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尖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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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殿之后,你开始日复一日地做一个梦。 一开始只有很模糊的画面,像是站在一根针上,或是一条细细的绳索上,你的身体摇摇欲坠,精神极度不安。 后来,这种不安随着画面的清晰,反而愈发强烈起来。 不是一根针或是一条线,而是一座高高的塔楼,它矗立在漆黑的钢铁森林中,如同一把指向苍穹的利剑。 而你正站在那把剑的顶端。 周围的景色突然变得极其渺小,每一栋城堡的屋顶都尖锐地指向天空,而你所站立的这一座塔尖,似乎格外孤峰耸立。 每当你站在那仅余一点的塔顶,你都会感觉到无尽的恐惧。 这样高而悬的地方,哪怕只是一股微风,都可能将你推向深渊。 你战战兢兢地往脚下看,塔楼的边缘像是锋利的剑刃,周围的建筑如尖刺林立的陷阱。 它们在等着你坠落,然后刺穿你的身体。 你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它们带给你的恐惧如此真实,哪怕在梦里,你也知道它在暗示着你如今的孤立无援。 你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一定藏在你的意识最深处,哪怕如此诡谲抽象的梦也无法重构他的脸庞。 但你也一定很想他,因为下一秒,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你的肩膀。 你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眼前的世界突然开阔起来,脚下不再只是岌岌可危的塔尖,反而向四周延伸成一道宽阔的平台。 一个身形高挑的人站在你身后,他穿着一身浅色华服,披肩在风中猎猎作响,好似一对扇动的翅膀。 你看不清他的脸,可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 “又在这里发呆,是有心事吗?” 他姿态随意地坐在平台的边缘,裹在长靴里的双腿垂在那令你无比恐惧的塔身上。 你看着他,轻轻摇头。 他似乎笑了,你紧绷着的神经因为他的笑声渐渐松懈下来,他向你伸手,而你动作熟练地将手搭了上去。 他的手掌很温暖,虎口有很厚的茧……你也一样,你们的茧抵在一起,坚硬程度难分上下。 你以为他要拉着你坐下,谁知他却借着你的力站了起来,你的身体有些不稳,差点摔倒,心脏在那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而后他猛地起身搂住你的腰,将你的身体稳稳抱在怀里。 “抓紧我,不要掉下去了。” “……”你仍旧没说话,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那人个头比你高很多,却并不让你觉得压迫,他从掌心变出一把长剑,握住剑柄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不开心的话,就来练剑吧。这一次,你想怎么练都可以。” 他的话点燃了你的斗志,你的手心里也变出一把剑,你的身体对此很熟练,挥舞长剑的时候,每一招都又快又狠。 方寸大小的天台上,你们都拼尽全力想要击倒对方。 这是一场真正的比试,他大概是一个很厉害的圣骑士或者吸血鬼猎人,因为他的每一剑都目标明确地指向你的脖子。 皎洁的月光下,你们的影子无数次重叠又分离,渐渐地,你们的招式从互相博弈变成了相辅相成,你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却心照不宣地成为了最契合彼此的存在。 当你们并肩挥剑之时,剑刃的银光似乎连风都能斩断。 他的气息微乱,说话时语调愉悦:“我们的剑刃,似乎命中注定要指向同一个方向。” “也许这正是‘双星之剑’的意义。只有我们一同挥剑,才能发挥出这一招的最大威力。” 伴随着他的声音,两颗星星并肩从天空中滑落,它们拖着银色的尾巴,在夜幕中留下两道美丽的弧线。 夜风拂过他的发丝,他勾起唇角,笑得意气风发,回头看你时,眼里的光比星星还亮。 “是彗星。那我们这一招就叫……彗星落尾,如何?” 彗星……彗星落尾,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张了张嘴,有很多事想问他,可你还来不及开口,他的身体突然一点点消失在你眼前。 “不……不要丢下我……星……沈星回……” 你终于发出声音,可一切都晚了,你红着眼眶,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你不死心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抓住他的手。 然而你没能抓住他,脚下的天台又变回了尖锐的塔尖,那一步终于踏空,你的身体猛地向下坠去…… “呜!”你哀嚎着从床上醒来,两手抱着头,脸上是痛苦到扭曲的表情,你看着自己苍白的皮肤,情绪再次崩溃。 “血!我要血!给我血!” 你发疯般尖叫起来,一边摇动床边的侍铃,一边挣扎着爬下床。 侍女端着托盘慌慌张张地走进来,你扑过去夺走托盘上的杯子,而后将侍女推出房间,用力合上房门。 杯子的造型独特,杯身用红色的绸布掩盖着,只留一个小孔插着骨头做成的吸管供你吸食。 据说这里面放着的大都是为你供血的心脏,为了保持血液的新鲜状态,她们通常会挖出心脏之后立刻给你送来。 你浑身颤抖地靠在房门上,手中的杯子里突然发出奇怪的响声,你掀开杯子上的遮盖,里面躺着一只血rou模糊的鸽子。 它洁白的羽毛为鲜血所浸染,胸口处插着一根白骨,模糊的红色rou糜撑开成花朵的形状,它还在挣扎,很明显是刚捉住就拿来进献给你了。 你看着那些流动的血液,没有狂热地将它吸到嘴里,而是凭着本能,捏住骨头的一端将它拔出来,然后从鸽子的胸口里取出一团信纸。 你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展开,上面写着两行字。 “不要忘记任务。 不要信任任何人。” 你阅读完之后,信纸迅速在你手中化成灰烬,信纸的主人残留的魔法将你的手心灼出一片疤痕,那种奇异的灼痛竟让你想起一些事来。 你并不是真正的吸血鬼,你之所以来到这里,似乎是为了某个执行任务。 但你总是间断地失忆,这样的信你已经收到过很多次,所以你才会下意识从鸽子的胸口里拿出它。 信笺没有署名,你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你只知道每次看到这封信,你都会想起自己的任务,但是用不了多久,你便又会忘记一切。 你记得任务与伯爵有关,可是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与伯爵抗衡,难道你只能用美色诱惑伯爵吗? 你想起那日在宴会上的匆匆一瞥,伯爵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他那双隐在白绸带后的眼睛,会是什么样子…… 昨夜的梦境只留下一片模糊的阴影,但你还记得在那片星空下,有个人拉着你的手,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如果有他在的话,你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彷徨无助。 你走到镜子面前,看到自己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裙,身形纤细却不柔弱,撩开裙摆,你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上流畅矫健的肌rou线条。 你张开手,抚摸自己的虎口,那里有一层厚厚的茧。 你总觉得,你的手心里应该有一把剑。 你再次摇响侍铃,侍女站在门外不敢进来,你隔着门问: “星星去哪里了?” “您是说那只血仆吗?夫人将他关在了园子里,要带他过来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 门外传来侍女远去的脚步声,你随意裹了件披风,拉开门出去了。 宫殿里有无数双眼在盯着你,你不敢到城堡外面去,于是只能顺着石子路向所谓的园子里寻去。 现在,你要去找那个唯一的同类,也许他无法解答你心中的疑问,但你也知道,你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立于这片危林中的支点。