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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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长粘腻的舌尖舔过脸侧,唾液随之甩落,溅入了眼瞳之中,灼烧般的剧痛蔓延,逼得凌北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小臂被啃食得只剩下森森白骨,毒牙刺入胸口,麻痹速度迅速蔓延,使身体失去了知觉。 凌北不甘心地扭过头,咬向首领的脖颈,却被一双宽厚的手捂住了嘴巴,脸侧死死贴在了地面上。 该死,这是个赔本买卖。 凌北看着首领眼中一点点被疯狂侵占,理智全无的样子,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她第一次被【螳螂女士】的食欲控制,身体也产生了异变,强上了一头黑熊,那一次的【猎食】扣掉了她0.2的精神属性点。 如果自己也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吞食,也会变得同他一般吧。 这一次的进食格外的漫长,直到腹中被rou块填满,男人才挣脱兽欲的控制。 他眼前一片血色,自己的双手被鲜艳刺目的液体浸透,他低头望去,只见身下的女人腹部被撕扯出一个深洞,从中流出断裂破碎的一截白色。 男人再次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无法承受自己一次又一次犯下吞食活人的罪行,他曾幻想过这一次会有所不同,期盼着能够掌控自己的欲望,然而现实摆在面前。 他依旧失控了。 男人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无助地抱着头,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似乎要崩溃。他深埋的脸庞扭曲得可怕,喉间发出的低嚎像是被砂砾磨过的利刃般愈发嘶哑,身体上的鳞片沿着血痕迅速蔓延。 “呵呵,首领你可真小气。” 一声清浅的埋怨声突兀响起,打破了深深裹缠着他的黑暗。 凌北挣扎着从腰包里掏出治疗药剂叼在嘴里,那条银链也被她放在了腰包里。 “我,你、你......你还活着?” 首领慌乱地拂去脸上滴落的血水,来不及多确认,一把抱起她,几步便跨进了营地中心那厚重的兽皮帐篷内。 “不过被啃掉几块rou,还死不了。” 凌北看着男人扒拉着帐篷里的杂物堆,“哗”的一声,东西倒了一地,从里面滚出来几卷格格不入的崭新绷带。 “他们都说你疯了,但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首领扯开绷带,和他那粗蛮的体格不同,在处理伤口上却格外细致,直到帮凌北的颈部、小臂、腹部缠好绷带,这才深深吐出一口气,而这时他之前浮现的蛇鳞也尽数消退了。 “我确实大部分时间都陷在一种难以自控的狂乱之中。” “但遇上你的运气很好,这两次我都足够清醒。” 他用的绷带应该是高级货,凌北此刻感觉小臂一阵抓心挠肺的痒意,也有可能是获得的【肢体再生】能力,但这部分技能她获得的不多,必须要进食他人的血rou才能充分发挥效果。 “因为吃人,导致精神属性点被扣光了?” 面对凌北刺探的视线,首领感到一种难以承受的压力,他苦涩地笑了笑,随后无力地移开了目光,颓然地坐在地上。 “是啊……我被一种永远无法填满的饥饿感驱使,吞噬了太多、太多的人。当偶尔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而我也永远被困在了这个末日之中。” “反倒是我才想问,你为什么能毫无愧疚的进食人类?” 凌北仰视着这个即便坐着也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完好的那只手挠了挠绷带,随手伸出来一点点数着。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多。” “有几个是因为他们该死,有的是他们主动送的,有的只不过是一场买卖而已。” 首领撩起兽皮帐篷,指向了外面木桩上捆着的少年。 “那他属于那种?” “都不是。只是因为......我想吃。” 凌北看着首领,发现他因自己的回答表情有些古怪,仿佛陷入了一阵恍惚,他微微张开嘴,声音低沉而飘忽,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那你为什么没有发疯?明明你也是祂的眷顾者。” 很好,又多了一些自己听不懂的东西。 “明明只需要控制好欲望就可以了。” 凌北看着首领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这次轮到他的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吃人不是因为被兽欲控制,而是单纯的因为......” “我喜欢吃。” 凌北愉悦地看着首领眼中的惊异之色,摇晃着站起身来,手指抚摸上颈部,划过小臂,最终停留在腹侧。 “我看你吃我的时候也挺享受的啊?就是小气到家了,啃了那么多下,也不给我吃一口。” 首领不敢看她身上开始被血水浸润的绷带,只能盯着帐篷的角落,沉声道:“因为我感觉到了危险。” 居然还有这种要命的直觉预感?! “那作为交换,把外面那个人给我吧,我还挺喜欢他的口感。” “可以。” 凌北又灌了瓶治疗药水,一股力量涌向了四肢,让她暂时得以正常行动。 她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刚走出两步,脚步一顿,回头望向帐篷内。只见首领独自一人,直直地盯着帐篷的某个角落,双眼失焦,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要是饿了还可以来找我,啊、不过下次可不准捂我的嘴了。” “还有这不过是,一场买卖而已。” 突兀间,那团长久以来无法逃脱的黑雾深处,竟悄然亮起了一缕微弱的火光。首领握紧了手中染着大片血迹的绷带:“希望,这次可以清醒的久一点。” “喂小子,醒醒,我们走啦。” 凌北完好的左手拍了拍齐回轩的脸颊,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脸颊被拍得微微红肿,这才喊醒了这家伙。 “啊啊......!” 齐回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对他施行了诸多恶行的女人的脸庞。他吓得身子一颤,慌忙向后退去,后脑勺再次撞上了木桩,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过去。 “不过是被我啃了两口,丢了几块rou,用得着寻死吗?” 凌北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掏出了猎刀,在齐回轩惊恐的注视下,轻轻晃动了两下那锋利的刀刃,只见他的脸色由原本的苍白逐渐转为铁青,眼中的惊恐更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直直要掉下泪来。 就在齐回轩几乎要被恐惧折磨的崩溃时,猎刀猛的落下,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紧紧束缚着身体的麻绳却随之落地。 “都说了,走啦!” 齐回轩看着凌北嘴角的笑容,一时不知道这是不是魔鬼折磨人的新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