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金
六十九 金
六十九 耳边传来低低的哭声,李朝朝眼皮费劲睁开。 视线模糊一片,床帐好像晕开了,眨了眨眼,将视线聚焦,扭头转向哭泣声的方向。 她感受到手正在被人握着,看过去,是赵承瑾。 他哭得眼皮都是红肿的,呜咽着,握着她的手,止不住的哭。 李朝朝喉咙干涩,苦的很,“阿南先生在哪里?” 赵承瑾眼底的泪掉下来,牙齿死死咬着下唇,扑簌簌的泪水,声音也在哆嗦,“娘子……娘子醒来,竟是只关心别人吗?”他还带着哭腔,委屈又难受。 “人命关天。”李朝朝闭了闭眼,话说的言简意赅。 赵承瑾嘴唇都被咬出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艰涩地道:“已经救回来了。” 是国安寺的和尚,慧醒,路过这里,见城里的大夫都匆匆往县令府赶,又听百姓说,这位县令是好人,夫人却突然吐血,请全城大夫去看。 偶然间,他听到县令夫人的名字叫“江满”。 想到师叔为爱还俗,不知道两人是否结成连理,或是师叔成了县令,造福世人? 又问起县令尊姓大名。 纷纷大声道: “赵承瑾!!!” 赵承瑾? 难道是师叔俗家名? 于是揭榜前去,见到县令,一震。 又想。 或许师叔母的名字只是与县令夫人同名。 又见到了传说中的县令夫人。 屋里一屋子大夫,翻古籍的翻古籍,配药的配药,熬药的熬药,药物缭绕…… 还有两个女子在床前照顾,见到他连忙迎上前。 看清床上昏迷女子面容后。 心中大震! 真的是师叔母! 难道是师叔易容成了赵承瑾?看个子身形也相仿…… 医治好县令夫人后,赵承瑾差人带他去看了另一位伤员。 这里的伤情似乎比江满的更严重,一进去就闻到了nongnong的血腥味。 慧醒以为是谁,结果是他师叔啊。 师叔, 师叔…… 师叔?!! 这里只有一个大夫在为他医治,还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夫。 慧醒一脸严肃,观察了一下师叔的伤势,伤口被上了金疮药,只是伤口溃烂,血rou模糊,伤口很深,即便抹了药,仍一直冒着血,呼吸微弱,毫无血色。 他请老大夫出去找几味药材,开始着手为师叔治伤。 大概过了半个月。 迦兰阿终于有了意识,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李朝朝时常来看迦兰阿,回去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慧醒想不通,终于得了机会,找到她。 “江满施主,我师叔为您还俗,为何您还是另嫁他人?”慧醒忍耐着不公,压抑着愤怒,尽量有礼地问道。 李朝朝眼里有什么情绪裂开,她怔在原地,呼吸几乎忘了,声音比风还要轻。 “为我……还俗?” 慧醒见她这样,忍不住蹙眉,“自然!你与安乐公主在国安寺为国祈福,与我师叔产生感情。我师叔为了你,一年中受了本该是三年的刑罚,他怕你等不及。怎奈何,如今他命都要没了,你竟是嫁给了别人?!”话里话外皆是愤愤不平,连礼仪也顾不得了。 李朝朝一脸迷茫,她心中隐隐作痛,下意识摇着头,“可我,可我不记得,我在国安寺认识你师叔啊……” 她的表情实在是迷惘,不似作假。 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慧醒抿了抿唇,“既如此,可否让我为您把一把脉。” 李朝朝点头,让慧醒为她把脉。 少顷。 慧醒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嘴角的笑比哭还难看。 “你体内有忘情水的药性,除非我师叔死,否则你想不起他来。”慧醒道。 他笑了笑,眼角有泪。 “是谁如此歹毒,要这样害你们?可怜我师叔。”慧醒在这里这些日子听说了,他师叔是自戕,索性被救的及时,捡回来一条命。 李朝朝心乱如麻,即便她早有预料。 “即便我与阿南有情,也是以前。更何况,我如今已有夫婿,与阿南再无可能。”李朝朝说道,不怪她无情。 实在如此。 “那我师叔怎么办?”慧醒忍不住为迦兰阿讨公道。 李朝朝思虑再三,“若他愿意,可做我的平夫。” 平夫? 慧醒不解。 “怀卿与我是明媒正娶,阿南若要留在我身边,只有做我平夫,地位与我正房夫君也是一样的。”李朝朝思来想去,唯有这样的方法。 慧醒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再次据理力争,“不能休夫吗?让我师叔做正房!” 李朝朝犹豫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赵承瑾破门而入。 他似乎是哭着跑来,跪在地上抱住了李朝朝,头埋在李朝朝身前,“娘子不要为夫了吗?我是过了明路与娘子成亲的,且是当今天子赐婚。求娘子不要抛弃我,也不要许我为妾,我不能为妾的……”他说得委屈,眼皮子很红,睫毛上挂着泪珠,好不可怜。 李朝朝默叹,不知自己遇到的这些桃花,到底是好的缘分,还是冤孽啊。 慧醒看呆了,心道此人居然如此花招,无怪师叔讨不了好。扁了扁嘴,哼了一声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