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昼-食与爱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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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河的尽头,竟然连接着王城的地下。 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了第一次相遇的那条护城河。 也许是命运指引着我们回到此地,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直在找的那片海,似乎就在我的脚下。 …… 守卫射中了我的肩膀,公主被他们带走了。她看上去有些惊慌,想要带我一起走,但是没能成功。 整个王城里除了我,竟没有任何人会听从她的命令。 可怜的人类公主,赌约的第七日,马上就要来了。 愿她,今夜好梦。 —— 第二日,你比祁煜先醒来,睁开眼就看到那块奇怪的石板摆在你身边,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你气呼呼地爬起来,用指甲在上面刻下一行小字。 祁煜被指甲刮石板的刺耳声音吵醒,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布满各种红痕的裸背。昨夜盖好的毛毯滑到腰间,你半侧身躺着,胸前的嫩乳和脸颊的软rou隆起相似的弧度,你似乎鼓着腮帮子,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他撑着胳膊凑近了,听到你咬牙切齿地嘟囔着什么“可恶的”、“狡猾的”、“利莫里亚人”等字眼,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猛然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发情失控,jianyin了人类的公主…… 他张了张嘴,有心道歉,而这时,你突然转过身来。因为距离太近,彼此又都没穿衣服,一回头,胸前的小白兔就蹦到祁煜脸上去了。 昨夜咬肿的乳尖还硬着,啪地一下打在他嘴边,你看到祁煜微微张开嘴唇,以为他又要蹂躏你,红着脸尖叫一声,举起手里的石板就想砸到祁煜脑袋上。 祁煜反应迅速地握住你的手腕,从你手中接过海神书,看到了你留在上面的记录。 他看着那行字,脸颊立刻像是深海裂隙里的岩浆般guntang起来,一直从白皙的面颊烧到耳根,他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而留下这行日记的你,此刻正挑着下巴,呼吸急促,眼神郁愤地看着他。 祁煜的眼睛昨晚就已经恢复正常了,你看着他重新恢复神采的瞳孔,肩膀上的伤口还有身上的各种痕迹也都好得差不多了,搞了半天,受伤的只有你一个人。 更过分的是,他到最后都没有给你珍珠! 越想越气,你扯过毛毯将自己包裹起来,同时伸出脚踢了踢祁煜赤裸的大腿,你踩到温热的人体皮肤,他的鱼尾消失了。 “你,你去弄点热水,本公主要洗澡!” “……好。”祁煜颇有些任劳任怨的意思,也没了往日那种冷漠死寂的感觉,看上去有种懵懂的乖顺。 你裹着毛毯看着他忙前忙后,时不时再支使他做些别的。 “我饿了!” “我要喝水!” “衣服在池子里,捞起来给本公主烤干。” “我腰疼!你过来给我揉一下!” …… 祁煜全盘接受,毫无怨言,你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能从他脸上看到任何不满的情绪。 洗过澡后,你穿着那件被祁煜从背后撕裂的潜行服,坐在地上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 手指插进发间,缓缓往下梳,突然被什么东西卡在发尾,你拿下来一看,是一条色彩奇艺的绸带,半透明的蓝,点缀着亮晶晶的碎光。 这个颜色和光泽,看着有点像祁煜鱼尾上的鳍,你想到昨夜他好像确实从尾巴上割下来一块什么东西,放在了你眼睛上。 你回过头,恰好看到祁煜向你走来,他换上了唯一还算完整的里衣和长裤,对你伸出手想要拉你起来。 你看着他恢复鲜活的手掌,突然将手里的绸带塞到他的手心里。 “帮我绑头发。” 祁煜:“嗯?” 你:“记得给我绑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特意咬重漂亮两个字,想起祁煜在那块石板上写的话,心道如果他也系得歪歪扭扭,到时候可别怪你嘴巴毒辣! 祁煜看着手里的绸带,顺从地半跪到你的身后,用手指轻轻捋顺你的长发,拢在一起,然后用绸带绑了一个很整齐的蝴蝶结。 你侧了侧头,想看看他绑得怎么样,祁煜却在这时捧住你的脑袋,不让你转身。 他弯腰,试探一般在你耳边轻声道: “你认得利莫里亚的文字?” 那道声音混着热气拍打在耳廓上,你哆嗦了一下,心脏狂跳起来,脑子里开始思索借口,而祁煜却看着你起伏的胸膛,那上面印着几道长长的抓痕。 他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也觉得你不可能会认得利莫里亚的文字,兴许是他昨夜失去理智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毕竟,你系的蝴蝶结,真的很丑。 “我……我不认识,但是昨天给……给你绑了蝴蝶结后,你的表情很嫌弃……”说到这里,你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插着腰立起上半身。 “对,没错,是你的表情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嫌弃。” 祁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反而将手放在了你的腰间,缓缓揉按起来。 他的手法很独特,揉得你有些昏昏欲睡,然后又突然用力揉一下你的后腰,你疼得下意识反手肘击过去,祁煜反应迅速地躲开了,你不满地回过头。 他一脸坦然地看着你:“好些了吗,好些了就起来吧,今天还要赶路。” 你心里的小人儿气的疯狂跺脚,可你也只知道这里不能久留,于是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嘴里愤愤地嘟囔道: “可恶的利莫里亚奴隶,夺走本公主的童真,还要对本公主颐指气使,等本公主回了王城,定要把你关起来用小鞭子狠狠地抽!” 祁煜听清了你的话,表情不自在地干咳两声,突然伸手揽住你的腰,一个用力将你横抱起来。 身体骤然失重,你慌张地抓住他的胳膊,抬起眼,看到他满面通红,张开嘴,用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字一顿道: “‘柔弱’的公主,那,也是我的童真。”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擦着齿缝溜出来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他抱着你在草地上疾行起来,昨日还感到不适的身体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部恢复了,体内的火种重燃了些许生机,也许是因为昨夜与那颗神明之心无限贴近过,它感受到了海神之心的力量…… 然而只是“贴近”还远远不够,他需要的是一颗完完整整的心。 只是,他的心意已经比海底的水草还要摇摆不定。 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无法对你痛下杀手。 没关系,还有时间,再给他一点时间,如果“预言”说得都是真的,那么或早或晚地挖出那颗心都不重要。 只要日月轮转到“预言重现之日”,海洋,必定会重新苏醒。 —— 中途你们在水边的草地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祁煜涉进暗河里抓鱼,你看到那几乎没过他大腿的流水,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沿着暗河往下,河道越来越宽,河水也越来越深,再继续走,必定会找到一处更大的地下河,或者是直接通向祁煜口中的最后那一片海。 它通向哪里,其实你的心中早有答案。 河水里的独特味道,和王城里的护城河、城堡里的喷泉水甚至你沐浴饮用的水,一模一样。 掺了特殊符咒的,能够抑制巫术的水。 阴差阳错的命运。哪怕你确有回到此地的预谋,可当一切超出预期,超出你的控制范围后,仍旧不可违抗地走回这里时,你确确实实开始相信,那所谓的“公主的传闻”必要成真了。 你握紧拳头,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怎么办,你真的不想死。 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家伙哭出来…… 当你苦苦思索之际,祁煜已经拎着几条肥美的大鱼回来了,他将活蹦乱跳的鱼扔在地上,用手指点燃火堆。 你开始盯着他的嘴巴看。 直到他将那些鱼烤熟,剔干净刺又撒上香料的时候,你还盯着哪里看。 奇怪,他的嘴巴没动,也就是没有念咒语,那为什么他的手指还能起火,好厉害的法术,是他们利莫里亚人独有的能力吗? 看来你对利莫里亚人了解得还是不够多。你盯着他的嘴唇,凭直觉接过他手里的鱼rou,一边吃,一边继续看。 祁煜从刚刚开始就感受到了你毫不掩饰的目光,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微微的肿,是昨夜被你啃了还没恢复。 明明其他地方的伤口都很快地痊愈了,但惟独留在此处的伤口还在,像是某种顽固的烙印。 他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昨夜貌似就是从“接吻”开始,他的力量才渐渐平复下来,甚至缺氧窒息的时候,也是靠着汲取你的唾液才缓和过来。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猜想,也许“接吻”正是神与信徒完成灵魂交流的仪式。 它能将狂虐的食欲转化成缠绵的爱意。年轻的海神,这是他从昨夜的初次交配中总结出来的结论。 不知是你的眼神太炽热,还是他脑中的想法太露骨,总之他已经有些不自在了,悄悄地并拢双腿,掩饰住腿间的变化。 “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想说什么就说。”终于还是没忍住,祁煜僵硬着语气提醒你。 你眨了眨眼,看着手里被剖开的鱼尾巴rou,突然蹦出一句: “我想啃你的鱼尾巴。” 不对,不是这句,疯了吧你。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抬头对祁煜道: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呵呵,我说的是手里的这条鱼呢!烤得很不错,以后奴隶当腻了,本公主就提拔你到王宫的御膳厨房做御厨!” 你尬笑起来,感觉到祁煜落在你身上的目光越来越沉,几乎压得你喘不起来了。 你赶紧埋下脑袋,假装吃鱼,一边恶狠狠地啃鱼rou,一边在心里想,等你做了新王,一定要把他关起来,每天至少啃三次鱼尾巴! —— 后半程,是祁煜背着你走的。 路上你们突然变得很沉默,气氛沉闷压抑,胶着得好似暴雨前的空气。 日落之前,你们终于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前,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锁扣,像是被彻底封死了,而铁门上雕刻着巨大的标记,是王室的禁忌令。 你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不过你比他演得似乎要更像一些。 “还好赶回来了,明天本公主就要登基了,今天回来正好还可以试试冕服合不合身。”你故作轻松地说道,说完让开一点距离。 “剩下的交给你了,把它打开吧。” 祁煜将你拽回身边,捉起你的两只手放到他的腰上。 “抱紧我。” 他能听到门后面传来的哗然水声,打开门后,激流很可能将你们冲散。 祁煜从领口拿出那枚鲸哨,放在唇边轻轻吹响,山洞里立刻回荡起悠扬的哨声,而他半掩在碎发之下的眼睛再度荡开一道紫光。 身后传来一道空灵的鲸鸣,一只巨大的幻紫色鲸鱼从地底跃出,它摆动鱼尾,穿过你们的身体,猛地撞向那扇门,然后消失不见。 铁门被撞破的一瞬间,巨大的水流涌向你们,伴随着海浪的声音,祁煜在你耳边道: “屏住呼吸。” 然后在流水彻底淹没你们之前,他托着你的身体,迅速向上游去。 祁煜矫健的身影破开激流,流水拍打在他的身上,他突然感应到自深处涌出的水流,似乎裹挟令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潮冷的,咸涩的,海水的味道。 原来是这样。 难怪你们会回到这里。 他抱着你的身体,毫不犹豫地一直向上游到尽头,当你们终于冒出水面之时,地上的最后一束阳光正好收进地平线里。 你们的头发湿漉漉地纠缠在一起,祁煜推着你的肩膀想要将你送到岸上去,然而还来不及碰到岸边,一支闪着寒光的锋利羽箭破空而来,他敏锐地听到了风声,可是手掌撑着你的身体,没有及时躲过。 噗嗤一声,那只箭射穿了他右肩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水面立刻晕开一片赤色,你回过头,满眼惊恐。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兵器与甲胄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齿酸的碰撞声。 你伸出手想要抓住祁煜,却被赶来的守卫揪住衣领拎出水面,然后扔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水里的祁煜也未能幸免,他并没有太多反抗的举动,很轻易地就被守卫捉起来铐住了。 守卫说: “找到公主殿下了!还有那个该死的潜行者!他杀了不少王公贵族,明天的仪式上,巫皇将以他的血来做开祭仪式!” 你卧在地上,冷得浑身发颤,用力咬住嘴唇勉强镇定下来,尽力用最威严的声音对那个守卫喝道: “他不是潜行者,他是本公主的奴隶,他要和本公主待在一起!” 没人理你,匆匆赶来的侍女用毛毯包裹着你的身体,半哄半迫地带走了你。 你不死心地回过头,对着那个被守卫压到跪在地上的少年吼道: “祁煜!你要输了!明天本公主就要登基了!你难道不想哭吗?!” 回答你的,只有你的回音。 守卫押着祁煜往大牢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用带着嘲笑的声音对同伴道: “登基?公主疯了吧。” 祁煜沉默地走在他们身前,在跨进牢房的前一刻,他终于回过头,却只看到墙角边,一抹即将消失的白纱裙角。 “晚安,公主殿下。” 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