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窥听（当然是喜欢他好看/苹果派再好，也不是树莓派）

    二十九

    第二天，就连芽美也注意到了幸村的神色有些萎靡，看着芽美有些担忧的眼神，幸村艰难勾起嘴角，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昨天晚上幸村过得十分煎熬，他毫无睡意，脑子里想的全是不二和白石的事。

    他想了很多，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去阻止不二和白石见面，毕竟他本就不该知道两人的约定。

    无奈，他带着芽美出门写生。他戴了小小的无线耳机，以方便时时探查不二和白石见面的情况。

    他打开不二手机的摄像头，时间还早，远远不到不二和白石的约定时间，不二正在房间休息，手机像是被不二随手放在了桌上，画面里只能看到天花板，收音效果并不好，但还是能听出来不二似乎在放唱片。

    熟悉的画面让幸村稍稍安心。

    他关了不二的摄像头，专心带着芽美画画。

    “哥哥。”芽美唤他。

    “嗯？”幸村侧头看她。

    “你画的，是不二哥哥吗？”芽美歪了歪头，看着幸村的画布。

    幸村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无意识对着远山青黛的风景画出了不二的剪影。他画的很传神，寥寥数笔就将满脸笑意的不二勾勒了出来，就像是画过了千遍万遍一样。

    幸村若无其事地拿了新的纸将不二的画像盖住了，一边问道：“芽美很喜欢不二哥哥吗？”

    “嗯！”芽美开心地点头：“芽美喜欢不二哥哥。”

    “芽美喜欢他什么呢？”

    “不二哥哥笑起来好看。”芽美挥舞着小手，像是要在空气中勾勒出不二的样子：“他还很温柔。”

    “嗯，确实。”幸村温柔地抚了抚芽美的头发。

    “哥哥也喜欢不二哥哥吗？”芽美问道。

    幸村一怔，随后点了点头，笑了：“我也很喜欢他。”

    “那哥哥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他……”幸村的神色很温柔，他看着远方的山，眼里溢出的却是热烈。

    “当然也是喜欢他好看啦。”幸村看向芽美，往她额上弹指敲了一下：“小小年纪就知道说喜欢了，快认真画画。”

    芽美捂着脑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不二和白石的约定时间，幸村拿手机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不二和白石约的是下午三点。

    幸村从半个小时看一次不二的摄像头，到十五分钟一次，又到五分钟就要看一次。接近三点的时候，幸村已经无心画画，干脆将摄像头开着，时时听着不二那边的动静。

    手机还在桌上放着，不二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不二在换衣服准备出门。

    幸村不由有些焦虑，他想知道不二穿了什么衣服去见白石，两人要去哪里？不二是什么心情？是期待还是无所谓？两人见面到底为了什么？

    幸村放下画笔，转头看了看芽美，芽美还在认真画画，没有注意到他的失常。

    手机像是被不二放进了口袋，摄像头画面昏暗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幸村干脆关了摄像头，打开了不二的手机定位。

    小红点缓缓移动着，直到距离不二家两条街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是不二和白石约定见面的地方。

    幸村又打开摄像头，哪怕看不到画面，他也要听听两人在说什么。

    不二似乎还没有见到白石，手机那边只有听筒在口袋里的摩擦声，并没有说话声。

    不久，那边传来白石清爽的声音：“不二，这里。”

    不二将手机放在口袋里，周遭的杂音很多，两人的声音听得很不真切。

    “白石，好久不见。”耳机那边传来不二的声音。

    噪音太大，幸村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他有些焦躁地扣扣手。

    芽美像是注意到了幸村的不安情绪，她有些紧张：“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自从幸村生病以来，全家都对他的身体状况格外关注。

    幸村自然不想让她担心，他努力冲芽美勾了勾嘴角，又重新拿起了画笔：“我没有不舒服，芽美别担心。”

    幸村一边应对着芽美，一边努力分辨着两人的对话。

    实在听得不真切，幸村又打开不二的定位。

    小红点又开始移动，幸村紧紧盯着那小红点，竟慢慢移动到了不二和他常去的蛋糕店。

    怎么会去那里？幸村蹙着眉，又打开了摄像头。

    也许是因为进到了店里，周遭没有那么嘈杂，收音效果好了一些。

    白石清爽的声音隐约传来：“这家店的树莓派看起来很不错啊。”

    随后是不二带着笑意的回答：“是挺不错的。”

    听到树莓派，幸村手一顿，手中的画笔在画纸上留下突兀的一笔。不二竟带了白石去吃树莓派？

    在幸村看来，树莓派是两人的秘密，就像两人暧昧隐秘的关系一样，决不能与旁人分享。不二竟真的这般不将两人的关系当回事吗？

    难道真的是谁都可以吗？不管是谁，都可以毫不介意地带对方去同一家店，吃同样的树莓派，然后呢？带着对方回家吗？幸村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眼里流露出的是浓重到化不开的哀怨和偏执。

    耳机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连杂音都听不到了。幸村心里一紧，手有些微微颤抖，幸村不想引起芽美的注意，放下了画笔。

    他示意芽美继续画画，自己则是站起来走到了一边，拿出了手机，画面上已经看不到不二的摄像头，幸村打开了不二的定位，代表不二的小红点已经消失了。

    不二关机了。

    幸村脑袋嗡的一响，浑身都在发冷。没有了那个软件，他不知道不二和白石接下来的行程，不知道两人会发生什么，也许两人会坐下吃蛋糕，不二会冲白石温柔地笑，也许两人会去别的地方，也许……不二会带白石回家，就像当时不二带他回家一样，白石会进不二的房间，然后呢？两人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幸村已经心慌不已，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大锤在他的脑子里造反，他头痛欲裂，几乎要站不住了。

    无法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他转身告诉芽美收拾一下准备回家。芽美还没有画完，本不愿意就这样回去，但幸村的脸色实在难看，芽美不敢和他顶嘴，而是加快速度收拾自己的画具。

    ——

    白石今天来找不二不为别的，他来东京办事，答应了小金回去的时候要给他带好吃的，白石对东京不熟，就想拜托不二带他找一家好吃的蛋糕店。

    不二带他来的这家店看起来很不错，他们进门的时候正巧碰到树莓派新鲜出炉，气味香甜，卖相也着实不错。

    白石本想买树莓派带回去的，不二看着眼前的树莓派，却道：“但是这家的树莓派酸味有些重，没有苹果派做得好。不如选苹果派吧。”

    闻言，白石也想起来小金不喜欢酸的东西，便欣然选了苹果派，他又选了其他几个招牌甜点，一起打包带走了。

    两人在附近聊了一会天。白石时间有限，他见天色渐晚，匆匆和不二道别就着急去赶新干线了。

    不二笑着和白石告别，等看不见白石的身影了之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蛋糕店，打包了两块树莓派。

    苹果派自然也是好的，但于他，苹果派再好，也不是树莓派。

    鼻间还萦绕这树莓派的酸甜气息，不二不由想起远在神奈川的幸村。幸村应该已经知道他和白石见面了吧？按照他的性格，怕是要坐卧不宁了吧。可偏偏，幸村得知这件事的方式注定他不能来问不二任何相关的事。

    不二不由露出些笑意，犹豫要不要给幸村打电话。他知道幸村今天要陪着meimei，他不想去打扰他们。

    可是，两人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见过面了。看着手里的树莓派，想见幸村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不二掏出手机，想给幸村发短信，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不二心里咯噔一下，明明上午才充的电，怎么会才半天就没电了？转念一想，怕是幸村一直开着他的摄像头和定位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电了，以幸村的性格，只怕现在已经不知道胡思乱想他和白石进行到哪一步了。想到这里，不二不由加快了脚步，回家充电。

    幸村将芽美送回了家，就匆匆往东京赶去。路上，他曾无数次地查看不二手机的情况，不二一直没有开机。

    终于，在幸村望眼欲穿的视线下，那代表不二的小红点重新出现在屏幕上，地点是不二的家里。

    不二已经回家了？还是将白石也带回了家？幸村眼前一黑，他咬着牙，甚至没想起来打开不二的摄像头看情况，而是直接按下了不二的电话。

    这边，不二的手机才刚刚充够了足以开机的电，幸村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不二对幸村的不安全感感到有些无奈，但又觉得这样的幸村可爱得很。

    不二接起电话，不等他说话，手机里先传来了幸村的声音：“不二——”

    幸村的声音有些急切，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顿了一顿后，幸村的语气平缓了不少：“在忙吗？”

    不二轻笑出声：“不忙。你和芽美写生回来了？”

    听到不二的话，幸村知道不二是自己在家里待着，白石并不在，幸村的心绪定了不少，他吐了口气，道：“嗯，芽美已经回家了。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不二差点笑出了声，他知道幸村这话的意思就是已经在来找他的路上了。也是，幸村怎么会放心他和白石单独相处。

    不过，这正合他意。

    “也没做什么，打算看看资料，‘学习’一下。”

    幸村没觉得不二说的有什么不妥，只要知道不二自己在家就好。很快就能见到不二，幸村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不二放下手机，开始了他的“学习”。

    不多久，幸村发来了短信：【有空吗？】

    不二会意，朝窗外看去，果然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幸村。

    不二回了短信：【门没锁，上来吧。】

    知道幸村会来，不二特意没锁门。由美子jiejie和裕太都不在，不二怎么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门外传来了幸村上楼的脚步声，不二走出房门，在楼梯口迎着幸村。

    他笑容灿烂，冲幸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