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恶向胆边生
2.恶向胆边生
“周末过得怎么样?” 周一上午,高南悦穿着一套妥帖的深灰色西装,匆匆忙忙地拎着包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桌前,邻桌的另一个律师助理司嘉笑嘻嘻地左右摇晃着电脑椅,跟她打着招呼。 “过得太潇洒太嚣张,以至于差点忘了今天还有多少事要做。”高南悦放下包,摁下电脑开机键后,拿起杯子去接一杯黑咖啡。 “来,深呼吸,必然能搞完。”司嘉笑眯眯地说道。 “那肯定,毕竟这个周末经历了我明恋多年的人结婚,朋友圈铺天盖地全是他婚礼现场照片,参加他婚礼的共同好友们还都不屏蔽我,在这种巨大创伤之后,我,无所不能。” 高南悦端着咖啡走回来,猛灌一口,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好不容易开足马力处理了一大半手头的事情,高南悦揣着手机跑去卫生间上个厕所顺便喘口气。打开微博已经成了肌rou记忆,正准备看点沙雕新闻获取一下乐趣时,一条私信弹了出来。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私信头像,高南悦大脑略微死机了一下。 高南悦顺着自动扶梯上来,从休闲西装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高南悦做了个深呼吸,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出地铁口,看了看十字路口另一边有个便利店,她便走了过去。 她是来这里见前男友林锦添的。 高南悦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得躲着这瘟神走,决定再跟他见面,原因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林锦添是她高中时代的恋人,两人短暂交往过半年就分手了。 那时候高南悦只是一般可爱小姑娘,林锦添却是全校闻名大帅哥。林锦添喜欢高南悦从不对他过多约束,哪怕是发现他不曾拒绝外校女生的殷勤献媚,也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冷静而若有所思地告诉他下次注意。 林锦添愈发着迷于高南悦的冷酷,洗心革面专一深情。因此他更加难以接受之后高南悦甩掉他的理由。 “能不能自己去一边玩不要没事就烦我,不行就分手好不好?” 嫌他太黏人。 女人堆里被宠坏的林锦添气急败坏,“分手就分手”。 话虽是这么说,从来都是女生追捧对象的林锦添在分手之后,还很是跪舔了一阵高南悦。但是那会儿的高南悦心比天高,疯狂开嘲讽,嘴毒得要人命,一步步把小舔狗林锦添气成了高贵冷艳大狼狗,嗷嗷呼爪子狂吠那种。 两人毕业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之后经历了大学期间一系列波折,虽然林锦添偶有sao扰,但高南悦基本就快把林锦添这号人给忘了,结果没想到,周末饮酒作乐时,高南悦被传授了用微博故事查看访客的妙招,高南悦兴冲冲地发了条三人一起喝酒的微博故事,没想到访客第一位就是多年不见的林锦添。他那个微博账号仿佛死了一般,停留在七八年前,id没改,头像也一直没换,还是一个西装革履带着毒气面罩的男人,颇有几分朋克。 在叶蕊伶的煽动和应诗怀的反对下,高南悦恶向胆边生,给他发了条消息。 “怂货,出来见一面?” 整个周末,他都没有回复。就在高南悦彻底把这事忘了的周一中午,他终于回了一句“今天下午六点,至锦大厦A幢门口。” 所以,下班后的高南悦出现在了这里。 她趁着绿灯的末尾十秒,快步小跑过斑马线。推门走进便利店里,高南悦装模作样地先看了一下冷柜里的饮料,再走到柜台前,拿了一盒糖果,又拿了一盒冈本001。 当初发这个私信就是因为,叶蕊伶对着林锦添的照片大声赞叹,宣布高南悦如果要选一个人开始睡,不如就从回头草开始。高南悦觉得十分有道理,至少她十分了解林锦添的为人,也相信他应该没有艾滋。 林锦添不一定知道她冲着什么来的,她高南悦总得提前做好准备吧? 高南悦暗夸自己聪明,脸不红心不跳地等着结账。 因为拿着避孕套,她也没好东张西望,也就没发现,排队排她背后的是一个穿着棉质灰色运动外套和黑色宽大短裤的男人。他黑色的头发有些刚睡醒的蓬乱,一双丧丧凶凶的狭长眼睛,像只没好脸色的奶牛猫。可是即使是这样,他那过分优越的脸和身材也绝对称得上是大帅哥。 好歹也是交往过半年的同校同学,其实只消一眼就能认出来。偏偏高南悦就是没回头。可是她高南悦没回头不代表别人没发现她,尤其是一个隔三差五视jian她微博的男人,仅凭一个背影认出她来也算不上什么难事。林锦添看着她手里的避孕套和打掩护的糖,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手上的避孕套放了回去。 高南悦结账完了就赶紧把避孕套扔进随身的方形小挎包里去了,糖倒是拆开先吃了一颗。林锦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背影,结完账看她走远了之后才慢悠悠地走出去。 是错开出的门,又刚巧被红绿灯卡了一下,林锦添走到两人相约的地方时,高南悦已经等了好几分钟了。林锦添从马路那边走过来,高南悦记得仅仅是他们交往那半年,林锦添就从184蹿到了188,在剑道社团每次都能靠着身高,一剑扣人头盔上得分,也不知道后来还长了没有。他宽肩窄臀个子又高,哪怕是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走在街上也是自然不做作的潇洒俊逸。 林锦添朝她摆了摆手,微微笑了一下。 “前几天在出差,昨天凌晨才回来,睡到了下午才起来,别介意啊。”开口还是那种低沉又随便的语气,林锦添个子高,说话总是自带低音炮一般的磁性。 还是帅的嘛,不,应该是更帅了。少年人的傻气和幼稚渐渐褪去,多了不少成年男性的成熟气息。 高南悦有些拘谨,自我保护地冷着一张脸摇头说没关系。 太久没有见过林锦添了,曾经熟悉的恋人久别重逢,并不比陌生人亲密多少。 “最近干嘛呢。” 林锦添两手插在棉质运动外套的兜里,还是像高中时那样轻佻地站着。 “在律所当农民工。”高南悦随口答道,微微笑了一下,“你呢?” 问完高南悦就想起来了,这货高考超常发挥,去了他平时绝对考不上的C大念金融,一张帅脸挂在学校优秀毕业学生展示栏里,听说每天都围满了花痴的学妹。而高南悦惨败,拿到成绩就知道自己无缘五院四系,去了一个本地的综合类大学念法学,灰溜溜败犬一条。 诡异而强烈的虚荣心让她极其抵抗复读一年,尤其是高考出成绩时嚎啕大哭那个夜晚,林锦添打电话来,兴高采烈说自己考得特别特别好,问她考了多少。高南悦那时候就发誓,要一辈子躲着这个瘟神。 林锦添挠了挠头,“回我爸公司里上班了。” 哦对,这瘟神还是个该死的超级富二代,听说他爸主业搞房地产的,以至于高南悦看见锦辉地产的楼盘心里都不大自在。 眼看着两人没话说起来,林锦添把两只手都从兜里抽了出来,以示坦诚地微微张开双臂,向高南悦提议。 “我住这里,先上去坐会儿?” 高南悦神色一滞,觉得事情发展的走向顺利得异乎寻常,有点不安,扭扭捏捏开始推辞起来。 “不太好吧……怎么就开始往家里带了……” 林锦添眉眼一动,用那种看破一切的不屑眼神看着她,变得高贵冷艳起来:“我一个人住,你怕什么,你不刚刚还在便利店买避孕套,还冈本001?” 妈的! 高南悦瞬间睁大了眼睛涨红了脸,在心里狂骂林锦添一万遍,转身就想跑。林锦添反应极快,自然是一把把她拉住,顺势一牵就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