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可以丢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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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到期末考试前,池周一都没再去过酒吧,演出还是聚会,她都没有理会。 那次事件后宋驰还特意过来跟她解释自己没有说过她和许殊的闲话,也很抱歉自己没能阻止赵赫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池周一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世界上那么多张嘴,本来就没指望都能堵上。 “那你以后都不去演出了吗?” “不去,准备考试了。” 宋驰知道那只是一个推脱的借口,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池周一开口打断:“抱歉,有人等我,我先走了。” 池周一看了眼手机,信息黏黏糊糊的全是许殊的,“我到了”,“今天有戴你送我的围巾”,“怎么还不出来呀”…… 密密麻麻的,字都快跟蚂蚁一样。 宋驰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表情,忽然说道:“你男朋友好像有些黏人。” 对面的女生面色平淡地收起手机,对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没关系,我喜欢。” 宋驰不再说话,表情都有些勉强。 其实池周一最近也提醒过许殊不用来校门口接她回去,毕竟她发现最近老有人跟在她身后刷存在感。 她回头看了眼拥挤的人群,角落里站着的几个魁梧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许殊挽着她手臂问她怎么了。 “明天别来了,我考试,不打算回去。” 许殊表情委屈起来,“我可以来学校陪你吃饭。” 宋驰说的没错,许殊确实很黏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她身上。 “不用,寒假再陪你好好玩。” 池周一脸不做表情的时候容易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许殊盯着她的侧脸,下意识回头看了身后一眼。 那些危险的目光,他当然也有注意到。 池周一回到家,照旧先看到铁门上被泼的油漆,前天刚擦干净的门板现在又被霍成这样。 “你们一家子的破事不要影响我们嘞,我都害怕哪天人家提刀上门催债。” 隔壁的邻居大婶打开门缝,看见池周一站在门口,趴在门边冲她喊了句。 池周一的目光从掉漆的铁门落到大婶皱眉排斥的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许殊跟在身后,听着大婶还在不间断的埋怨和吐槽,忍不住冲她做了个鬼脸。 结果还没收回表情就被池周一拉了进门。 没成想在客厅沙发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儿回来了?” 池林斌很少笑,配着有些暗黄的肤色笑起来其实会容易带上一些僵硬。 他的眼睛浑浊地像排污过后的湖水,明明眼型还是和池周一很像的,却因为无神总是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许殊看见池周一不做声地皱了眉。 池林斌看见身后的他眼睛有些亮,“呀,周一朋友也来了。”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池周一经常带这个女生回来,还每次都是待房间里不出来,要不是两个都是女生,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里面上床zuoai。 许殊没应声,扯着池周一的袖子把自己往她身后挡。 池林斌还在对他们挥着手,示意两个人坐到这边来。但池周一没理会,拉着人就往房间走去。 路过池林斌的时候,手背擦过沙发的瞬间还被棉麻布料蹭的发痒。 像是心跳漏了一拍,池周一那一刻甚至感觉到血液在倒流。 “别指望我会帮你。” 她一直以来都在用这种冷漠的姿态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对话,她也不再是渴望亲情和父爱的年纪,池林斌是死是活,他都不想再管。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爸!” 池林斌嚷嚷一声,脸上的皱纹流动起来,像是暗红色的纹路,远看还有些狰狞可怕。 池周一盯着他,目光有些下沉,盯着他眼下的青灰,把池林斌看的皱眉骂了一句。 才听到她的声音,覆着一层冷气般,从脚底到头顶,都是阴冷的。 “只是赌了?没吸吧。” 没什么起伏的声音,硬是把池林斌听的瞬间僵在原地。 “怎么可能。” 得到肯定的答案,池周一也没什么反应,身后的许殊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看着池林斌略微怪异的表情,下一秒就被她扯着走了。 手被松了开,池周一背对着他走去衣柜前,推拉的响声像是火车鸣笛那一瞬间携带的嗡嗡声,许殊站在原地,看着池周一拿出行李箱,把衣柜里的衣服都塞进行李箱里。 他恍惚意识到什么,突然问了句:“你是要和我私奔吗?” 池周一回头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但很奇怪又没有反驳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收拾行李去了。 离开这。 池周一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说离家出走也好,顺着许殊说法是私奔也好,总之池周一就是不想再呆在这里。 许殊看着她把东西一点一点地放进行李箱,直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完成收拾的动作,才终于向前走了一步。 他问池周一要去哪里。 池周一拿出手机刷着附近的酒店,头也没抬:“不知道,先找家酒店住着吧。” 手臂忽然落下一点重量,池周一偏过视线,对上许殊直直盯过来的视线。 “你会带着我吗?” 池周一的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像是短暂下落的雪,她看向已经摆在眼前的行李箱,就在前不久,她刚刚叠好一件白裙子放了进去。 而她并不穿什么白裙子。 …… 订的酒店距离学校有些远,池周一赶着今天的期末考试,于是天刚微亮不久就先走了一步。 许殊醒过来的时间只有冷下来的床单和空旷的房间。 帘子没拉开,透进来一些灰色的光,落在手心好像握住了灰尘。 许殊讨厌这种场景。 和他那个见不得光的房间一样,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池周一的行李箱因为昨夜要拿出换洗衣服而打开放置在地板上,许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上面,折叠好的外套就放在最上面,他像被诱惑一样,鞋也没穿光着脚下了床。 冰凉的地板恍惚走在雪上面一样,许殊却觉得这温度刚刚好,足够令人清醒。 眼角堆积着白色的光点,视线忽明忽暗,晃动着,连他的脚步都开始混乱。 好不容易拿起那件蓝色的衬衫,许殊瘫坐在行李箱旁,脸深深埋进那件衬衫里,任由上面的皂角香占满他的呼吸。 急促起来的呼吸和心跳,许殊脸颊罩上一层绯红,晕染到了眼尾。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 摩天轮上衬衫遮盖在他膝盖上,裙下她的手指抽插中带起黏腻水声。 葱绿草坪上,她走到自己的身边,随手递过来的衬衫盖在他的裙摆上。 她偏头看向他时总是沉着一些疏离的眼神,在床上看他沦陷情欲时漫不经心的姿态。 还有昨日牵着他路过池林斌,身后咒骂声不断,被扯住的行李箱和他们的脚步。 最后随着池周一面无表情一句“你想死吗”的话语,像猝不及防破碎的玻璃般,一切变得恍惚虚无起来。 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背影,什么都变得模糊起来。 许殊埋在那件衬衫里,将它抱的很紧,平整衣料已经覆上褶皱,他呼吸着独属于那个人的味道,却可怕地发现。 变得越来越淡。 如同生出青苔的礁石,变得腐朽起来的空气,许殊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海水淹没,倒灌进鼻腔里,呼吸都是腥咸的味道。 力气像被抽掉般,许殊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混沌像是一片雾包裹的脑子里,只剩下想去见她的想法。 空荡的房间,只剩下空调制热带动的嗡嗡响声,许殊在只剩下耳鸣声的世界里,挣扎着眼皮垂落,喘着气推开房门。 早晨的街道,算是清净,只有偶尔路过的汽车鸣笛。属于冬天的白雾还飘在天边,映衬得哪里都是雾蒙蒙的。 …… “我们站在这里得等多久?” “等那女的放学。” “抓她有用吗?池林斌那家伙看着也不像在意这个女儿的。” 幽静的巷子被嘈杂声覆盖,三个穿着黑色棉服的男人站在巷口抽着烟,刺鼻的烟味缥缈升上来,周边空气都变得浑浊。 看见路过的一对母子,其中男人咧嘴露出泛黄牙齿冲小孩吹了口烟雾。 “快走快走。”领着小孩的母亲皱起眉头,拽着小孩快步走了过去。 “以后离这些人远点,可别惹他们。”女人扯着自己儿子的袖子,叮嘱道。 小孩回头看了眼那个巷口,被遮掩些许光线的巷子略显昏暗,白色的烟雾都被衬得明显起来,吞云吐雾中,好像他依稀看见一片白色裙摆的飘动。 “mama,那是鬼吗?”他扯了扯旁边女人的衣角,在他看来,好像只有女鬼披头散发穿着白裙。 女人只当儿子又在胡说八道,拽着人加快了脚步。 念念不忘的小孩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诡异的是,空荡的街道一片安静,本站了三个人的巷口此刻空无一人,连烟雾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 “呃、!救、救命……” 难掩的求救声逐渐变得微弱,昏暗巷子里,男人被从身后突然绕上来的围巾死死缠住,被挤压出去的氧气令眼前都开始发黑。 地上躺着两个不知死活的同伙,涌上心头的生理性恐惧让男人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身后传来一道悠悠的声音。 “都是你们逼她走的。” “不许……她走。” 男人听见刀尖刺破衣料扎入血rou的声响,血色蔓延进眼底,紧接着脖子一松,意识彻底消散。 散开的围巾跟着掉在脚边,许殊回过神来,有些难受地喘着气,低头想要看自己的手,却在一片模糊里只能看见沾血的十指和手心的美工刀。 那把他十六岁买下的美工刀。 视线唯一的清晰聚焦在猩红刀尖上,许殊缓缓抬起头来,涣散的瞳孔像是蒙上一场雾,干涩又空洞。 停在对面街道的白色宾利缓慢降下副驾驶位的车窗,隔着稍远的距离,光线明暗交杂,他看见了那张带着和蔼笑意的脸。 如同接孩子放学的母亲一样,驾驶位的女人无声隔空说了一句话。 过来,孩子。 巷子深处常年不见光,地板缝隙都生了青苔,阴湿寒冷。 车门合上的声音略过,温盈回头打量着坐在后座上的少年,平常打理好的假发失去了光滑,凌乱地披在肩上。那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裙子,外面套了件蓝色的衬衫,不伦不类的穿搭。 裙摆溅了一滩血渍,极为刺眼,被放到膝盖上的围巾包着美工刀。 温盈的目光落在那张不带表情的苍白脸上,嘴角上翘,“杀人了?” 那种纵容的语气,像是一个溺爱孩子的慈母。 连抬头的动作都僵硬的像个木头,温盈不可否认在看到那双无神的眼睛时心头一颤,汹涌而来的亢奋让她眼皮都跳了两下。 “……” 许殊张口,却发现喉咙干的厉害,随后又低下头摇了摇头。 他只是拿美工刀扎了他们肩膀一刀,给个教训而已。 他发呆着,想如果自己真的杀了人,留下这个污点,池周一还要他吗? 不可以丢下他。 许殊在混乱的意识里固执地循环着这句话。 温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贯温柔却莫名阴冷的语气。 “她怎么照顾你的?大冬天的鞋子也不穿,还穿个裙子出来。” 许殊涣散的瞳孔有几秒的颤栗,他直勾勾地盯着温盈,压下来的眉眼让他眼尾落下一片阴影。 他语气强硬,“不可以说她。” 温盈像看自家不懂事的孩子调皮一样,神色反而缓和下来。 “这么久不回家,药也不吃,在外面出事怎么办呢?mama会担心的。” 车子缓缓启动,从慢到快,窗外的风景开始成了模糊,被拉长的线段般,呼啸而过。 车内很安静,空气里还飘着清新剂的味道,在暖气的加叠下变得馥郁起来,莫名让人觉得反胃。 肚子里像是有酸水翻滚一样,许殊忽然捂住胸口缩在后座上。 他艰难地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清晰镜面里,他分明看见女人嘴角上扬的弧度。 看我疯了。 你很开心吗。 …… 许殊忽然觉得好冷,即使抱着自己那么紧,还是觉得很冷,每一道冷气都像刺入骨头里一样。 他睁着眼,看晃动的车顶。 他还是没见到池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