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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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好香,你在做什么好吃的?”派蒙寻着香味,两眼放光盯着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嗯……也没有什么。”你除开了甜口的饭菜,挑选了几样寻常的家常菜,还煮了一壶璃月的大碗茶。 你翻阅背包所有的食谱,只有这一种茶。你尝了尝,微微苦涩带着茶叶的清香。 虽然可能不是流浪者说的苦茶,但也可以算作平替吧? 你把茶碗放在少年的座位上,准备去房间叫流浪者吃饭。 “咦?三个座位?今天有客人要来吗?”派蒙看到多出的一把椅子,对你问道。 “是啊,而且是很重要的客人哦。”你笑着说。 “是谁啊。” 你保留悬念,“待会你就知道啦。” 派蒙一脸疑惑,乖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等你去请人。 你回到房间,只见少年摘掉了斗笠,花朵般的帽子放在木桌上。 他背对着你坐在镜子前,你从镜子里看到少年的动作——他在用沾着药膏的手指去涂左脸的淤青。 消肿之后出现淤青是很寻常的事,你诧异少年也有在意自己外表的一面。 ——嗯……更可爱了。 “该吃饭了,派蒙在等我们。” 少年回头看你,从窗户溢出的日光照着少年的面庞,靛紫色的眼眸显得十分透亮,脸颊上的药膏在微微反光。 你愣了神,左脸带着微微的伤痕给少年增添了几分脆弱感,又在药膏的涂抹下正被愈合。 ——像一只被摔碎又被细心拼起的玻璃娃娃。 你惊愕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时间没说话。 “我……我可以继续用药吗?”被拼起的精致娃娃蹙起眉,不安询问你。 你回过神,大力点头,“当然可以!饭做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嗯。谢谢……” 少年把药膏拧好,好好放在桌子上,那郑重的动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放置什么稀世珍宝。 流浪者从座位起身,准备拿起自己的斗笠。 “哎,等等。”你打断道。 少年要拿帽子的手一抖,“……怎么了?” 你挠挠鼻头,“吃个饭就不用戴帽子了吧?应该比较重吧?” 流浪者回头看着躺在桌子上的斗笠,沉默一会儿道:“……好。” “走吧,我们去吃饭!”你拉起少年的手,兴高采烈地去客厅。 派蒙望着一桌好菜,口水都要流进碗里,“旅行者怎么还没回来,是想要馋死派蒙吗!” “我们回来啦!” 派蒙抬头,刚要抱怨你好慢,却看见那熟悉的蓝白色的身影震惊张大了嘴巴—— “流浪者?!” “对,今天我们午餐的特邀嘉宾是流浪者哦。”你叉腰,一脸自豪看着惊愕的派蒙。 “可是……可……旅行者,我不是说过他不能消化人类的食物吗?”派蒙指向少年,一脸不解。 “流浪者已经和我说了哦,他只是不能吃甜的东西而已,别的还是可以吃的。” 派蒙确认一般去看你身边沉默的少年,只见少年点了点头。 不出意料,派蒙满脸复杂。 “那……那好吧。是我误会了……” 待你和流浪者落了座,派蒙依然不安,没有像往常一般大快朵颐,眼神总是往你和流浪者的身上来回转移。 “这是璃月的金丝虾球,很酥脆很好吃的,你尝尝。”你热心给少年夹了一只虾球,本闷声吃饭的少年顿了顿。 “……谢谢。” 你看着少年夹起你给的虾球,在你的目光下少年缓缓咬了一口。 与此同时,看流浪者吃饭的也不止你一人。 派蒙一脸凝重望着流浪者把金黄色的虾球咀嚼,然后咽下。 你没有注意派蒙的神情,一心只在少年身上,你期盼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很酥,不错……谢谢。”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你瞬间觉得在厨房忙活一中午也不算什么了。 于是你受到鼓舞般又给流浪者夹了好多菜。 派蒙默默看着一桌美食,一点胃口也无。 你也注意到派蒙没和往常一般,把好吃的都夹进自己的碗里。 “派蒙怎么了?今天胃口不好吗?”你关切问道。 派蒙看看你,又看看你身边的流浪者,小眉头皱得更紧,提出要和你单独说话:“旅行者,我突然想起来冒险家协会的有些事还没告诉你。” 派蒙把你拉到外面,你走之前看了眼孤身坐在餐桌前发呆的流浪者,不知为什么,你觉得有些难受。 “怎么了?”你问。 “旅行者……我可以多问一句……那个……”派蒙不敢看你似的在对手指。 “什么事?你问吧。”你疑惑。 “你……你没在给他的食物里下毒吧……?”派蒙小心翼翼观察你。 “……” “……?!” 你像是才反应过来派蒙在说什么,“下毒?我为什么要给他下毒?” rou眼可见的,派蒙放下心一般呼出一口气气。 “没事了,旅行者,我们回去吃饭吧。” 你喝住派蒙:“等等!你给我说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给他下毒?” “……”派蒙凝重望你,深深垂下头去。 …… —————— 是脚步声,他涂药的动作一顿,在要不要收下药膏,装作无事发生,还是就让少女看到他在涂药两个选择中摇摆不定。 最后他选择了后者。 他知道这是试探——试探少女对他的容忍度在哪里。 少女喊他去吃饭,他应声,却见少女呆滞般看着他。 她是在惊诧什么?是他涂药的模样很奇怪吗?是觉得他不配用药膏吗?还是觉得他这幅模样很难看? 他从镜子里看到他左脸上的淤青,指甲大小,却又无法让人忽视。 人类都是很在意外表的生物,她应该也不例外。 像是在讨好少女一般,他竟对自己的皮囊感到在意。 那块淤青如同一道疤痕,告知看到的人他身上的缺陷。 旅行者的药膏很有效,他踌躇拿起,竟产生了在她面前涂药的想法。 她会允许他再次使用吗?会不会觉得他浪费?明明是肿伤将要治愈的淤青,他却大惊小怪要再次涂药。 鬼使神差,他选择了这个最大胆的想法。 幸运的是,在他询问后,她没有对他涂药的事提出疑问,也没有从他手中收回,而是允许他再次使用。 他悬着的心放下,去拿他的斗笠。 除了睡觉时,他的斗笠从不离身。 他习惯性去拿他的帽子。 少女却喝住他,他又不安起来,难道她反悔了?觉得药膏给他太过浪费,还是要决定收回去吗? 却是少女认为帽子太重,不方便进食。 他望着熟悉的斗笠,犹豫两秒决定听从少女的话。 既然是她的想法,他愿意遵从。 少女拉他去吃饭,自然又亲近的拉手,给他一种他们亲密无间的错觉。 少女的手很温暖,指腹带着习武人特有的薄茧。 一桌热腾腾的饭菜,明显看出少女是花了一番功夫。 她真的如同东道主热情招待客人一般给他布菜,甚至唯独他的餐前旁盛着褐色的清茶。 派蒙却不同于少女的轻松愉悦,总是用眼神偷偷看他。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前几代旅行者在给他的食物里放过很多次手脚,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说起来真是讽刺,他明明是个不用进食的人偶,那些旅行者却用饭里下药的方式加害于他,行为的潜意识里认为他不吃就会死掉。 人类总是这样,面对类人的生物总会归结于是自己的同类,使用对待人类方式的同时又畏惧排斥他。 在这一点少女身上也有提现,她布好饭菜,用善意招待人类的态度招呼他。 却不厌恶他。 金丝虾球如少女所说般酥脆,焦黄的外皮下是虾的鲜味,唇齿间都残留着香气。 派蒙终于忍不住了,借口叫旅行者出去。 他孤身坐在餐桌前,望着一桌的美食,思绪飘远。 她会给她讲述他的过去吧?那她会如之前的旅行者那样对待他吗? 他端起清茶,啜饮一口,茶带着微微苦涩的余韵,苦而不燥,透出独特的醇厚和清香。 她的手艺真的很好,他在心里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