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快点给我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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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夜晚,砂金破天荒认真的和托帕说“谢谢”之后,一人一扑满就始终和幻境里的卡卡瓦夏与jiejie待在一起,尝试找出逃离幻境的方法。 过了几次白天和黑夜的交替后,两人都敏锐的发现——幻境里的时间流速在变慢。 没人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托帕坐在还算平坦的石块上,支着下巴思考。 先是费力的复原茨冈尼亚,又大费周章的翻出砂金家人的记忆… 不管那位【主宰】到底要干什么,托帕都隐约感觉,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假如说这片幻境的锚点,真的就在砂金身上呢? 就在托帕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时,小小一只的卡卡瓦夏走了过来,“托帕jiejie。” 托帕应声抬头,在又可爱又好看的人类幼崽面前不由自主的放软声音,笑着问:“怎么啦,卡卡瓦夏?” 小时候的花孔雀还很乖巧腼腆,在托帕身边蹲下来,抬着头问:“托帕jiejie,你的扑满好像很喜欢我jiejie呀。” 托帕伸手摸摸卡卡瓦夏的脑袋,拉着小朋友坐到自己身边,懒得去看那只睁眼就围着jiejie打转的翠绿色扑满,“嗯,不用管他…” “大jiejie不要难过喔。” 卡卡瓦夏认真地望向她,眼睛里漂亮的色彩在阳光下变得更加艳丽,朝着托帕弯起眼睛,“卡卡瓦夏会陪着大jiejie的!” 托帕:“!!!” 天——谁能想到小时候的砂金居然是个绝世小天使!? 现在那个油腔滑调满肚子黑水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那边的翠绿色扑满突然打了个喷嚏。 砂金若有所感的一回头…果不其然看到托帕正在揉卡卡瓦夏。 那手法和撸猫真没什么不同。 砂金:“……” 他想起上一个长达六个小时的黑夜——因为夜里的温度越来越凉,翠绿色的扑满不得不和同事再次共享一床被子。 而上个黑夜里,他被睡熟的托帕习惯性的搂进了怀里,光荣的当了一晚上…账账的替身。 是的,托帕虽然抱着他,温热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一只手还熟练地在他身上乱摸——! 但她确实又在喃喃着另一只扑满的名字。 砂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天能在托帕总监的怀里当替身。 趁着罪魁祸首稍微放松胳膊的时候,一夜没睡的翠绿色的扑满匆忙逃走,独自待在不远处的地方吹风。 以后到底该怎么和这家伙相处啊…… …算了,还是先离开幻境再说。 在各自不同的想法中,一人一扑满又渡过了几个越来越长的黑夜,这期间又帮着卡卡瓦夏和jiejie搬了一次家。 茨冈尼亚的干旱远比纸面上的两个字来得凶猛,托帕每次跟着jiejie在荒芜的地表上,艰难寻找今日路过的商队时,都能更刻骨的感受到,埃维金人生存环境的残酷。 他们的容貌和双眸都过分绚丽,以至于要顶着狂风与黄沙,在荒野与悬崖绝壁间精通生活之道。 在又一次帮卡卡瓦夏和jiejie同商贩砍价后,带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为第二天的祭典做准备时,一阵不同于往常的风吹起托帕的短发。 亮色转深的眸子惊讶的微微放大,这风——这风! 清凉的、居然还带着些许潮湿的…!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天空,逐渐变暗的天色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 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 砂金依旧沉默着,跟在步伐轻快的jiejie身后,甚至压根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从扑满状态里脱出,视角成了年幼的卡卡瓦夏。 第二天是【卡卡瓦】之日。 …… 所以,这就是那位【主宰】的计谋吗? 让他再身临其境的体验一次噩梦? 呵。 砂金机械的、麻木的、甚至艰难的向前迈步,仿佛他所行进的不是孤零零的荒野,而是某种泥潭或沼泽。 那潜藏在心底的每个角落,叫嚣着尖叫着要停下的声音在肆意疯长——停下、停下!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为什么还要向前走?! 午夜梦回的记忆在他耳边哀嚎,哪怕他真的如jiejie吩咐的那般不曾回头,那空白的画面也能滋生恐惧与悔恨,填充在无数个相同的……声声尖笑中。 那么现在…到底为什么不停下呢? 只要停下的话,一切就能改变的吧? 【在岩石间的受难后】 【呐喊和哭号】 【监狱、宫殿和春雷】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反问。 ——你不停下吗? 抱着东西的jiejie突然转身,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她的掌心被风吹的又干又皱,却一如既往的温暖,轻柔。 “明天就是【卡卡瓦】之日了,也是你的生日。” jiejie朝他弯起眼睛,“我的卡卡瓦夏,又要长大一岁啦。” 无形的淤泥逐渐埋没他的胸腔。 【那一度活着的如今死了】 【我们曾活过而今却垂死】 所以…你不停下吗? 走在前面的托帕猛然间停住脚步。 等等——时间的流速为什么突然间加快了? 她抬眼看向头顶rou眼可见着翻滚的阴云,日月在低垂的天幕中飞快的完成一轮交替。 幻境骤然间发生改变,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下意识回头去找那只翠绿色的扑满,却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旷的吓人——卡卡瓦夏和jiejie都不见了,只有翠绿色的扑满恢复了人形。 怎么回事? “砂金?” 她怀里的东西随着转身而消失,紧接着是整片裸露沙石的荒野,幻境如同上一次分崩离析般被白光充斥。但诡异的是…只有砂金周围的空间依旧不变。 托帕心里生出强烈的不安感。 他看上去…就好像要和逐渐消失的茨冈尼亚一同离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白光吞没,失去踪影。 “砂金!砂金!你听得到吗?!” 清脆的铃铛声在托帕的耳边响起,一条红色的金鱼凭空出现,在托帕眼前甩了甩尾巴。 “…花火小姐?砂金他——” “嘘——这可是善良的花火大人,为捉弄托帕小姐而带来的【特别补偿】~” 金鱼用尾巴指指砂金的方向,随后在空中华丽的转圈,“要不是【酒馆】的老大叫我必须得配合,这扒人伤口的事,善良的花火大人才不屑于做呢~” “好啦好啦,废话不多说,快去叫他出来吧,不然,他可就要一辈子待在幻境里咯~” “如果实在叫不出来…嘿嘿,也可以求助万能的花火大人哦~” 不等红色金鱼如幻觉般消失,托帕飞快的跑向那位踩在生死边缘的同僚——这些天在茨冈尼亚的见闻随着风声快速回闪,烈日、沙子和风、色彩艳丽的粉紫蓝,和那个个子小小的,会叫她大jiejie的卡卡瓦夏。 【这里没有水只有岩石】 【有石而无水,只有砂石路】 这里没有真实只有幻境。 绝不可以困住活生生的人。 “——砂金!你清醒一点,那是幻境,是假的!” “你——” 她伸手挡住猛然间向她袭来的风沙,狂风下肆虐的沙石比刀刃更锐,在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鲜红的血液和她乱飞的短发交缠,每靠近那仍站在荒野的人一步,趋近于无限的助力都在对抗着她。 “你——你给我醒醒!那是假的、假的!你明明比我更清楚啊!”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虚假的梦,哪怕它…是那么的美好…… “……可那都是假的啊!” 她朝着风沙中央的人伸出手,用尽全力地握住他的手腕。 “所以…你快点给我醒过来!!!” 假的。 是假的。 身处风沙中央的人缓缓抬起眼睛,黯淡无光的瞳孔动了动,在眼前凌乱的画面里失焦。 是啊,是假的。 所以…为什么要停下? 砂金缓慢的眨了眨眼,周遭的风沙察觉到猎物的逃脱,堪比疯狂的调转枪口,忘记疼痛和鲜血,才是赌徒最好的良药。 不过他那位能力出众的同事没给他登台表演的舞台,因为在他难得迟钝的思绪彻底清醒前,砂金就被手腕上的力道拽得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跌出了那快要消失殆尽的茨冈尼亚。 …连带着扑倒了托帕。 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反倒让砂金惊醒过来,他一手撑在同事外银内红的短发旁,另一只手只来得及护住她的头,在逐渐崩溃的幻境里磕出轻响。 “没事吧…?” 砂金意外的看着身下人的面孔——被幻境划伤的血痕飞速的退却,由亮转深的蓝色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还带着透明无色的泪花。 白色的幻境在转瞬间分崩离析,铺天盖地的白碎裂后是无尽的黑暗。 他们在这白与黑的混乱中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