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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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挺担心搬过来会不会惹太妃生厌。我只带了梦梦,起居又如此麻烦,处处要人服侍。我怀疑太妃这儿一半的人都被她拨过来照顾我了。 我尤其害怕自己身体须得戴东西的事被她们发现。偏偏每日的需求又不满足不行。万一不小心被小姑娘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那我可真是九死也不能脱其罪了。 不过目前来看,太妃因我带着小公主读书,比她教导时学得快些,好像还是挺喜欢我的。她不用亲自cao心,每日公主也表现得较为柔顺,于是态度也和缓下来,不像之前那样动辄责斥她了。只是每每说我聪慧,彩蕙愚顽,若她能有我一半才智,做母亲的就感恩戴德了。 这话背着公主也说,当着她面也说,一日能说两三次。我便趁公主不在的时候劝告了太妃:“太妃莫要如此说。公主身体康健,率真无虑,又能得母兄庇护,已是胜过娴月百倍千倍了。” 真的,小姑娘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不好吗。而且她画画得确实不错,又不是真蠢笨到什么都学不会。背书慢一点也并非要紧之事,为何一定要这样逼人家呢。 况且她心地纯善,比我那也是九岁,舅母夸耀他会作诗,结果不如六岁的我作得好,便觉得外祖偏向我,差点将我推到地上的表兄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太妃听我这么说,面上便流露出我十分熟悉的戚切,走近来为我拢拢碎发,让我在这里不要见外,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告诉她。 这里安排给我的住处与她们隔了一段回廊,宫室不大却向阳,明亮宽敞,炭烧得足足的。加之墙壁上涂的花椒,确实比东宫暖和得多。 太妃说我灵秀敏慧,比明玉更惹人疼惜。明玉曾向她描述我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仿佛一直忍受着蒙尘之苦才勉强在俗世中过活,他见到我便觉得怎么对我好都不够。她早前还觉得明玉没见过姑娘,说这般话丢人。及至见了面才知我真是如此。 原来明玉是这么看我的吗?我好奇他还说过我什么。但心知自己不至于像他所赞的这样,许是他敝帚自珍,夸张了。 太妃还嫌我太瘦了,让我多吃点饭。这话也同明玉说过的一样。其实我吃得一点不少,不过有些挑食,只爱吃rou食不爱吃蔬菜。 我看她家令爱才不好好吃饭呢。每日我陪小公主背诵到中午,太妃留我用膳。我一开始不敢答应,因为我吃饭很麻烦,怕唐突了她们。太妃说无事,与明玉也吃过,都是一样的。我便和她们一起吃了。公主餐餐吃两口即不再动筷,满脸上写着想离席去玩,又囿于规矩不敢动。我看着都替她难受。 而我自己也不大自在。我那边伺候的侍女们好不容易将我的口味摸透了。此时搬过来,我又得收敛性子,喂什么便吃什么。 忍了几日,我悄悄让梦梦向这里的宫人们传话,让她们喂我吃饭时多拣两口荤菜,少喂两口素食。然后就基本变成两口荤一口素这个规律。 行啊。且凑合吧。 太妃问我可曾读过佛经老庄。我说佛经未曾涉猎,老庄读过,看不懂,父亲不给我讲。他觉得我年纪尚小,又过于敏性,还是应当先用圣贤书稳了根基。待日后长大些,可再自己挑选感兴趣的学。 可我还没有等到那个日后,便与父母分离,被送来这里了。 太妃听了颔首,说虞相明断,她也这么认为。 “人都慕前朝名士风流,我却觉得清谈误国。食荫禄享清声而不出仕,是民贼也。” 父亲早年也以清谈立名。我觉得这样说便有些太极端了吧。但一时间却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她。 有点不爽。 明玉在处理政务的间隙会来请安,顺便看他meimei。我便悄悄将这话告诉了他,问他怎么想。 他听了就笑:“嗨呀。文臣武将之间互相看不顺眼,这是再常有不过的事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才知道邱太妃出身将门。镇国大将军、中护军邱韬是她同宗兄弟,而先皇后明玉生母亦是他们族中姊妹。他们家在先主未登大统之时便随之平定过西戎,战功赫赫。 怪不得明玉与小公主的关系更近些。不过他母族竟是汉人,我之前一直以为他是完全的胡人。 太妃虽出于武家,却素来尊孔崇文,因此责令小公主必学圣人之言。只是太过严厉了些。 我借住太妃宫中已半月有余了。前几日,明玉请完安,会到我屋子里来看看meimei,顺便和我说两句话。可最近接连几天,他都没有来。 我觉得不大对劲。赈个灾这么久的吗。便是他拟了旨,下到地方要等一段时间,反馈回来又等一段时间,也不必天天在那儿耗着吧。 北朝疆域辽阔,岂能处处风调雨顺。每日不是这儿旱了,便是那儿涝了。他才第一年执政,如果次次这样劳心费神,还要累好多年,不得累死呀。 或者说,他也不只这一件事要忙,还须兼顾别的事。冬至腊祭,天子祭天。但他还未正式登基,也能主持这个么? 且他以前从未如此,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就忙到回不去,甚至将我送来太妃这里住?晚上不能同他一起睡了,白天又见不到,有些想他。 一日我为公主讲学到一半,突然听见院中传来推轮椅的声音。我让她替我出去看看,公主跑到廊上便脆脆地叫:“皇嫂,是皇兄!” 我赶紧着人推我出去。到了院中,小公主正抱着明玉不让他走。他温和地笑着,说:“彩蕙,皇兄这几日忙,过段时间定来看你。” 我在身后看着他。有许多话想问,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回首凝睇,含笑对我扬扬下巴,一如我们初见那日。 然后便命内侍将他推走了。 太妃身旁伺候的宫人从屋里出来,对公主说:“殿下,太妃命您进去回话。” 我估计是小姑娘方才呼嚷被她母妃听见了,又要责斥她。 小公主也想到了,低下头缩到我轮椅后不敢出来。我让她别怕,跟着我进去就行。 “娴月因几日未见到少主了,心中思念,方才听得院中声响,疑是少主,自身又无法行动,便央公主代娴月探看。太妃莫要责怪公主。若要罚,罚娴月便是。” 我将公主护在身后,对太妃说。 太妃只是喟叹一声,说明玉能得我相伴,实乃大幸。让我不要担心,明玉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不会有事? 又是数日过了,京城大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北地的雪。天漫鹅毛,地腻玉粉。皇城上下一白,茫茫然有仙宇之风。 好想在雪地里打滚哦。 如果明玉在旁边,我就作篇赋。可惜现在没心思。 他还未忙完吗? 我在廊下观看小公主拉着梦梦玩雪。虽然特别怕梦梦摔了,但是她看上去也挺乐在其中的。 我央她们捧一点让我感受一下,小公主抓了一把送到我脸前。 凉凉的,莹白中隐隐流光溢彩,真的像玉粉一样。贴上去竟也未融化许多,直接滑落到我斗篷上了。 她很乖巧地替我掸掉。我见她手心发红,便让她不要玩了,随我到屋内暖和暖和。 久坐疲累,我到榻上休息,准她坐于我身畔。 “皇嫂,你能抱抱我吗?”小公主突然说。 我问:“我怎么抱呀?” “皇兄说,我抱他的时候,他便也在抱我了。皇嫂也是吧。” “可能是吧。那你抱我吧。” 公主便靠过来抱住我,头枕在我肩膀上。 我其实觉得自己这样可能还挺适合给人抱着的。往日在家时,母亲便总将我抱于膝上。梦梦也喜欢抱我,虽然时间长了可能有点累,但是她说过我身体温软。小姑娘应该也会喜欢吧。 窗外寒风卷起瑞雪。公主拥着我闷闷地说:“皇嫂,我想皇兄了。彩蕙已经好几天没见过皇兄了。” “眼下岁末,你皇兄必是忙。公主且安心等等,最晚到年节时,也要一起吃饭的。” “那还要等十,二十……一个多月呢!”她扳着手指头算。 不只是她,我心下也早已隐约感觉有异。那日太妃说让我不要担心,我便心头一紧。后来越想,越不对劲。 我想,若能回到东宫看看,或许答案便可揭晓七八分。可是我与梦梦都无法自己行动。至于小公主,我就更不可能遣她从太妃宫里出去。 如果我有手脚就好了。如果梦梦能看得见就好了。 不过过了两天,我突然想到一个方法。我找来太妃拨与我的两名年少宫女说,小公主的《论语》快学完了,我想赠她一件礼物,又不欲提前教她知道。明玉曾送过我一方镇纸,上雕小鱼纹样,十分可爱。就是给我玩的,我也用不上,想送给她。让她们带梦梦回去取,在我屋里,梦梦知道在哪。 结果她们不多时便拿着东西回来了,告诉我向东宫的jiejie们交代后,她们就知道说的是什么了,一下就找出来,没费多少劲。 明玉不是说我的屋子就此闲置省炭吗?怎么侍女们还守在那里? 当然,每日过去洒洒水扫扫灰倒也合理。我便问梦梦,让她打听的,问出来什么没有。 梦梦告诉我她们说殿下交代了他暂时宿于前殿,已近一月未归东宫。吩咐我的屋子每日打扫,让她们如常行动,与我仍在此居住时一般。 她一向谨慎,晚上抱着我睡觉时才附在耳边低声说了这些消息。然后压抑着担忧地问我:“小姐,是不是宫内……” 我以吻封住她的口。 “你不要说。我也不能说。你且安心,叫你做什么便做什么,旁的不要思虑。太妃似乎知道。她尚从容,我也只能相信明玉了。” 腊祭已毕,年关将至。晚膳后,小公主回去休息了,我向太妃汇报她的功课。她《论语》学完后要学《女诫》。那个我自己都没学过,也不想教,看看能不能说动太妃让她先学《诗》。 太妃不乐意。我都怕说漏嘴我自己没学,她听了怕不是要教我同公主一起学。见天色已暝,我便想告辞赶紧溜。 正当这时,踏着初降的夜幕,宫外忽然走来一个身影。 是何康。他向太妃见了礼,又向我行礼。然后对我说:“少主命臣来知会殿下,事情已处理完了,少主无恙。不日即可来看望殿下,请殿下不要担心。” “为何说无恙?莫非少主所理之政务可能使他有恙?”我盯住他,“少主近日究竟所治何事,你告诉我。” 他看看太妃,太妃说:“说吧。” 于是何康复施一礼后开口:“太妃独孤氏串通其母家,结党南中郎将张祜,欲里应外合,挟二皇子行篡逆之事。少主早有准备,已于日前剿清禁外逆贼。太妃弟独孤武久不见信,便率所统之禁中卫军欲破太极殿,被少主率邱将军围歼于殿上。太妃伏诛,二皇子惊吓过度暴病身亡。” 我如遭雷击。虽然早已有所猜测,但听到的时候还是头脑一片空白。 “少主现在何处?” “少主分毫未伤,现于祈安阁内向先主请罪,邱将军率兵护卫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