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位于箱根的这家温泉酒店才开不久,有两个最大的天然泉眼,地处山林之间。由于远离热门地区,位置相对隐蔽,直到近些日子才被一些商人开发利用,全当投资赚点小钱。

    按理来说,这种人流少的地方是不容易出现特级咒灵,即使箱根是旅游热门城市,这间酒店占地面积也不错,但位置实在难找。帮忙看生意的老板又不会网络,没有宣传,使得酒店每天招待的客人顶多只有十几人。

    “这家酒店最出名的还是他们的私汤,户外和室内的都有。根据不同需求可以调制不同的汤池,像是药浴盐浴之类的,而且这里还提供免费的下午茶,所以有很多情侣会约着一起过来。”

    五条悟听得兴致缺缺,监督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传出:“从两个月前开始到现在,已经出现了三位女死者。三人都是在来到这里回家后的一周内心脏麻痹死亡,根据调查我们得知,这三位女士都是有夫之妇,并且似乎都有过不忠行为。”

    “就在酒店里?”

    “是的。这个酒店平时客人很少,所以很少会被其他路人撞见。那三位女士都是提前跟出轨对象打好招呼,趁自己丈夫不在时,就偷偷去跟对方幽会。”

    平昭祐问:“他们的出轨对象没出什么问题吗?“

    “没有,受害者只有女性,无论起因是女方主动提出的约会,还是男性先有勾引行为。而且这三位死者其中一位的丈夫,是知晓女方出轨事件并默认的,他也没有任何问题。”

    “也就是说这个咒灵并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对吧,更多只是一种泄愤的行动。就这种程度也要被判定为特级?”五条悟语气嘲讽。

    “它的领域很特殊,”监督先生的声音很沉稳,“据之前来调查的人说,只要进入酒店,就无法使用咒力了,自然术式也无法使用。”

    “也就是说,没办法轻易祓除。”夏油杰下了定论。

    不知道那个咒灵的位置,也不清楚他的能力。难怪这次任务指名要求平昭祐参与,这种对一般咒术师来说很为难的情况,对平昭祐来说应该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现在关键是——

    “不可以!”

    最强高专生撒泼起来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我不许小祐跟别人lovelove——我们昨天才交往,凭什么今天就要做这种事啊?直接想办法把那种东西找出来灭掉不就好了嘛!”

    “你自己不是也通过六眼在外面没看出什么吗,”夏油杰苦恼地扶额,“打草惊蛇可能会让事情变得不可挽回,而且这天还有其他两三对客人在,万一把人家酒店毁了,后续处理可是很麻烦的。”

    五条悟的态度拒不配合,臭着脸将男友抱得很紧,直到平昭祐小声说感觉肩膀都要被捏碎了,他才稍微放松了力道。

    平昭祐在做任务时态度总是很认真:“让我扮演受害者的角色是最合适的,毕竟这种诅咒多半在我身上起不了效。悟前辈也说坚决不想和杰前辈演情侣吧?”

    夏油杰在旁边补充“这点我同感”,五条悟可怜兮兮地说:“但为了小祐我愿意,我会满心欢喜等待第三者的到来.....”

    “我们不知道那只咒灵可以通过什么方式观察,万一发现你们不是真情侣不就功亏一篑了吗?”平昭祐好声好气劝他,“而且就算是最强,咒力全无的情况也很棘手,我会担心悟前辈的。所以还是我最合适。”

    五条悟闷闷不乐,却也没有再反对。而是语气坚决地说要做祐的真爱,把人顺利哄好的平昭祐松了口气,对于他的要求自然是照单全收。

    入住时间不能一起,五条悟先去酒店打探情况,看能不能用六眼再多挖掘一些有效信息。平昭祐和夏油杰先在外面待命,等到接近晚饭的时间再进去。

    看着短信里的长篇大论,类似“不许和杰靠太近,必须间隔五百米”“杰那家伙很会哄骗人的祐你一定要保持扑克脸不许让他看到你可爱的笑容”,想象着五条悟奋力打字的模样,平昭祐忍不住笑出了声,简单回复了句“你还是认真工作吧”。

    脸上忽然一阵冰凉,夏油杰递给人一盒冰淇淋,是平昭祐平时喜欢吃的口味。

    “没有悟在的时候终于安静了啊,刚刚他闹的时候你没有一拳揍上去还真是了不起。”

    “杰前辈应该比我习惯吧,据说你们之前也经常一起执行任务,一年级的悟前辈会比现在更烦吧。”

    夏油杰陷入回忆:“我倒觉得跟现在差不太大……不过我也多少能理解一点,毕竟看自己男朋友跟别人演情侣,谁都会觉得不舒服。”

    “只是任务而已,我们之间又不会做什么。再说之前我们三不也经常躺在一个房间睡,或者通宵打游戏之类的,怎么现在才突然介意起那么多事啊。”平昭祐不满地嘟囔。

    夏油杰的笑容如常,喝了口汽水接着问。

    “祐觉得是为什么呢?”

    “可能他觉得这么处理任务太麻烦了吧。毕竟悟前辈开始跟我过来,是想十分钟解决后安心在箱根这边旅游的,被工作耽误游玩的时间所以会很烦。”

    “我倒觉得不是呢。”

    “欸?那是为什么?”

    夏油杰把字嚼得很细:“大概他在不爽,事情的发展和他所预料的一样,所以现在心情很糟糕。”

    平昭祐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发展?如果发展和他想的一样,那不是应该高兴吗?”

    可是他预想的事和他希望的事发展方向是不同的啊。

    看着疑惑的学弟,夏油杰没有再将这个话题深入。他用指头撩过学弟耳边的细碎发丝,指头摸上耳骨处的黑色耳钉。加上这个,平昭祐已经打了八个耳洞,据他本人的意思,这是一种放松心情的方式。

    对于咒术师来说,耳朵上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平昭祐又喜欢佩戴饰品,时常跟家入硝子待在一起谈外表的话题。开学时他就涂着指甲油在班里做自我介绍,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让人恍惚他没准是来做模特的。

    平昭祐舔了舔唇,将最后一口香草的冰淇淋吃完。一双伸来的手用拇指抹掉他不慎粘上嘴角的奶油,接着夏油杰的声音响在头顶。

    “祐有想过在耳朵之外的地方打钉吗?”

    “偶尔想过,”平昭祐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我准备去弄舌钉,不过悟前辈说觉得那种东西戴起来很麻烦。”

    “悟这种小学生审美不会明白啦,”夏油杰语气轻飘飘的,“这是一种另类风格的性感,而且祐的漂亮脸蛋很适合戴这些呀。”

    他弯下腰,语气平常地说祐你张嘴,我看看你合不合适打舌钉。平昭祐想起来夏油杰好像自己学过一点穿刺和纹身技巧,加上对方私服比五条悟有品位得多,便配合的张开嘴。

    平昭祐皮肤很白,衬得口腔内很红,牙齿像排列整齐的白米,估计用力咬合也不会有什么杀伤力。悟肯定已经吻过他了吧,那感觉是什么样呢?

    那么小的嘴巴,含起东西来肯定很辛苦。稍微放进去一点就要呜呜地说吃不下,轻易就能顶到喉管,从而发出呛咳的声音,脸被涨红一圈。舌面被蹭几下就会红肿得不像话,可是那么柔软,所以天生就该被当作几把垫子。

    婊子。

    夏油杰收回了手,不动声色地评价:“会合适的,如果祐有意向,可以来找我。”

    “杰前辈连舌钉也会打吗?”平昭祐崇拜地说,“好厉害.....”

    “这种事不难,你如果想学,很快也能学会。”

    “好,那前辈下次要教我,我会认真学的。”

    夏油杰心情很好地嗯了声。

    ·

    接近夜晚,温度还带着一丝冷意。前台工作人员一边做入驻登记,一边小心翼翼抬头打量起这对新婚夫妇。

    “那个,是住三天对吧?”

    “对,”男人的声音很温柔,“麻烦你了,我家太太喜欢风景好的地方,钱不是问题,所以房间安排上一定要能看到漂亮的山景。”

    墨色发丝披散的男人有着狭长多情的双眼,轮廓分明,说话的声音仿佛低音钢琴,让人听到就忍不住入迷。身侧搂着他肩膀的爱人害羞地低头,眼睛里充满对丈夫的爱意,短裙下露出一双细白长腿。

    “夏油先生,这位是....平昭祐子小姐?”

    “嗯。”

    平昭祐怕自己的声音漏出来被发现破绽,只好尽量言简意赅地回答。

    夏油杰则像一位细心的丈夫那般时不时关心人几句,手指抚弄着对方的发丝,安抚他说很快就能休息了,今晚就在房间里泡私汤,不去户外吹凉风。

    前台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对俊男美女。加上之前一个人入住的那位墨镜帅哥,今天她也见到了太多高颜值了吧.......难不成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所以才让这些帅哥美女扎堆泡温泉吗?

    可惜,要不是她不负责内部工作,她肯定要想办法趁什么换毛巾啊扫地之类的事情多看几眼他们的身材,大饱眼福才好。

    前台在心里失望叹气,之后恭恭敬敬递给他们一把钥匙,祈愿着未来自己还能多见到单身帅哥。

    夏油杰牵着平昭祐的手越过长廊,两人订的房间是标准的和式,落地窗外正对着长势最好的一片竹林,郁郁葱葱的非常漂亮。

    平昭祐此时仍然精神紧绷,正四处观察寻找咒灵的痕迹。他刚坐下来,就听见夏油杰问自己:“喝水吗?”

    平昭祐摇了摇头。

    夏油杰在他耳边说:“要不要看一会儿电视?不想出去的话,晚饭可以让他们拿进来,想吃什么按着菜单上点就好。”

    他的话语里流露出细腻的关心,但又从语气中透露出恋人之间讲话才会有的亲昵情感。仅仅才这么一会儿,平昭祐就被他自然而然的可靠感染,隐隐变得放松起来。

    夏油杰坐在他身边,安慰他说没事,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在手心里一笔一划写道。

    【别心急。有我在。】

    平昭祐抬头,夏油杰冲他眨了眨眼,还比了个“安心”的口型。

    再次体会到对方的可靠,平昭祐原本焦虑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他立刻亲昵地握住“爱人”的手,摇摇头说:“没关系的。这么好的空气,我们就不要困在房间里了,而且跟同行的人说说话也好,转换一下心情。”

    言下之意是可以想办法打听情报,顺便跟五条悟接头,不然那个人可能半天不做正事,光顾着玩了。

    夏油杰捧着人的手,在对方柔软的掌心亲了口。

    他说:“不要勉强,有我在呢。”

    平昭祐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把手收回来,可是夏油杰看着温柔,手上用的力气不小。他第一下没挣脱出来,干脆就任凭对方捏着自己的手,小声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