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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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球从半大男孩手里脱落滚到地上,间或弹了几下落在花坛边,男孩走过去抱起皮球,屋内刚还细碎的谈话声骤然拔高。 皮球再次从男孩手中滚落,直直滚远了。 “部队待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转业?就为了那个女人?” 爷爷责问的声音。 “我单纯不喜欢里面的氛围,再说去别的地方也能保家卫国,您为什么一定要我钉死在部队里?” 叔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司空震站在书房窗外的另一半墙外,这样的争吵并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可这次与以往不同。 “转业的文件已经批下来了,您不同意也没用。” “你要是敢带着文件去特警队报道,以后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永远不见!” 书房传来一阵军靴踩过木质地板的声音,半晌,又传出说话的声音。 “过几天我就去公安那把姓名改了,不给您丢脸,爸,保重身体,不见。” “混账!” 书房的门打开又合上,房子里走出来一名脊背笔挺的青年,青年走到墙边半蹲下腰,一大一小两人目光相对。 司空震侧头看向大院外,皮球再往前一段路,是大院的铁门,铁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叔叔每次回来都会一同来却从带不进来的女人。 “叔叔,你真的不回来了…?” 青年用力拍了拍司空震的肩膀,坚定地朝他摇摇头。 “小震,以后叔叔不在家里就你一个男子汉了,要照顾好爷爷。” “号码不会换,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面前的男人给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接着直起身转身出了大院,走的毫无留恋。 此后的数年,这座大院只住着一老一小两人。 夏季,洛市东区,小学区域。 “弈队,你什么时候回来?北区那片地儿突然没动静了,局里怀疑我们里面有人给那边递消息。” “行,我马上赶回来。” 男人挂断电话,视线落在旁边副驾的妻子身上久久没开口,似在斟酌字句。 “出了点情况,可能今天不能陪星星去游乐场了,不然你和星星去吧,我回局里。” 后座的小男孩抱着怀里的魔方,听到父亲说的话后抬起头看向前座的父母二人。 “这…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了,等这次的案子结束我们再请假陪星星去游乐场。” 女人斜着身子头往后扭,抬手轻轻摸着弈星的脸,脸上分明是柔柔地笑意,眼中却满是愧疚。 “对不起爸爸mama又食言了,今天不能陪星星去游乐场,下次回来再陪你去好不好?” 弈星抱着魔方,低垂着脑袋一副失落的模样,软软糯糯地开口道。 “mama,我还有两面就把魔方拼回去了,你们等我把魔方拼回去再走好不好…” 前座的夫妻两相视一眼,眼里都是对孩子的心疼与愧疚。 “下次回来,爸爸带星星去山顶露营,山上的星星和我们家星星一样明亮。” “星星要在爸爸mama不在的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等我们回来哦。” 夫妻两将弈星交给园里老师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向他伸出了小拇指,男孩不在意父母跟他的保证,他只期待与他们的下一次见面。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拐角的一条阴暗的巷子内,面包车脏兮兮地停在那,仿若跟巷子的杂物融为一体。 男人黑色的帽子下戴着夸张的墨镜,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同时用大哥大跟那头的人汇报着。 “喂,大哥,斧头那边盯着的人撤回去了,姓弈的开车带着他女人和小孩回了幼稚园,怎么说,还要继续盯这个点吗?” “...不去游乐场了...南域孙家的人准备撤出这笔交易正在往外运货,估计是走了风声,他应该要赶去北区,你们堵着他别让他插进来。” “上头和西蜀刘家那边达成协议,南域孙家连人带货,我们两家吞了平分,事干成了,大家好处只多不少。” 男人拉开墨镜,眯着眼看着弈家夫妻跟小孩挥手,露出一口白牙在阴暗的环境衬托下格外阴森。 “那有必要把他做了么?我看他挺碍事的,自从北区被他盯上,兄弟几个可没在他手底下少吃苦头。” “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他绝对不能死在我们手里听到没!把他堵在路上,今天三家谁也不想看到他出现在北区,你就是把整条道弄瘫痪上头都能给你兜底,除了他的命,懂了!” 对面那头的人态度转换飞快,吓的墨镜男连连认错。 “大哥,您别生气,我就嘴里说说,您交代的小弟一定办的漂亮,但是要是有点脑震荡擦伤可怪不了我啊。” “人只要不死就行其他无所谓,逼停把人绑了扔屋里关着,男人和女人,哪个都不能动。” 墨镜男还欲再说,电话那头已经是一串忙音声,他只得悻悻然摸摸鼻子,放下二郎腿随手把大哥大扔后座上,巧的是他再抬头,弈家夫妻的车也启动了。 弈父发现自己被跟是上了第三次高架的时候,如果说跟的上是因为红绿灯和堵车,那加速还跟的上只能说明脏兮兮的面包车没有它破烂外壳伪装的那般废物。 弈父加速越过前面的轿车,后面的破烂面包车不一会也跟着出现在后视镜内,副驾驶座上的弈母打开车窗往后看了一眼,扭回头关上车窗。 “那辆面包车是冲着我们来的。” 弈父看了眼后视镜,面包车车窗摇下来,一个黑色棒球帽朝着他们晃着,明晃晃地挑衅。 “打电话回局里,让交警队的同志帮个忙,说这边有人违反交通规则,他们知道什么意思。” 弈母点点头拨通了局里的电话,言简意赅地描述完将电话挂断,至少到北区这条路上,交警大队的同志会赶过来帮忙。 可事与愿违,还未下高架,面包车加速到极限追上弈家夫妻的汽车,呲着口白牙的男人露出真容,笑得分外狰狞可怖。 弈父认识这人,当年递交一批刑事罪犯文件的时候见过,重刑犯放出来的时间早的有点过头,他怀疑男人是保外就医越狱的,帮他的是北区三方其中一方的人。 “姓弈的,你要是现在乖乖停车,哥哥我绝不对你动一根手指头。” 弈父没理男人,默默加速油门冲了出去,高架上,两辆车在飙车卡位,逼停了好几辆没反应过来的轿车,路上骂声一片。 到了快下高速时,四辆不同型号的车冲了出来,弈父避无可避,先把最前面的那辆车撞得歪到一头,随后倒车转向加速,高架上五辆车狂飙,在即将将弈父逼停的时候。 弈父的汽车先一步甩尾拐了出去,墨镜男因为cao作失误面包车一头撞到旁边的围栏上,剩下三辆车也纷纷停下,弈母回头看去为终于甩开而高兴。 可下一秒喜悦还未传达给丈夫,驾驶的汽车被一辆驶来的货车撞飞出去,车厢顿时扭曲变形,原先远远传来的鸣笛声越来越近,高架上下整片交通全部瘫痪。 “cao!” 墨镜男看着高架下戏剧性的一幕傻了眼,要是提前知道交通瘫痪是拿姓弈的命来换,他就是脖子上被架了刀子都不会这么卖力去追。 “喂!大哥,出事了,姓弈的车我们几家的人都没卡住,让他跑了。” “跑了就换辆车去追啊!你们是猪吗!东区到北区少说三十公里,他再能跑还能跑过我们这么多人?!” 墨镜男摘下墨镜,头枕在方向盘上,随后再次抬起头道。 “大哥,不用追了,他...车被货车撞到了旁边的围栏边上,两个人...当场死亡。” “你他妈逗我玩是吧,死了?被货车?你怎么不说是你逼停失败把他车撞下高架去了?啊!” “没骗你,真死了,等会应该就能上洛市的晚间时报。” 电话不约而同地挂断,墨镜男在思考自己的退路,可他发现自他入狱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是个死人,如今只是披着人皮流连人间的鬼魂。 没有归处,也没有去处,现在好像除了死,没有第二种选择。 电话那头的男人将座机挂断后用力甩了出去,砸在进来人的脚边,来人挑下眉,嘴里吐出一口烟圈。 “夏侯老弟什么事这么生气,怎么连座机都给砸了。” 来人捡起座机放回桌上,缓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夏侯看着他如此不急不徐,直白地将刚才墨镜男说的事摆明面说出来,反正迟早都要知道,压根瞒不住。 “公安那边那个姓弈的死了,跟他老婆一起死的,刚好我们三家的人都在场,你说怎么办吧,反正我烂命一条大不了进去。” “老板那边知道吗?” “估计快了,他早上出去跟西蜀刘家的人谈判还没回来。” 司马脸色阴沉下去,这下浑水是趟得彻彻底底,身上沾得可不是寻常的人命。 “明面上他跟他那个躺医院的爹断绝了父子关系,可到底身上流着司空家的血,大儿子死维和,二儿子死的最丢份,内斗!本来公安掺和进来还能想办法处理,现在军方估计也得来...” “让老板准备好接受上面的红头文件,洗白正经经商,不然就只能出国了。” 司马丢下这句话出了夏侯的办公室,黑帮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 “喂,老板,姓弈的死了,现在怎么办?” “把派出去的那几个人处理掉,别留下把柄,至于他们的家人,妥善安置,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觉悟,至于那批货..全烧了。” “是。” 西蜀刘氏的办公区,刘备没有避着曹cao,直白地将自己这边的意思传达给对方。 “刘老板是又狠心又大气,曹某愧不敢当啊。” “刘某人自然比不上曹老板,连派出去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这方面我还是应该学学你。” 两个人互相揶揄对方,曹cao也知道这次争地盘和分赃的事谈不成了,顺便还给自己惹了一堆的麻烦,南域那群人现在估计货都不想要,只想连夜逃出洛市。 “那份文件你看过没?我家那个高材生意思是让我要么做正经生意,要么直接卷钱出国,你什么打算。” 曹cao将烟头摁进烟灰缸,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一脸阴沉,与先前司马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家那位也是这个意思,只要我们三家低头,后面那些黑帮清理起来只是时间问题,说来也奇怪,一个特警队怎么就盯上我们了。” “很难理解?被个藏在暗处的家伙阴了一把,他不想因为扫黑的事牵出太多人,只能拿姓弈的做文章,不过只要能赚钱,曹某自然是无所谓的。” 刘备举起旁边的酒杯笑了笑,对于曹cao后面那句话深以为然很是赞同,只要能赚钱,不伤人也可以。 “跟南域孙家的通个气,好歹斗了二十年,到最后再斗下去就没意思了。” 曹cao坐起身跟刘备摆摆手,揉着眉心往办公区外走,洗白的话要处理的事太多了,哪怕是弃车保帅。 疗养院内,老人躺在床上看着洛市的晚间新闻,最近频频传出黑帮交火的新闻,公安忙的焦头烂额拉着特警队协助。 “今日下午十四时十七分在东区高架上发生一起特大车祸事件,于监控中可看到一辆轿车起初被一辆面包车紧追不舍,即将下高架时突然冲入四辆欲逼停该辆轿车,最终导致严重车祸,车内两位当场死亡...” “其中...男子...特警...” 老人看着电视上死者的脸再听不见主持人念的稿子,抖着手拨通了旁边的座机。 “喂,我想找首长,你就说是司空找他。” ... ... ... “难道我们这些人打了一辈子,就是为了他们这群畜生?明明他们手里沾的全是人命,凭什么不能动他们?” “司空,这个事情非常的复杂,没有经过法律允许,我们私自处理他们是触犯法律的,更何况洛市公安总局那边传的消息是,高架上的那五辆车里的人全部死亡。” “我们不可能浪费人力去追究一群死人,北区那片全烧,四个区的消防全都出动了,消防进去公安那边就有人来自首承认北区的火是他放的,疑罪从无你应该清楚才对!” “所以,我唯一剩下的儿子就这样没了是吗?死在自己人手里。”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许久,对于司空家的事他除了缄默帮不了其他。 “国家和人民会记住他的功勋,公安那边会追封他为烈士。” 洛市夏季盛行晴雨,分明艳阳高照,天上落下的雨滴大而guntang,打湿了到场哀悼人群的衣衫。 弈星站在离墓碑最近的地方,他的表情随着他的神经一同麻木了。 “星星,我们送你去爷爷家好不好,让他来照顾你。” 女人蹲在弈星面前,轻声询问道。 弈星眼神呆滞,半晌吐出两句话。 “我不需要别的家人,爸爸mama会回来接我的。” “送我去孤儿院吧。” …… …… 几月后,三大帮派在道上销声匿迹,有人传他们洗白上岸,有些则跟着三大帮派一同消失。 “这次的事办的不错,只死了两个警察,其他两家也愿意和解,不用再继续斗得你死我活。” 落地窗前,男人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海边的落日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