少年不再掩藏自己的愧疚,朝这边喊道,“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清哑你骂我吧……” 正在这时,身边挤过来一个人,很熟悉的气息。 张福田转头一看,竟是李红枣。 他大惊,问道:“红枣,你来做什么?” 红枣含泪看着他,哽咽道:“福田哥……” 张福田又羞又急,又怕清哑看见,结巴道:“你……你……” 红枣不等他说完,就在地上跪了下来,对着清哑这边喊道:“清哑,你别怪福田,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他。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这就去死了,省得坏了你们的亲事。” 说完就往水里扑去。 张福田急忙拦腰抱住她,死命往回拖。 红枣努力往前挣,嘴里哭喊:“让我死吧!死了干净!” 张福田自然不能让她去死,急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